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的体力稍差，于是有一轮周子衿和焰没有退下来，继续战斗。 王剑能够明显感觉到焰的动作变慢了，他看到焰的爪刃已经断了两根。这样淬炼过的能够斩破危险级防御的利爪都断了，到底是使用了多少次？没有人能数得清楚。 所有人都累了，没有力气再把灵兽的尸体扔出去。 于是，尸体被堆在身前，有的直接压在汽油燃烧的火焰上。 本来火焰已经要熄灭了，现在获得了新的燃料，又继续燃烧起来。只不过，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烧焦的恶臭。 云鸢不时扇动两下翅膀，将这股恶臭吹走，但效果并不好。 杜燕说，不用扇了，慢慢就习惯了，哪有那么讲究，还是节省些体力的好， 尸体越堆越多，他们的作战圈越来越靠里。 意外的是，因为尸体的阻拦，灵兽能够发动攻击的角度也小了一些，让他们的压力不至于这么大。 有时候，急于进攻的灵兽甚至会爬过尸堆，或者自己将“同伴”的尸体粗鲁地撞开。 野火烧着尸体，哔剥作响，一股股黑烟升腾，被风搅得歪歪扭扭。 一些饥饿的灵兽正在啃噬血肉，筋骨碎裂的声音，吞咽的声音此起彼伏。 站着的鲜活的周子衿几人他们也不会放过，不停地寻找各个角度发起进攻。 潮灾中数量最多的不是那些高等级灵兽，而是那些饥饿的发狂的低等级灵兽，他们的目标是血肉，是食物，却不一定是要将周子衿等人灭杀。 草原在发动所有生态环境都具备的自我调节机制，当灵兽数量超过草原承载限度的时候，就需要这样的伟大仪式来淘汰弱者，让草原重新恢复平衡。 不是灵兽之间互相厮杀，便是杀向人类的城池。 人类无法像灵潮之前那样超然物外，灵气之手直接将万灵之长打入凡尘，一起参加这残酷的生存竞赛。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在看不见的地平线的远端，白雾与青草交织，与白色的天空连成一片。 晨光透过浓雾洒在为数不多的青草之上，尸体也好，嘶吼跳跃的野兽也好，劈砍的周子衿和杨铁生也好，太阳神从不偏袒任何一人。 地面已经没有太多可以下脚的地方，有时候战斗就是在尸体上左跳右跳。 鲜血浇灭了火焰，只余下无数焦黑的痕迹，还有始终消散不去的恶臭。 战圈越来越小，周子衿五人已经退到了门口。 所有的灵兽都已经收了回去，除了焰和蛮牛。 蛮牛已经不再猛撞和重踏，只是趴在门口努力维持着硬化皮肤技能，挡住一些凶兽的攻击。 蛮牛已经太累了，庞大的身躯让他的能量消耗也比其他灵兽更快。 周子衿几人轮换着藏在蛮牛身后攻击还在坚持着的十来只灵兽。 没错，只有十来头灵兽还不肯放弃，还坚持着要夺走他们的生命。 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防守，以及尽可能地给焰制造攻击的机会。 五人已经筋疲力尽，软弱无力的攻击根本无法破开灵兽的皮毛。 杜燕和王剑两人已经没法战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只剩下周子衿、仇鹰和杨铁生三人。 周子衿和仇鹰原本武器早已卷刃，现在手里的是周子衿取下的黑铁熊的金属熊爪。 他们用一块灵兽皮缠绕当作握手，效果倒还是不错。 焰的样子非常凄惨，但一双兽瞳仍然有火焰在燃烧。 焰是坚持最久的灵兽，休息也是少的。火红长尾有着十来个伤口，身上血污已经让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利爪只剩下两三根是完好的。 现在焰只是尽可能躲避灵兽的进攻，然后抓住周子衿三人制造的机会上去给灵兽致命一击。 用牙咬也好，用剩余的两三根利爪抓也好，焰总是找要害位置一击毙命，尽可能节省体力。 如果周子衿能够仔细观察焰的动作，他一定能发现，焰的动作虽然变慢了，但和之前相比更加干净利落，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像是练过无数次一样的杀戮机器。 可惜，他现在没有这个精神，也没有这个时间。 砰！砰！ 又是两头牙狼倒下。 草原狼不愧是最具韧性的灵兽，数量也是最多，其他的灵兽要么被他们杀光，要么饱餐之后满足而回，要么被他们吓退，只有这些草原狼…… 明明可以把这些尸体当作食物，为什么还追着他们不放？ 还有八头…… 仇鹰的眼神已经有些飘忽，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喝！ 他大叫一声双手握着熊爪做成的简易短刀架住一头草原狼的嘴巴，腥臭铺面，口水沾湿了他的手。 如果他撑不住，草原狼就会直接将他的双手咬碎，继而是他的喉咙。 焰敏锐的抓住这个机会，一口咬住草原狼的脖子，带着草原狼飞了出去。 连带着飞出去的还有仇鹰，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短刀脱手，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面上。 杨铁生狼牙棒上的尖刺早就被崩掉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能当一个棍子使用。 即便如此，他也早就不能像开始时一样舞得虎虎生风。 不用的时候，杨铁生将狼牙棒搁在地上倒提着节省力气。 一头利爪狼正挥舞着狼爪朝他扑来，杨铁生看到了，但还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还太早了，他要等，等最省力的时候。 闪灼着寒芒的狼爪离他已经不足半米，杨铁生突然大喝一声，身体涌起一股力量，倒垂的狼牙棒突然从下往上一顶，撞在利爪狼的下颚上，狼爪也同时抓到了杨铁生的两侧肩膀。 不过很快，利爪狼就被顶飞出去，摔在地上。 狼牙棒的这一顶对利爪狼的实质伤害不大，最多只是眩晕一下，很快就又能发起第二次攻击。 可是他没有机会了，又是焰，趁着利爪狼还处于眩晕状态，焰上去补了一下，结束了他的生命。 …… …… 所有人的负债累累，他们欠了对方一条命、两条命、三条命……把自己的身体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休息。 真的好想睡一觉…… 还剩下两头狼，能够站起来的只有周子衿和焰了。 如果他们能战胜这两头狼，整个队伍就有可能活下来。如果失败的话……所有人都会死在狼嘴之下。 再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住啊。 周子衿感觉自己的双手像是灌了铅，提都提不起来了。 事实上，他和焰一样，是全队休息最少，坚持最久的。这副身体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非常有问题，潜力巨大，恢复力十分惊人，不然他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老牛，老子拼身体也赢过你！ 剩下的一头牙狼和一头利爪狼一左一右冲向他和焰，周子衿想再榨出点力气，好挥刀挡住狼爪的攻击。 可是不管如何用力，身体像是被晒干的海绵，轻飘飘的，什么也没有了。 狼爪已经就在眼前，可是手还是动不了。 周子衿一咬牙，闭上眼睛，直接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上去，撞到利爪狼的怀里。 砰！ 周子衿被利爪狼扑倒，他撞击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不过好在这样也避免了狼爪直接伤到他的要害位置。 焰时刻关注着周子衿，没有去管张嘴咬来的牙狼，焰扑向了倒地的利爪狼，一口咬在了利爪狼的喉咙位置。 可是，焰的力气也即将耗尽，只咬进了半分。 呜！ 咬断！ 榨出最后一丝灵力，咔嚓一声，利爪狼的喉骨被直接咬断，挣扎几下就没了呼吸。 周子衿与焰也彻底倒下了。可是……还有一头牙狼。 最后，胜利的竟然是一头牙狼吗？ 化蛟资质的沙蟒死了，独角牛死了，草原漠猫死了，无数的灵兽都死了…… 竟然…… 周子衿眼前一黑，差点儿要晕过去。 突然，一声巨响将他唤醒。 是谁？！难道还有敌人？！ 是蛮牛！杨铁生一直没有把蛮牛收回去，倒下的他虽然身体动不了了，但仍然一直关注着战斗。 休息了一会儿的蛮牛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重新站起来。 狂喜让牙狼有些眩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攻击焰，结束这个恶魔的生命。 蛮牛前蹄抬起，用刚刚恢复的一点点灵力使出最后的攻击技能！ 一定要成功啊！ 周子衿睁大双眼看着身后的阴影落下，心中不停地呼喊。 重踏！ 牛蹄落下，踏在了牙狼的腰上，砰的一声直接将狼腰踩碎。 牙狼不甘的倒下，狼头摔在了焰的身体上，周子衿彻底闭上了眼睛。 不管还有什么……我都已经……已经竭尽全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