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推了推横在鼻梁上的眼镜,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开口: “我叫你乔小姐啊。” 乔荞大脑卡了一下。 难道是她听错了? 她明明听见何叔叫她太太啊? 何叔保持镇定,“乔小姐,我是说这个别墅太大了。” “……”是吗,她真的听错了? 何叔又说,“乔小姐,你住着这个大别墅可能会有点空,所以晚上你把灯全部点着,不用关灯,免得你害怕。” 这个别墅确实是挺大的。 她的注意力,成功地被何叔给转移了。 她问,“何叔,我们家商陆给你付房费了吗?这么大的房子,要是租出去肯定不便宜吧。他要是没给你付房费,我现在转给你。” 记住网址26ks “付了,付了,当然付了。” 何叔是拿着三爷的高工资,才在这里守着他的闲置别墅的。 哪里还敢收太太的房费? “真的吗?要是我家商陆没给你钱,我真不好意思住在这里。” “放心吧,我这房子本就是做民宿的,虽然我和商陆是熟人,但该算的还是会算清楚的。” “何叔,那你收了商陆多少钱啊,别收少了。” 这么好的别墅,就算是用来作民宿,一个晚上最少也要2000块吧。 何叔皱眉,“……” 该往多少钱说比较好? 说少了不好敷衍太太。 说多了也不行。 “平时做民宿都是收费1000一晚,但经济不景气,生意不好,没什么人。我就给商陆打了个折,收他500块。” “500块这么划算啊,何叔,你会不会亏了?” “空着也是空着,哪里会亏,再说我和你老公这么熟了,你别有心理压力。” “……” “哦,对了,乔小姐,冰箱里的食物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你随便拿随便吃,别客气。” “……” “还有门口那辆车,油加满了,你随便开。这是车钥匙。” 接过车钥匙,乔荞感激不尽。 又交待了一些事,何叔这才转身离开。 转身后,何叔松了一大口气。 差点没穿帮。 他给商陆发信息: 三爷,太太已经安顿下来了,放心。 另外,太太非要问我房费的事,我跟太太说收您500一晚,太太问的话别穿帮了。 商陆是在半个小时后,才落地在温州机场的。 飞机还没停稳,依然在滑行道上缓缓降速,商陆已急急开了手机。 秦森提醒他,“商陆,你没听广播说,飞机还在滑行中,请你关闭手机电脑和其它电子设备吗。你这么猴急干什么?” 柯以楠勾唇浅笑,“还能干什么,肯定是给他老婆打电话。” 商陆懒理二人的玩笑。 手机开机后,里面有何叔的微信,还有好几个乔荞的未接电话。 他忙点了回拨。 乔荞也秒接。 “一下飞机就给我打电话,想我了,嗯?” “商陆,这才分开多久就开始想了,我又不是恋脑。” 那头,乔荞实话实话。 商陆故作委屈,“我好难过。” “好啦,说正事。你怎么给我安排这么好的别墅,这也太浪费了。” “500块钱的大别墅,哪里浪费了。” “我不是说住别墅500块贵了,何叔收500还亏了。我是说,其实我可以住一两百的如家快捷酒店,不用这么铺张的。” “你就是太节省了。放心,不是跟你说了,你老公我升职加薪了。” “再加薪,我也觉得住这么大的房子,有点浪费。” 乔荞又和商陆说了几句。 也没聊什么重点,都是一些生活开支上要如何节省的观点。 说完,她急着要去工厂办事,要挂电话。 商陆不舍挂断,“乔荞,记得要给我发视频。” “知道啦。” “还有呢?”商陆故意问。 乔荞笑话他,“还有要记得想你,我会记住的。” “这就乖了。”商陆满意地勾了勾唇。 乔荞:“商陆,我怎么觉得你跟个索要糖果的小孩似的?” 商陆:“你不知道我们婚燕尔?” 乔荞:“好,好,好,婚燕尔,不过我要去办正事了,挂了,回头聊啊。” 商陆欲壑难填地着被乔荞挂断的电话,柯以楠不由搓了搓手臂。 “噫,鸡皮疙瘩掉一地。” 旁边的秦森,跟着开怀大笑: “哈哈哈,柯以楠,没结过婚的你,是不会明白这种如胶似漆的热恋感的。” 乔荞在工厂跟了两天。 第一批出口俄罗斯的货,保质保量,顺利完工。 她的任务也完成了。 这两天,她把给商陆发视频的事情忘了。 商陆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知道她除了忙一点外,其它的没什么意外,也就没有主动给她打电话。 他倒是要,她什么时候能够想起他。 乔荞回到何叔给她安排的别墅,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温州这边确实不比鹏城。 夜风凉飕飕的。 乔荞站在别墅外的院前灯下。 身影照在青石板的地面,被拉的很长。 上去,她形单影只。 也许是习惯了和商陆在一起的日子。 闲下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一个人清冷冷的。 她有点想商陆了。 那头。 商陆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秦森迫不及待地收拾电脑,“我要赶今晚的航班回鹏城,商陆,你回吗,我让秘订机票。” 商陆盯着手机。 眼睛一瞬不瞬。 眉心也是紧紧地拧成川字形。 “秦森。”柯以楠打道,“你别问他了,你没见他做什么事都是心不在焉的,全程只盯着手机微信,生怕漏掉什么人的微信了。” 秦森拍了拍商陆的肩,故意问,“商陆,你在等什么人的微信?” 柯以楠:“还用问吗,肯定是他老婆的呗。” 依旧不答话的商陆,背靠在沙发上,双腿优雅的交叠着。 指间拈着一只珠,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似沉稳淡定。 其实,紧拧的眉宇间,克制着某种烦躁不安的情绪。 微信页面上,有好些条未读消息,但没有一条是乔荞发过来的。 那些未读消息他懒得理。 他只盯着乔荞的头像。 两天。 整整两天。 那个说是会想他,会主动给他发视频的女人,竟然一条微信都没有。 嘴倒是甜,说的好好的要给他打电话。 却不落实行动。 没良心的女人! 秦森将他的这般烦躁不安,尽收眼底,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 “商陆,你要是实在是想人家,就直接去找她嘛。在这里干等着乔荞的微信,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啊。 什么时候是个头? 乔荞是个一心搞钱的女人。 现在她和宋薇开的公司,又刚刚有了势头,她心思只在事业上。 怕是没想过要和他谈恋。 柯以楠也劝道,“商陆,主动点。” 那头的乔荞,是真有点想商陆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忙了两天。 忙到沾了枕头就睡。 都忘了给商陆打电话发视频了。 她坐在别墅外的秋千椅上,果断给商陆发了一个视频。 收到视频来电的商陆,眉心反而蹙得更紧。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终于想起他了? 许是心里还有气,商陆划开接听键的时候,脸色黑沉沉的。 而旁边的秦森和柯以楠,也很识的避开。 视频里传来乔荞干脆利落的声音: “商陆,你在干嘛呀?” 商陆依旧黑着脸,“我在等你电话。” “不会这么巧吧?”乔荞不信。 哪有她刚好给他发视频,他刚好在等她的? 商陆的声音酸溜溜的,“你终于想起我了?” “对不起嘛,这两天真的有点忙,一忙就忘记给你打电话了。” “……” “不过我现在是真的想你了,这不就给你发视频了吗!” 商陆自己给自己找存在感,“有多想?” 乔荞迟疑片刻,没有立即回答。 要说想到发狂的地步,那是肯定没有的。 她已经过了恋脑的年龄。 如今的她,追求的只是平凡安稳相扶相持的婚姻关系,而不是轰轰烈烈的谈一场情。 以至于她的态度显得寡淡了些。 这让商陆心冷了冷。 “小骗子。”他黑着脸,一脸被骗。 乔荞被他气笑了,“商陆,我哪有骗你啊。” 只会说哄人的话,说会想他,会打电话发视频给他,却从不行动。 不是骗子,是什么? 他问,“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我的。” 乔荞想了想,“就想你现在在我身边啊,我说的是实话。” 商陆:“那你等着。” 视频,被他挂断。 他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坐在沙发上的秦森,望了他一眼,“商陆,要说骗子,也是你是骗子吧。乔荞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商陆迅速地穿上西装外套,“怕把她吓跑了,我暂时不打算告诉她。” 秦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商陆:“温水煮青蛙,等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再说。” 秦森:“你够残忍的。” 商陆:“送我去四季别墅。” 秦森:“你真要立马出现在乔荞面前啊?” 商陆把车钥匙丢过去,“快点。” 秦森把车钥匙甩给柯以楠,“你让以楠送你,我今晚要飞回去见静娴,她特意给我准备了玫瑰浴。” 柯以楠再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们俩能不能别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一直秀恩?” 半个小时后,柯以楠送商陆到了四季别墅。 商陆却没有下车。 他坐在副驾驶室,侧头了一眼嘴里嚼着口香糖,起来有些吊儿郎当,却痞帅痞帅的柯以楠。 “你包里的钢琴演奏门票,很难抢吧?” “什,什么钢琴演奏?我又不喜欢钢琴。” “苏静晓的钢琴演奏,明天早上十点,温州大剧院场。” “啊,静晓明天有钢琴演奏吗,好像她的钢琴确实弹得挺好的,不过,她来温州表演了吗?” 商陆拍了拍柯以楠的肩膀,“喜欢就勇敢去追,何必这样躲躲藏藏?” 柯以楠的肩膀耷拉下去。 眼里的痞笑也变为黯淡。 “商陆,你是知道的,我是柯家的私生子。爷爷和父亲一直不认可我,我是柯家最没用的。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一无是处,而且我的名声臭极了。而静晓她……” 苏静晓她高贵纯洁。 仿佛仙子下凡。 他不敢靠近,没资格,也没信心靠近她。 “我和乔荞的身份悬殊,够大吧?” “你不一样,你有商伯伯大力支持你。更何况,你在商氏集团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你……” 商陆斩钉截铁,“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没人替你争取。” 丢下这句话,商陆下了车。 呆在四季别墅的乔荞,给商陆发了一要微信:干嘛挂断视频? 她等了一会儿,商陆一直没回复。 她输入一行字,发过去:商陆,你不会是生气了吧。这两天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给你打电话,不给你发视频的,是真的太忙了,你别生气了吧! 商陆没回复。 她又发过去:我真的有想你。 等了好一会儿,商陆还是没回复。 但她也不生气。 大概他是去忙了。 她准备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明天早上赶最早的航班回鹏城。 泡澡水放好了。 她脱了衣服,一只纤细白皙的玉足,刚好踩进清澄温暖的浴缸中。 门外,传来脚步声…… 谁? 明明关好门窗了,哪来的脚步声? 难道有人进来? 乔荞赶紧穿好衣服,忙随手抄起一个花瓶握在手心里。 要是真有小偷或者歹人闯进来,她就拿这个花瓶把他的脑袋砸开花。 她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躲在浴室门后。 商陆进别墅时,一片漆黑。 不是让何叔吩咐了乔荞,让她把灯都点着,不用关吗? 这女人,是节省习惯了。 这点电费都舍不得。 他上了二楼,只有卧室灯开着,推开进去,却没有人。 又走到浴室门口。 脚步声一声一声近了。 吧嗒,吧嗒…… 乔荞更加警惕地握紧手中的花瓶,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上。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想到,门外的人正是她家商陆。 着门把手被转动,着门一点点推开,乔荞举起手中的花瓶,干脆利落的往下砸去。 一个猝不及防,花瓶落下来。 但商陆眼疾手快,他脑袋一侧,抬臂快速挡上来。 花瓶碎片砸在商陆手臂上,也碎了一地的同时,乔荞清了来人。 她又惊又喜又担忧,“商陆,怎,怎么么是你,你,你怎么来了?我没砸到你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