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整齐的步伐,从远至近。 身穿纸甲的刘然,正装素裹,带着一支队伍,缓缓登顶,在场的郑科与许涛,见登顶第一人竟是刘然,也不免露出惊诧神色。 从微末崛起的二人,比谁都清楚这底层军伍的规则,便是优胜淘汰,军伍之人大多刀口舔血,更加重名,而往常这登顶便是一道试炼,需在各队中竞争一番,才可登顶。 然而他们谁都想不到,此番登顶第一队,竟是刘然。 距离敲鼓声,也不足一炷香,竟如此快便分出了,望着刘然那毫无凌乱的痕迹,许涛不由有些吃味,昔日他便看中了这人,却也未曾预料,短短数月,此人竟在军中名声鹊起,还成一名军使。 郑科也想不通,刘然很强他知晓,但此番可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整整五十人的队伍,想要五十人退却,可不是易事,纵使想不通,郑科的性格也丝毫不在意,在他眼里只要胜便可,发出了自得大笑声音了。 “郑科,你这麾下军使刘然,可不简单,假以时日或能取代你,”听着郑科得意笑声,许涛不爽的说道。 郑科望着刘然露出自得神色,听许涛所言,嗤笑道:“许涛,你这厮有何腌臜心思,老子一眼就瞧出,老子十七从军,如今三十八才登指挥使,就那小子过十五年再说。” 进入校场,刘然望着场中高坐的郑科二人,在他们身侧站着一排的都头,他拱手道:“见过郑指挥使,许指挥使。” 二人对刘然点了点头,郑科笑着夸赞一番,便让其站在一旁等候,刘然寻一空地,与众人齐齐站那。 随着刘然先登顶,其余人马如王当、吕和等人的队列也先后到来,各自寻好位置。 队列之中,亦有与刘然一同招刺弓箭手的新卒,望着刘然的身影,不免五味杂陈,尤其是与刘然同乡的几人,更是如此。 昔日与刘然一同招刺,那手不俗的箭术,令他们大开眼界,那时就知此人非凡,但入伍未多久,便得罪都头花铁,他们虽无多大幸灾乐祸,亦有人在惋惜,不过做出了同一行径,便是疏远,当做无这同乡。 此后发生都头被刺杀,刘然被郑科鞭挞等事,让他们更加对自己疏远,乃是明智之举。 然而如今,刘然非但没有过的不如他们,还一跃成军使,实在令他们心中颇为难受。 张介侧眼瞧去,想要看见那道身影,却士卒繁多,无法透过他们看见刘然。 他不由想着那一日,刘然在与康随比试之前,那失态的大笑,心中更是难受,他一直认为自己比刘然稍强一些,也想过若是自己发达了,要多照顾自己这位小兄弟,但事实却让他也忍不住感慨,自己非但没能照料,反倒是被照料的那一个。 随着众人到来,镇戎军弓箭手也络绎不绝的到来,第一队以康随为主,他走在最前带些趾气高扬,概因身后所跟的士卒,乃是最为精锐的老卒。 这老卒走起来,看似懒散,但身上的凶悍气息,根本无法掩饰,这些老卒强悍的姿态,令庆州军军使皆露出羡慕神色,谁都想自己拥有一批这样的老卒,那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也是最大的保障。 try{ggauto} catchex{} “许涛,你那镇戎军弓箭手,果然是好生了得,”郑科朝抚须的许涛道,以他这等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也能感受到这队伍的不凡。 对于郑科的话,许涛笑了笑,这些老卒平日里分散在十队,这次被他汇集一队,那气势可是比先前更加强悍。 康随一来场中,便直勾勾盯着刘然那一队,双眼流露迫不及待的神色,只要一想在这如此重大的演武,能够狠狠报仇,这让他身子都忍不住因兴奋而颤抖。 站在队列当中的刘然,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待,忽有所察觉不对,不由看了过去,哪怕相隔百米,他好似也能感受到是何人的目光,随后就收回了目光,因为辛兴宗来了。 咚! 在这旷野校场,鼓声作响。 那沉闷的敲鼓声,携带着古朴的气势,令众人纷纷收回目光,身子也悄然挺直。 为了今日演武,辛兴宗特地穿的极为华丽,头戴凤翅盔,身着甲胄,在外又套上一件战袍,其名为衷甲,显得威风凛凛。 他望着近千人的队伍,眼里闪过满意神色,这近千人在他处可成一军,而有这千人队伍,他也无需一直身处父亲荣光之下,他固然对父亲辛叔献的威名,极为自得,却也有自立门户之心。 而后辛兴宗大手一挥,身旁有慊从立马从一箱子内,掏出一副白色旗帜,快速装好,插在中央。 白旗无色彩,不引人注目,然在军中极为重要,此旗可代表裁判,可谓军中之标表也。 当此旗一出,辛兴宗高声呼喊万岁。 其余人也皆一同高声呼喊。 三声一过,辛兴宗道:“正所谓,士不选练,卒不服习,起居不精,动静不集,趋利弗及,避难不毕,前击后解,此不习勒卒之过也,其法百不当一。故曰:军无众寡,士无勇怯,以治则胜,以乱则负,故卒不可不练,此练之中,演练乃最为重要。” 梁护等老卒,闻言早就习以为常,而其余新卒对这文绉绉之话,多有疑惑,也不敢在此重要场景,去询问,唯恐因接头交耳被发现。 刘然听着此话,略微点头,此话不假,士卒若是疏忽,战场必生乱,乱必败,不过他觉得辛兴宗此话,应更简朴,需知士卒大多不识字,哪能听懂这文绉绉的话,心中记下这一点。 “今,演练以庆州军与镇戎军两指挥,分五十人为一队,鼓音动而夺,角音动而止。得旗者胜,失旗者负,各自胜出者,再互相较量。” 辛兴宗望着场下众人,继续道:“庆州军弓箭手与镇戎军弓箭手军使,各自上前抓阄。” 说罢,傔从便拿着箱子。 刘然等人精神一振,各自出列,徐徐朝台上走去。 在刘然上台时,不少人望着他的背影,再度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