恍惚间。 顾见诚置身于无限旷远幽深的空间。 他似乎在前行,可每一步都走的如此艰难。 肩上好像承担着难以言喻的重物,压着他寸步难移。 又有低语萦绕在他的耳畔,那是万灵的祈求与礼赞,化作他前行的动力。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又或者无限漫长的时间被压缩在了一瞬。 随着他的前行,脚步越发的轻松起来,肩上沉甸甸的重量明明并没有减轻,可他却越走越快。 他走在无垠在黑暗中,途中似乎撞倒了一块里程碑,而后就听到了一连串蔓延向远方的倒塌声。 就像了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引发的连锁反应,掀翻了整个牌局。 那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原本沸腾的迷雾死寂无声,灰蒙蒙的色彩暗淡了不少。 撑起穹顶的树冠郁郁葱葱。 下方的蛇群依旧在忙碌穿行着。 眼前的世界似乎什么都没变,又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却又形容不上来的变化。 顾见诚茫然地环顾周围一切,又看向树冠顶部。 原本出现的巨大眼瞳早就不翼而飞,树冠微微摇曳,落下一片树叶,飘飘然落在他的脚边。 这时,顾见诚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枚无色结晶。 他置于眼前,无色的结晶体却折射出斑斓多彩的光芒。 他忽然目光一凝。 结晶体折射出的光芒,在空中徐徐横铺出一座辉煌巍峨的帝国虚影。 宛如屹立于不朽中的圣灵,烙印不灭的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他四下寻找着某条坑爹蛇的踪影,最终在自己的屁股底下找到了…… 顾见诚:一`′一 怪不得屁股刚才有点硌得慌。 小家伙神色萎靡不振,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压的缘故。 顾见诚愧疚了一秒钟,拿着手中的结晶在小家伙面前晃了晃。 不等他问这是什么,小家伙突然张开嘴巴,就想一口吞下。 所幸顾见诚收的快,让它扑了个空。 偷袭失败,小家伙身躯一僵,然后若无其事地盘卧在顾见诚腿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左右四望。 顾见诚一巴掌拍在了这货头上,没好气道:“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的合同和策划书呢?” 这时,顾见诚才察觉到,原先的合同与策划书都不见了踪影。 从王座后搬出的箱子倒是还安静的摆放在那。 直到某蛇的尾巴尖指向了顾见诚手中的结晶。 “你的意思是,这是合同与策划书?” 顾见诚尝试理解,然后一脸匪夷所思。 望着小家伙不住地点头,以及嘴边不住流下的蛇涎,他开始回忆刚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起源于那个印章。 顾见诚目光瞥向了箱子。 这一举动让小家伙身躯瞬间绷直,然后警惕地盯着他,狠狠摇头。 “什么意思?” 在一番艰苦沟通下,顾见诚逼得小家伙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木牌。 通过木牌交流,总算弄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 它说这印章实则是大渊条例的具象化,至于什么是大渊条例,顾见诚在之前的策划书已经提前见过了,那是大渊之王在消失前留下的法典——《大渊法典》上记录的特殊条例。 而印章,象征着条例触发的最后一个环节。 若是以往,倒也没什么,但在当下,频繁触发大渊条例,会让某些觊觎大渊权柄之辈,循着冥冥中的命运之线,找到进入这座殿堂的道路。 它再次举起木牌,上面委婉表示,在顾见诚找回大渊的权柄前,还请低调做人,低调做事。 望着这块木牌,顾见诚确认了这货一直在装清澈的愚蠢这个事实。 这家伙显然知道很多事,却企图萌混过关。 叔可忍爹不可忍。 “这到底是什么?” 【本体是固化的‘002号地狱未来时间线’,现在已经是‘过去时间线’了,加上了一点奇迹结晶,以及些许大渊威权的投影,最终成就的‘奇迹造物’。】 “奇迹造物?” 【顾名思义,蕴含奇迹结晶的特殊造物,是大渊一脉独特的炼金道路,具有多重划分,你手中的属于‘对世界级奇迹造物’,其中铭刻着金雀花帝国最后的投帝国痕迹。】 “怎么用?” 小家伙呆了一下,苦恼地用尾巴挠着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半晌后,它才重新举起木牌: 【找到那个失落的名字,当年第七委员长截断了002号地狱的未来时间线,为002号地狱的归来奠定了回归的基础,但还需要一个重要的道标,这个道标就是金雀花帝国的最后一代国君。】 顾见诚皱起眉,道:“那附身在我身上的少女,是什么情况?按照你的逻辑……她应该已经跌落时间断层了才对。” 【是因为深度历史扭曲现象,她的命运原本是牺牲自己,成为金雀花帝国五亿六千万子民最后的太阳,燃烧殆尽之时,便是帝国陨于时间断层当中之刻,但是你的出现,让她的命运延伸出了新的分支,并让这种可能性跳跃了四千年,来到了现在。而这正是你的权柄——【无序】。】 【混沌是无序的,命运也同样是无序的,唯有您的意志,是一切的指向,也必将引领一切!您生而就是大渊的领路人!】 “无序?”顾见诚沉默了会,道,“直接点吧,我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 【我能为您解答疑惑,却不包括指路,这世间没有人能为您指引方向!】 小家伙眼神炯炯有神,坚定地举起木牌。 顾见诚嘴角扯了扯,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家伙悄无声息完成了从“你”到“您”的转变。 没有人……能为自己指引方向吗? 他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奇迹结晶。 “找到她的名字,是否意味着策划书的重启?” 【是的,这就是最后的策划书。】 “我想改个名字,‘最后一个太阳’听上去有种悲剧结尾的意思,我不喜欢。” 【仅仅只是改一个名字吗?修改剧本,才是您真正的权力。】 “在梦里修改吗?” 【也许,该称它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