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迅速上前一脚踹在门上,枪管被应声夹断,他大喊道:“是自制的霰弹枪,这群黑帮疯了!快护住楚子航!” 看着负伤倒地的师兄,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狠狠束紧了一般,记忆中那刻骨铭心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他赶紧把楚子航拖到对门的墙边问道:“师兄,你怎么样?” “还能坚持……”楚子航的脸色灰白,嘴角渗出了混着粉色的血。 “肺出血!可能有一颗子弹打进肺里了,是肾上腺素和血统在支撑他,我们必须帮他止血!”源稚生用力抵住铁门,门口的霰弹枪还在射击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制枪械威力不够大,可能铁门已经被活活射穿了。 楚子航用力一撑地板,竟是想撑着站起身子,但满手的血让他有些打滑,又倒在了路明非身上,哪怕路明非拼命捂住他的腹部,拼命喊着“止血止血!”但一切都是徒劳,伤口流出的血像是自来水一样不要命的涌出,路明非不是医疗忍者,对此毫无办法。 “扶我一下。”楚子航轻声说。 “师兄,你现在不能动啊。”路明非也是满手的血,焦急道。 “听着。”楚子航把嘴凑近路明非耳朵:“你退后些,我用君焰把这堵墙炸开,但这个状态下我很难控制力度,你最好躲到源君的后面,不用担心我……” “楚子航。”源稚生打断了他的话:“刚刚开门的时候,外面有戴口罩的人吗?” “有,他站在店门外,但门口至少有十个拿着霰弹枪的黑帮,死角的区域不知道还有多少。”楚子航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但喉间还是不停有粉色的鲜血涌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好,你再坚持一下,现在别说话了。”源稚生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刀,这是一柄古刀,刀刃在白炽灯的反射下映出湛青色的寒光,刀铭“蜘蛛山中凶祓夜伏”,正应这柄刀的名字——蜘蛛切。 “组长,外面全是拿枪的人,你打算怎么做?”路明非扶住楚子航,声音冷了下来。 “楚子航说了,山口次郎就在店门口,只要把他杀了我们就能脱离这场幻境,就算中枪也没关系,只要梦醒来就没事了。”源稚生的声音很平静,这会儿的他也冷静了下来:“我会处理好的,这是我第一次当组长,没有让组员死的打算。” “如果你出去的时候,只剩下十几支枪指着你,而山口次郎却不知所踪,怎么办?”路明非问。 “他不在也没关系,只要能杀出去就能找到医生,这里的医馆很多,总会有办法,何况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你认为楚子航还能撑多久?”源稚生看向楚子航,失血过多让楚子航的眼神有些迷离,处于随时可能昏迷的状态。 路明非犹豫了。 作为写轮眼的拥有者,路明非其实可以使用幻术·解试着帮助小组的三人逃离这场幻境,可是他不敢。 原因很简单,他根本就无法判断自己小组三人在现实世界中身处怎样的环境,他使用幻术·解恢复意识的同时,作为施术者的山口次郎不可能没有察觉,也许他们的肉身早就成了山口次郎的俘虏,醒来的一瞬间就会发现某个人的太阳穴上被顶着一支手枪。 现在楚子航虽然身受重伤,但混血种的身体还能让他勉强维持生命,如源稚生所说,他们只要能杀出重围,就可以找到城寨里的医生为楚子航治枪伤,从目前来看哪怕是山口次郎也没有随意改变这场梦境的能力,否则他们三人早就被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死了。 怎么办?留在这里不知道楚子航能不能坚持到他们找医生救命,脱离这里很可能某个人瞬间就会死,他真的能承受自己可能害死楚子航和源稚生的决策吗? 源稚生虽然跟自己刚认识一天,但在照顾他这点上没得说,估计这位组长一直都认为自己其实很弱吧,不光把枪塞给他,就连吃碗面都要把他带在身边。 楚子航就更不用说了,进的气都没出的多了还想着把墙炸开让自己快跑,还不忘叮嘱他躲在源稚生后面,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替路明非挡了子弹,师兄,我可是忍者啊,那种枪怎么可能打中我啊! 生命的这份重量,太容易压弯一个人的腰了。 门外的吼声、敲击声和枪声接连响起,路明非,你不是变得很强大了吗,不是练习了好多忍术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么没用,连罩你的人也保护不了? “又变得跟之前一样了对吗,哥哥。”路明非低头,怀里的人变成了穿着黑色小西装的路鸣泽:“宇智波鼬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吧,他甚至到死都不愿告诉你他的计划,嘴上说着什么送你一份礼物然后就慷慨赴死了,在他眼里你还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白兔对吗?就像他那个愚蠢的弟弟一样。” “你觉得自己很强了,那为什么这次受伤人是楚子航呢?下一个替你挡子弹的人会是谁?源稚生?还是那个漂亮的师姐?”路鸣泽的语速越来越快。 “你还在期待什么?宇智波鼬已经死了!” “我知道。”路明非的声音很轻:“你说,这种情况下,楚子航算是在依赖我吗?” “这你得问他了。”路鸣泽恢复了轻松的语气。 “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肺一直在出血,换作我……可能早就晕倒了吧。”路明非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然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诺诺飞快地扑上来对你大喊:‘明非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啊!’”路鸣泽说。 “是啊。”路明非笑笑:“是那样就好了,我左边的那张床上躺着楚子航,右边躺着源稚生,大家都吊着葡萄糖睡大觉。” “哥哥,交换吧。”路鸣泽继续说:“我可以治好楚子航的伤,你只要在一旁看着他跟源稚生大杀四方,然后大家顺利完成任务,圆满圆满。” “代价是什么?”路明非问。 “代价嘛……”路鸣泽忽然语气一顿,随即懊恼地说道:“哥哥,真不是时候,你有电话进来了。” “斗呀斗呀斗地主”兜里沉寂已久的n96响起,但这不是路明非的铃声。 源稚生回过头来,先是朝昏死过去的光头四人组看了一眼,然后才看到了路明非手中那部沾着鲜血的黑色手机。 “组长,接不接?”铁门外传来重重的敲击声,黑帮们似乎启用了新的破门道具。 “接。”源稚生死死顶住铁门,右手的蜘蛛切蓄势待发。 路明非按下了接听键:“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