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庄安晴背着一背篓蘑菇,提着两只野鸡满身疲惫地下了山。 这是她采蘑菇采得最崩溃又最疲惫的一次。 都是解督公害的! 不对,不是解督公,是解曼陀罗! 曼陀罗,全身剧毒,使人致幻,美丽与危险相融的存在。 这不就是解督公解云湛本湛吗?! 这可比毒蘑菇更适合他! 刚才看到曼陀罗时立即就出现了他的脸,而且还是升级版的,这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毒蘑菇是要吃进嘴里才会中毒,可曼陀罗就不一样了。她都没把他吃到呢,就已经中毒至此! 那男人就是一株行走的人肉曼陀罗! 熟通百草的庄医生眨眼就给解云湛找到了完美匹配的参照物。 就这样,解督公在庄安晴那里喜提了一个全新称号——解曼陀罗。 她一边想着一边步履蹒跚地拐进了村子。 唔,眼前就是解家了。 解曼陀罗正在家里等着她。 庄安晴小脑袋耷拉下来。 去!别怂! 你还有两个孩子,他们都是你的后盾! 快去!多看几次就免疫了! 心里的小人摇旗呐喊,还为她敲起了大鼓。 蜗牛速度往前迈进了几步,庄安晴终于艰难地做好了心里建设,硬着头皮走向家门。 “云湛哥哥!你真的回来了呀!” 女子欢喜的说话声钻进耳里。 高春桃? 解曼陀罗刚回来,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还真够迫不及待的啊! “啊!云湛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庄安晴砰地打开门,挺直腰杆迈了进去,“呦,大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关心我夫君,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春桃妹妹啊?” 高春桃猛一转身,看见庄安晴笑颜如花的模样,恨得牙痒。 “你!你怎么在这儿?” 庄安晴挑眉,嗤笑道:“春桃妹妹好像很不想看到我嘛,还是说,你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我?” 高春桃被戳破心思,唰一下红了脸。 庄安晴越过她,看向一直坐在西屋里没有出来的某人,忽然就有了想看好戏的冲动。 这些蜂啊蝶啊什么的,她倒是要看看这朵解曼陀罗要怎么赶。 庄安晴扭过头来,朝高春桃笑道:“春桃妹妹,你不是来找我夫君的吗?” 说着,她朝屋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你继续。” 话音一落,西屋的气压明显降低。 唔,好冷。 庄安晴才不想管,她把背篓放到院里角落,然后直接抬脚去了灶屋。 解云月跟着哥哥在外面玩了一下午,这下正在自己的屋里睡觉。 解云山看见庄安晴回来,他默默走过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两只野鸡。 野鸡早就在陷阱里扑棱得快断气了,这下直接躺尸,解云山轻轻松松把两只野鸡提溜起来,扔进了院里的笼子。 “谢谢小山山,今晚咱们吃鸡肉。” 解云山笑笑,“好。” 得了小男子汉回应,庄安晴心情美丽,转身进去灶屋开始忙活。 解云山看下高春桃,英俊的小眉头微微簇起,默不作声地进了灶屋帮忙。 院里再次只剩下高春桃一人,她看看在灶屋忙活的两人,又看看在西屋坐着的男人,心里有些忐忑。 她真的可以进去找他吗? 犹豫再三,高春桃终是鼓起勇气走到了西屋门口。 这次,她说话的声音明显轻了许多。 庄安晴假装不在意,两只耳朵却竖了起来。 “大哥一直都没有理她。” 庄安晴一愣,看向正在帮她洗蘑菇的小男孩儿。 解云山认真搓着蘑菇盖,低声道:“她已经来一会儿了,刚才是我去开的门。她来之前,大哥是坐在院子里的,一听到她来,大哥就坐到西屋去了。” 嘿嘿,小男子汉又在顾忌她的感受了。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贴心呢? 世人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她就觉得自家这小男子汉也是件又暖又好看的小棉袄呢。 虽然自己只是他们的便宜大嫂,可是他们却愿意做她的温暖小棉袄。 庄安晴的心再次被这男版小棉袄感动,软成了一汪春水。 “谢谢你,小山山。” 她声音柔和,充满笑意。 解云山正在搓蘑菇的手一顿,小耳垂上微微染了红。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听一个八岁的孩子说出这么大人的话,庄安晴真是又惊又喜。 唔,被小男子汉罩着的感觉真好。 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庄安晴手脚轻快,还开始哼起了歌谣。 西屋里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 解云湛烦躁地皱了皱眉,冷冷瞥了一直站在自己屋门叭叭的高春桃,“高小娘子,你回去吧。” 高春桃本来还满脸羞涩地说着关心的话,当即就僵在了原地。 “云湛哥哥,你说什么?” “高小娘子,我已经成亲,你还是叫我解郎君比较好。” 解云湛的话毫无温度,还明显开了刃,锋利伤人。 高春桃一颗芳心被刺得血淋淋的,嘤嘤嘤地跑了出去。 见着那抹落荒而逃的桃红倩影,庄安晴心情很是舒爽,啦啦啦地哼得更加起劲。 一番忙碌,晚食便全都准备妥当了。 今晚庄安晴特意做了一锅蘑菇炖野鸡块,还做了一道清炒野菜外加一道小葱摊鸡蛋。 秋日渐凉,天也黑得越来越早,庄安晴直接把饭菜端进了堂屋。 解家的北屋就是堂屋,空间不大,但一家人吃饭还是足够的。 之前解云月病着,为了方便照顾解云月,刚开始庄安晴就索性和两个孩子在解云月的小屋里吃饭。如今解云月好了,再加上解云湛回来了,到解云月的小屋吃饭便不太合适了。 解云月和解云山帮着庄安晴把饭菜布置好,解云湛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一家人围着饭桌坐下。ap 饭桌上,解云月小嘴叭叭地缠着自家大哥说个不停。 解云湛眉目温柔,毫不敷衍地回应着自己的缠人精妹妹。 见到大哥回来,解云山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也变得比以前活跃了些,一边听着妹妹问大哥这个那个,一边也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嘴。 四人之中,唯独只有庄安晴全程降低存在感,一声不吭地低头干饭。 “大嫂嫂,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怎么不说话呀?”解云月终于留意到昔日饭桌叭叭主力军少了一个,她皱起小眉头,满眼担忧地问道。 庄安晴咳咳,“没有啊,大嫂嫂只是有些累。小月儿继续说,大嫂嫂听着,大嫂嫂喜欢听你们说。” 解云月心疼地看着自家大嫂嫂,继续关心道:“大嫂嫂是摘蘑菇太累了吗?等明天去摘蘑菇,小月儿也去帮你好不好?” 唔,好乖的孩子。 庄安晴的一颗心就像被人轻轻按揉了一番,舒坦得不行。 “小月儿真乖,大嫂嫂自己可以去,小月儿不用担心。” 忽地,一小块鸡肉从旁边伸了过来,放进了庄安晴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