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峨眉说完,再次看向宇文功。 “剑已卸,进去吧。” 说完,转过脑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宇文功咬着牙。 又一次! 皇帝小儿又一次召来他不曾见过的强者。 这大乾,哪来的这么多野生高手。 真是该死! 可让他就这么进去,他岂能甘心。 但就在他考虑的时候。 宰飞尘来了。 此刻的宰飞尘,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原本只是白了三分的头发,几乎一夜之间全白。 身上更是充斥着暮气,还有浓浓的恨意。 昨夜,他派出上千门客,更有三大三品高手。 但结果,门客四散,三大三品高手,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调动的乾元四卫之人,全部都被一群军中精锐所阻。 而宫中,更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 事情非常明显,他姐姐宰太后已经死了。 被那皇帝小儿诛杀了! 但他知道,宰太后身边,还养着一个二品高手。 也就是说。 如今皇帝身边,至少有一个二品战力。 不,还要考虑王振,那大太监王振多日不曾出现。 如今宰太后一死,可想而知那大太监王振也早已经死了。 此等心机,如此手段。 当今天子,可怕至极啊! 可是…… 太师眼中愤恨毫不掩饰。 你个弑母之徒,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坐得稳这天下! “宰太师,这是发生了何事?” 看到宰飞尘的模样,纵然是宇文功,也不由震惊。 他知道昨夜发生了大事儿,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事情,居然大到了如此地步。 难道…… 他想到一个可能。 瞬间脸色难看起来。 宰飞尘看了宇文功一眼,冷笑一声,而后道: “咱们这位陛下,可比你我想的厉害多了,昨夜,陛下告诉了老夫,这天下,姓周。” 虽然仿佛是在说周元,可他那眼神里的愤恨不加丝毫掩饰。 这件事情,当然不会过去。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了一眼等着他发难的宇文功,宰飞尘直接走到宁峨眉身前。 “不是要搜身吗?搜吧。” 说着,他摊开了胳膊,一副随意的表情。 今日朝会,他就要让天子知道。 他宰飞尘,不是那么好惹的! 太师主动配合,大将军宇文功断剑,自然没有人还敢拒绝,一個个老老实实接受盘问后缓缓入宫。 等众大臣到达。 “上…朝……” 一声宣声响起。 不是王振! 有大臣反应过来。 往日上朝,都是王振宣声,今日变了。 有年老的大臣反应过来。 “这是魏公公的声音。” 二十年前,魏寮才是那个深受宠幸的大太监,只是这二十年没了消息。 宫中发生的种种,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众大臣心里胆寒。 尤其是廷尉赵岩。 纵然如今已经快要入冬,可他只觉得浑身冒汗,止都止不住。 此刻,他觉得自己脚下有千斤重,让他一步都走不动。 可不行。 该上朝了! 他只能拖着脚下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里走,心里充满了煎熬。 走进大殿。 却见今日和别日不同。 天子已经坐在帝位。 身上…… 赵岩瞳孔微缩。 今日的天子,居然身着一身红袍! 不对! 那根本不是什么红袍! 而是血袍! 天子,居然身着血染皇袍上朝! 不光如此,此刻,天子懒洋洋的靠着帝位,根本没有什么身形庄严的感觉。 可配上宫前血色,配上大戟悍卒,配上这一身血色皇袍。 此刻,帝威如狱! 他也终于明白,所谓帝王之气,根本不是什么以形象而定。 该恐惧的,不论是何姿态,都让人恐惧。 这,才是皇帝! 如此,才是大乾天子! 群臣入内,太师和大将军宇文功站入首位。 只是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魏寮看了一眼周元,得到同意后,才开口道: “陛下有旨,群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宇文功眉头一挑,直接站了出来。 “陛下已经多日不曾上朝,岂能如此懈怠。” 宫外的景象确实把他镇住了。 可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再无所惧。 他儿子宇文卫在外执掌三十万边军,皇帝小儿敢拿他如何? 还真敢杀了他不成? 到时候,宇文卫不管边疆,携三十万边军入关。 任那皇帝有何手段,大乾都要顷刻间覆灭。 所以,此刻他有恃无恐。 周元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道: “昨日,宫内发生了一些大事。” 听到这话,几乎所有朝臣都心里一跳。 来了。 就听周元继续道: “大太监王振,把持内宫,纵然是朕之私事,他也敢插手。 更是在文华殿闹事,甚至与太后联合,预谋造反,为此,朕已经整夜未睡。 如今乏了,若无要事,可明日再朝。” 果然! 不少朝臣明了。 大乾的情况没有人不知道,很显然,陛下这是清君侧了。 那大太监王振更是身死。 不过…… 和太后联合? 此话一出,不少人猛地看向太师宰飞尘。 就见宰飞尘站了出来。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道: “陛下,太后与你,乃是母子,你此言,可是在说,你之母亲,要坑害于你? 天下皆知,为母则刚,母为子灭。 太后虽不是你亲母,却母仪天下,这些年更无过错。 难道,陛下要废太后不成?” 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恐怕已经死了。 但此话,他不能说。 不然的话,皇室之事,他这个太师怎么知道的。 纵然他是太后亲弟,也无法解释清楚。 所以,他要逼皇帝说! 让他亲口承认,自己弑母的事实! 周元懒洋洋的看着。 “宰太师一夜白头,不知有何病症,可以御医看看,天气日渐寒冷,太师可要注意身体啊。” 说着,周元坐起身来。 刚才半躺着的位置,一片殷红,那是未干透的血迹。 不少注意到的朝臣心里一跳。 而后周元才继续说道: “至于废后?” 他轻笑一声道: “那贱人,已经死了!” 周元冷笑。 杀生母,于人苟且,这种种行为,那贱人,都不配自己称呼一句母后。 至于掩盖? 欲盖弥彰吗! 这种消息根本瞒不住,所以他也没打算遮掩。 更不想给那个女人留下什么好名声。 他不屑,也不需要。 皇帝,不是那么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