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顾文淑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急忙补充道:“依依,娘,娘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别人看轻了你。” 赵依依放下茶杯,“娘,难道爹回来,其他人就能高看我一眼,纷纷来买下水吗?” 这还是闺女头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顾文淑心里不是滋味,又怕惹依依生气,“娘知道你爹没本事,可他是一家之主,有他在,街坊四邻不会看贬咱们。” “娘!”赵依依提高音量,“爹做出来那么多伤害你,伤害这个家的事。我没你那么大方,说原谅就原谅。” “还有,我不怕流言蜚语。是你离不开爹,不是我。” 赵依依留下这句话,不再去看顾文淑的神色,转身走到自己屋里。 她之前确实想过,不去干涉娘的想法,遵循她的意见。 而且她知道分家后,娘和爹和好,她因为这个原因,甚至愿意放弃之前的恩怨,重新接纳赵二河。 赵依依自诩她做的够多了。 可是赵二河做了那种事,摆明了他的心还留在赵家。 一个为了自己,不惜损害整个家的利益。 赵依依的心没有那么大,不计前嫌回到如初。 如果她们再主动让赵二河回来,这不是赤裸裸告诉赵家,赵二河做的没错,是她不识抬举,这明晃晃打的就是她赵依依的脸。 那她们一家,再次沦为赵家的血库,与当初没有分家,又有何区别。 娘今天说的这些话,这么多天的付出,全都成了笑话。 “是你离不开爹,不是我。”女儿说的这句话,不停回想在顾文淑耳边。 即使依依极力掩饰,顾文淑还是看见了她神色中的失望。 林砚和孙英子明显感觉的家里的氛围不一样了。 依依虽然和平常一样,叽叽喳喳,干什么事,依旧风风火火。 但面对顾文淑时,总是主动躲开视线。 而顾文淑,面对赵依依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发现闺女有意躲避自己后,眼眶红红的,却又在碰到赵依依时,恢复了正常。 林砚和孙英子对视一眼,又都默契的移开。 看来,得人为干预了。 “文淑姐。”孙英子轻声喊道。 顾文淑仿佛才回过神来,局促笑了笑。 孙英子拉着顾文淑的手,虽然有些话,不该她说。 但这几日,她在这个家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实在不忍心看这对母女闹僵。 “文淑姐,我知道你的担忧。可是依依不是普通女孩,她的承受能力,超乎咱们想象。我在这只住了短短几天,都能看出依依对你的在乎和孝顺。” 这句话,差点说的顾文淑眼泪掉下来。 她知道依依是个好孩子,所以才更心疼她。 之前依依提及过家里的情况,再加上顾文淑这几日偶尔也和她说上几句,她大致了解了家里的来龙去脉。 “依依是个爱恨分明的孩子,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能十分还回去。” 若是对她不好,即使面上还能过得去,在她心里,早就把这人剔了出去。 “依依的爹之前那么对她,依她的性格,在分家后,还能相处到这种程度,文淑姐,你想想,这不是她的性格啊。” 不用想便知道,依依不舍全部都是为了她啊。 顾文淑的泪扑嗖嗖掉下来,“英子,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她甚至连英子一半的勇气都没有。 依依说得对,不是依依离不开赵二河,而是她自己。 听了英子的遭遇,她怕啊。 她不怕赵二河休了自己,一次次的失望积攒,早在知道他做出卖方子的决定时,顾文淑对他为剩不多的感情,荡然无存。 可是她怕,赵二河联合赵家把依依抢走。 她一个女人,哪能争得过。 赵依依端正坐在凳子上,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练着字。 “啪!”赵依依放下毛笔,转过头,一脸兴奋道:“林砚,你竟然敢走神!让我逮到了吧。” 林砚实在是个严厉的夫子,每当自己开小差,这家伙总会板起脸,教训自己。 她刚刚抠了手指三次,喝水两次,还故意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这家伙到现在都没发现。 风水轮流转,这次终于轮到他了。 “你是夫子,怎么能不专心呢。万一把学子教坏怎么办?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赵依依严肃着小脸,义正言辞道。 林砚伸出手掌,“我错了,这次换你惩罚我。” 赵依依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指,啧啧,长那么好看,都可以去做手膜了。 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赵依依悲哀的发现,她的手指比这家伙的断两个指结。 不过她的手掌小,看起来还不算短。 手上一热,下面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掌心向上。 一根手指,顺着她的手指从上而下滑下,听在掌纹处。 赵依依看着自己不多的纹路,奇怪道:“我听说,纹理多的人是天生操心命。我那么喜欢多管闲事,怎么那么少?是不是这个传言是假的?” 林砚笑了笑,“你也知道自己喜欢多管闲事。” “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赵依依得意地指着自己的两只眼睛,“这双慧眼,可是能看破万物,谁都别想蒙蔽我。” 林砚的手指在赵依依手心随意的转着转,赵依依痒地不行,鸡皮疙瘩掉一地。 “林砚,你想什么就说吧”赵依依把手抽出来,摸了摸胳膊。 林砚圈起手指,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我便直接说了。” “你和伯母…” 话没说完,赵依依转过身,背对着他,冷淡道:“我不想听。” 林砚无奈闭上嘴,他就知道,凡是碰到伯母的问题,游说依依的难度堪比登天。 “是你刚刚让我我有话直说,依依,不能言而无信。” 赵依依拿笔沾了沾墨水,“是啊,你能说,但是我可以选择不听啊。” “我听英子姨说,伯母…”林砚完全不顾某人堵上了耳朵。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伯母她想让伯父回来,是怕万一两人和离,你会被抢走。” 林砚看着某人放在耳朵上的手松了松,继续笑道:“自从伯父回到赵家,村里人风言风语,伯母这几天睡不好,总怕你听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