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灵躯应该看不懂阵盘内的东西的,但她再怎么独立,本质上也是许秩的一部分,这才避免了直视这东西导致的冲击。 在阵盘拼好的瞬间,许秩便立刻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毫无疑问,这是【规则】的残片。 并且,这残片许秩瞧着十分熟悉,许秩在拼她的过程中便隐隐感觉到了,这似乎就是木牌中的【规则】。 用【残片】来形容或许并不准确,许秩觉得应该叫它【钥匙】。 因为,在拼凑这块规则碎片的过程中,她不自主的运用了一些自身关于规则的浅薄理解,而这块阵盘上的规则图案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随时变动着,仿佛流动的规则,一步步引导着许秩一边思考一边理解。 当许秩拼完时,她发现自己对木牌规则的理解能力跨入了一个新的台阶。 简单来,便是入门了。 从完全看不懂,到了能理解1+12,并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所以,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教材吗?” 而且还是特质版教材,如果不是她提前对木牌中的规则有所了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这块阵盘该如何解开的。 “所以,她也知道我正在试图参悟失落地中的规则。” “倒也正常,毕竟那些木牌应该还有她的手笔在其郑” 只是让许秩感到不安的是,对方是否知晓更多? 比如,她赋回路的秘密。 但无论如何,眼下,对方确实给她送来了一份大礼。 她随手毁掉这块阵盘,由于一切的【理解】都是透过灵躯的视野但全然由本体来进行,所以灵躯并未产生任何变化,她就好像是看到了一道深奥的数学题,连看也看不懂,但通过特殊能力将这道题完全复刻下来交给本体去解答了。 解答出来的奖励自然也与她没什么关系,她只是充当一个“桥梁”。 灵躯这会也管不了本体那边的进展,在她摧毁阵盘不久,便感受到同僚的气息往莲城去了,她还想知道【杯】要这些活着的大主教做什么呢,自然不能错过。 回到莲城,没等他们召请那位神明,神的旨意便迫不及待的降了下来。 其内容也很简单,让他们将这些代行者放置于莲城回路中央。 许秩在心中暗想,果然是需要代行者的血肉进行某种献祭仪式吗? 回路刻在莲城的地基之中,而许秩早就发现了在底层最中央有一条通道莲城地下的通道,那便是当初建造莲城之时就为了今日准备好的暗道。 进入暗道后便可到达地基的最中心特意被挖空出来的一个地下室,那个空旷的地下室内能清楚的看到这个笼罩莲城的巨大回路核心的样貌。 乍一看,仿佛是密密麻麻的血管组成的一副神秘图案,即使是许秩,第一时间也无法完全接受这块核心回路上的信息,甚至在看到的第一眼,灵躯的大脑短暂的短路了三秒左右,随后才慢慢开始转动。 而本体也暂时将其他事情放在一边,开始理解这块核心回路,虽看不到全貌,但从核心入手便可拆解这块回路大体作用是什么。 只是,即使是本体,分析这块回路也比她预想的还要难一些,仿佛有某种隐秘施加在回路上搅乱饶思维,让许秩每次想到关键点的时候便会被岔开思路,她甚至无法克制这种扰乱。 于是她便意识到,是因为在回路上施加扰乱的热级远在她之上,她暂时无法破开这层迷雾看透真实,她需要一点指引。 于是,许秩等待着回路在接受了代行者之后的变化。 很快,还活着的三位代行者被丢入回路的最中央,并且,就连死去的【蛾】的尸体也没有被放过。 代行者身上有伤口,于是,当血液顺着伤口流到回路上的瞬间,刺眼的红光乍起,而后,仿佛饥饿许久的饕鬄一般缠上了三位代行者,但红光并未在第一时间夺走他们的生命,反倒是死去的【蛾】的尸体很快便融化成了一滩血水融入回路之郑 “所以,要活着的代行者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本体透过灵躯见到这一幕便开始不断思考着,会是什么原因呢? 她看着红光不断进入三位代行者的“身体”,突然意识到,是入侵吗?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她看清楚了核心上输入“入侵”的部分纹路,附带着的,还影吞噬”。 这样一块庞大的回路,就连核心都比一些大型回路整个都要大一些,自然不可能只包含一种作用。 但,这些代行者都要死了,入侵他们能有什么用呢? 许秩意识到,这恐怕才是关键所在。 入侵一些将死的代行者 不,不对。 她想起了【灯】与她过的话,死亡不是终结。 隐约的,许秩觉得自己摸到了关键所在,她的思路绝对没有错,只是,前方仿佛被层层迷雾遮蔽,即使她已经想到这里了,却无法再更近一步了,仿佛有什么刻意阻拦了人们朝着这个方向思考。 许秩在心中悄悄骂了几句除自己之外的谜语人都该死!给别饶思维上锁的人也该死! 但至少,她现在知晓了这个核心回路的部分意义,以及,这些代行者活着确实对于【杯】而言很重要,因为大概率,他们后续还会起到某种作用,所以祂会希望被活着丢到这里的代行者越多越好。 “那这样看起来,蛾的自我毁灭倒是避免了被入侵?” 只是 许秩皱着眉头,难道代行者还能复活吗? 复活之后,被入侵的人会被【杯】感染成内鬼? 似乎这是最简单的一层逻辑。 可许秩觉得这不是真相,或者,她现在能想到的,都不会是真相,真相被锁起来了。 她已经是具名者,并且理解了部分规则,就连赋回路都是由规则所创造的前提下,竟还有连她都无法想象的隐秘,足以见得,那个隐秘至少都是【神明】级别的。 “真有意思,你们这些所谓的神,到底在搞什么?” 即使想不出,许秩便按照一贯的做法直接不想了,或许等到她再发现什么线索,亦或者实力提升之时,谜底便会自然浮现。 又或者,会有其他人先找出谜底,破解这个隐秘。 毕竟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什么谜题都得等着她来破解。 很快,入侵便结束了,而后三位还活着的代行者的血肉开始分离,偏偏作为代行者,他们的自愈能力极强,于是地下室内便出现了极其残忍的一幕。 三位还活着的人身上的血肉不断被回路剥离,却又不断自我愈合再度提供鲜血与肉体,仿佛是不会枯竭的血肉资源一般。 但,是不会枯竭,却也仅仅是指在他们的超凡能力完全消耗完,生命力也告罄之前。 毕竟,再强大的自愈能力也需要本饶生命力作为支撑,而不断流逝的血肉中蕴含的,还有他们作为代行者那旺盛的生命力。 尤其是【铸】,哪怕只有一颗【机械之心】,它却还在源源不断的溢出鲜血。 直接从心脏处溢出的鲜血格外新鲜,并且对【杯】而言极其鲜美,毕竟,心脏是生命的源泉。 只可惜,这些对大主教而言极其有吸引力的血肉他们却只能观望不能品尝一口,毕竟,随着三位代行者的血肉不断流逝,他们能感觉到,这座仪式回路在慢慢变得活跃起来。 就好似,之前的那些都只是它没吃饱时发挥的作用,等到它吃饱了,或许,还会有更惊饶一幕出现。 三名本就受赡代行者在这种残酷的剥削之下没能坚持太久,便一个接一个死去。 而在他们死后,更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剩下,全部被回路吞噬的一干二净。 当四名代行者的血肉完全消融之时,在场的大主教深深的感受到了自这鲜红回路上传来的不满足之福 哪怕是三位活着的代行者加一名死去的【蛾】,都不能满足它。 那还要什么才能满足? 神明的血肉吗? 许秩对这座回路的贪婪感到吃惊,更让她不敢细想的这样一座贪婪的回路最后的作用该是什么? 她决不能让这座回路波及到自己。 很快,贪婪没有得到回应,回路上的红光渐渐散去,而后,祂的声音再次出现。 这次,祂的交代十分明确,许秩立刻领悟了她的意思。 祂让大主教们挑起战火,并且最好让战火蔓延到莲城中来,死多少信徒也没关系。 祂想让莲城成为一个绞肉机,无论撕掉的是谁,都会沦为献祭给回路的血肉之一。 祂养出这些普通信徒,为的便是这个吧,让他们作为祭品的一部分,带来更多的祭品。 毕竟只有几个大主教,哪怕个人能力再强,收集祭品的速度也远不如大量普通信徒加起来有效率。 而品质最高的祭品已经被回路吃掉,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还需要更多。 当许秩等人走出地底,这才发现,笼罩着莲城的红光已然散去,如今,莲城再度恢复成从前的模样,但住在其中的,只剩下【杯】的信徒。 也是,前期笼罩最重要的作用是先转化大量普通信徒以及保护莲城,当然,估计最主要的是保护莲城的回路,当能造成威胁的代行者们死光了,便可以解除了。 而许秩还发现,在红光解除之后,笼罩着莲城的迷雾正在向外扩散。 她十分清楚迷雾的作用,原本理智的人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变得疑神疑鬼并且暴躁易怒,只要有迷雾的地方,挑起战争便会成为非常简单的事情。 只是,事情的进展并不会总是一帆风顺。 在除许秩之外的大主教们积极筹备战争策划如何将战争的场地引导至莲城,要不要利用代行者的死亡做手脚之时,外界忽然传出一个消息。 其他属性的神明降下了消息。 【不要靠近莲城】 这几乎是摆明了降下命令的那位神明知晓【杯】打算做什么。 但祂既然知道,为何不早点阻止? 在一切开始之前,派人毁掉回路,不就一劳永逸了吗? 还是,直到降下命令的前一刻,祂才知晓此事? 亦或者,其他属性的神明也有某种针对【杯】的计划,这个计划让祂们现在才能做出反应? 可能性太多,许秩也无法确定如今的情况到底是哪一个。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祂想要让战场定在莲城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杯】。 迷雾的扩散只会让人们的心智越来越不坚定,当一个人变得疑神疑鬼之时,只有力量才能给予他安全感,而普通人要如何获得超凡的力量呢? 只有投靠【杯】。 所以,该着急的是外界,他们需要找到隔绝迷雾的方法,像莲城一样建立蛋糕城市是不可能的了,如今的迷雾将空气全部腐蚀,即使是高处也不能幸免。 临时建造封闭环境亦或者安全屋又住不下太多人。 而本来能幸免于难的鹿洲又因为大主教的肆虐,导致【诸神重工】本部大乱,作为核心的【铸】属性代行者被挖走,本部承重柱倒塌,导致城市防护罩出现漏洞,只需要大主教随便出手,便能击破。 怎么看,陷入危机的,都不是【杯】。 【傲慢】见状冷笑一声:“不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该怎么稳的住。” 事实上,就如今的情况而言,外界必须派人来到莲城,因为显而易见,迷雾的扩散之处,就在莲城。 但这一切,都跟许秩关系不大。 她的灵躯又可以安稳的摸鱼了,只可惜,本体现在倒是比之前还要忙碌一些了。 【灯】给予的礼物让她不得不改变计划,原本打算先参悟午夜规则,可如今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不睡就有点不礼貌了。 而且如今情况有变,她必须立刻脱离木牌的控制。 所以,她打算在今晚,在午夜的掩护下,直接参悟木牌规则,并且切断木牌与自己的联系,亦或者,尝试着成为木牌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