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谢玄当初传给白泽的剑皇一脉两大传承,气运山河以及问道借剑,白泽在他身边待了十二年,谢玄才将师门绝学毫无保留地传给他。白泽能在剑道上如此生猛,这两门术法,可谓是居功甚伟。自然,要将这两门传承教给简溪,眼下还是悬而未决的事情。师门传承,一来考较人品,二来衡量本事,三来需看时机。就像家传至宝,一要看要给的人是否有资格接,二要看他有没有本事接,三要看什么时候给他合适。陶弘景认为,眼下的时机,就很合适。“你们且随我来。”陶弘景起身出门,带着简溪,白泽五个师兄姐弟跟了上去。既然事关简溪,陶弘景自然是要让她听一听的。他丝毫不怀疑简溪的来路有问题,因为就在席间,陶弘景已经看过那丫头的面相气数。就像谢玄肯将传承教给白泽一样,陶弘景也有他的自傲之处。看人面相气数,他从未失手过。他也笃定,简溪便是从头听到尾,她也听不明白。山水居外,木桥九曲,横亘在那片荷塘之上。有一座竹亭坐落在荷塘中央,独具风水。饶是白泽的眼光,也不得不感叹,小蛮修建那座亭子,属实是点睛之笔。陶弘景带领几人来到竹亭,依次坐下,简溪就在他身边。夜色渐深,朗月当空。晚风送来荷塘清芬,沁人心脾,也驱散了夏日的炎热。“既然说到溪儿的风水双灵根,便从这里说起。”陶弘景看向简溪,说道:“修行界的铁律,你们都很清楚。修士灵根越是纯粹,修行天赋便越高。天灵根以纯粹五行之属和风雷冰等异化属性为最,一旦灵根驳杂,便退化为地灵根。灵根也是如此。否则便是劣灵根。”众人听着。“可九州天下修士多如过江之鲤,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陶弘景说道,“在这光阴长河当中,能越过龙门,化而成龙的,也绝不仅仅是拥有天灵根的那一小撮人。道门术法通天,其中精深之处,说来恐怕你们都难以置信。”陶弘景看向他的五位弟子,笑道:“我且问你们,我若说五百年大运,可以推算,你们可相信?”裴果果闻言一脸诧异,忍不住道:“师父,你莫不是在拿我们开心?俗世的那些个算命先生都不敢这么吹嘘。”“呵呵。”陶弘景笑了起来,不置可否,又问:“那为师再说,术法可衍前世来生,你们可相信?”简溪原本听到五百年大运能够推算,就已经觉得很离谱了。如今师爷又说人有前世来生,更加震惊,眼睛都瞪圆了。裴果果怂了,不敢再吭声。林萧和庄妍看起来好像是在认真思索。陈平眉头紧皱。白泽忽然想起当初宁镜在天坑里对许敬亭说的话,“三生石里,根本没有关于你我的未来”,问道:“师父,我听说三生石里,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乃至来世,可是真的?”“传闻的确如此。”陶弘景说道,“可为师也只是听说,并不曾见过。”白泽颔首,心里疑惑,宁镜既然能说出这话,莫非她见过三生石?“所以我说你们合该下山去见一见这方世界的辽阔。”陶弘景笑道,看向天上明月,抬手指着天穹,“我说术法通天,日月星辰,皆可合道,你们可相信?”这下不仅是裴果果,庄妍也绷不住了,神色动容。一众弟子尽皆默然,简溪更是不明觉厉,已经不知道师爷在说什么了。“道门术法包罗万象,其中深奥,你们恐怕连皮毛都没有摸到。”陶弘景不再为难众人,说道:“当年在中州,有一个试图将李牧之拉下剑修绝顶的年轻人,一人一剑,挑战当世剑仙。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剑仙一战,会惊天动地。可那一战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快,李牧之甚至连他那把含光仙剑都没出鞘,只用了两根手指,便折断那年轻人的本命飞剑,以绝对的碾压,彻底击碎了他的剑道。”简溪忽然高兴起来,拍手道:“师爷,这个故事,师父也曾讲起过!”陶弘景看了白泽一眼,那白衣少年只是微笑。那个挑战李牧之的年轻人是谁,白泽再清楚不过了。那便是山鬼苦等百年的男人,剑子王之涣。也是他的本命飞剑山鬼上一任剑主。“那你师父或许不知,当年那个挑战剑仙的年轻人,便是灵根驳杂,金火双灵根,情况比你的还要复杂。”陶弘景摸了摸简溪的脑袋,笑道:“五行之中,火克金。他的双生灵根可比你的危险得多,稍不留神,便会自毁根基,魂飞魄散。”“如此说来,灵根驳杂,即便是属性克制这种棘手的情况,也是能够登临七境传说的?”白泽闻言,内心不由喜悦起来。“老七,为师且问你一个问题。”陶弘景说道,“你有一门剑术,学自姜维,乃是雷剑之法。我问你,姜维乃是庚金天灵根,按理来说,雷法属于异变属性,五行推演不出,他如何使得?”白泽愣住,思索良久,不得其解,索性说道:“还请师父赐教。”“从结果来看,至少属性之分,不存在绝对的界限,是也不是?”陶弘景又问。“如此看来,确是这样。”白泽点头。“可有一点可以肯定。”陶弘景说道,“若是断罪峰的方生学得此剑,用起来一定会比姜维更强。”“这是自然。”白泽说道,“方生大道亲雷,顺理成章。”“呵呵,你们听好。”陶弘景正色道,“今日为师便传授你们,如何破解常人眼中,横亘在五行之属和所谓的异化之属之间的鸿沟。”“这门术法,为师简单称其为纳甲。”陶弘景说道,“所谓纳甲,便是五行纳八卦、天干之法。”竹亭当中,陶弘景细细讲来,白泽听得入神,不觉时间飞逝,转眼夜尽天明。简溪早已趴在老人的腿上睡了过去,不时发出轻轻的呓语。裴果果坚持到了一半,也趴在竹亭栏杆上不省人事。陈平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眉头紧锁,如听天书。庄妍耐着性子听,可到底是云里雾里,终究是不知陶弘景究竟在讲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