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依难以置信，拿出一个，掰开一半，熟悉的辛辣味直冲鼻腔。 周海看着赵依依的手都在抖，还以为她被吓到。 安稳道：“这个东西稀奇古怪，味道不好，是我忘扔了。” 说着把手伸到袋子里面，拿着辣椒就要扔掉。 赵依依拉着周海的手，“周海哥，这个可是好东西，不能扔，我要。” 赵依依拿着衣服兜起来，周海见她喜欢的紧，又翻了翻袋子，又找了好几把辣椒。 不过有些都被压烂了，赵依依心疼地不行。 虽然不能吃了，里面还有种子，拿回家晒干，还能种上。 赵依依碰着烂糊的东西，恭敬的模样像供着祖宗似的。 周海忍不住说道：“依依，早知道你喜欢这个，我就不扔这玩意了。” 当时他跑船，路过苦海，发现一截断掉的船只漂泊在海面。 靠近一瞧，上面还有不少东西。 不过，大多都是他们不认识的，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唯一能用的衣服，但是一想到船都烂成这样，上面的人肯定存活不了。 要是不干这个，大家都拿着分一分，无所谓了。 可是干跑船的，犯忌讳，大家都没捡。 只拿了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外加几个木桶模样的东西。 剩的最多的，就属这红红尖尖的东西。 大家都不认识，又怕有毒，都给扔到苦海里去了。 赵依依看周海比划的数量，心疼不已。 那根本不是毒物，而是美食中的最佳调味品。 站在一旁的林砚突然开口道：“周海大哥，你说你去了苦海？” 见周海一脸疑惑，赵依依主动介绍道：“这是林砚，我的…” 完了，上次说林砚是表哥，这家伙生气了。 可是说未婚夫，赵依依一向厚脸皮，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害羞。 “我是依依表哥。”林砚主动说道，还斜了赵依依一眼。 周海心里还在纳闷，这小子怎么一直在旁边站着，原来是依依的亲戚。 “对，我这次跑船便是去苦海。” 赵依依不解，“苦海怎么了？” 林砚解释道：“这片海域之所以叫苦海，是因为向南走，无边无际。” 海面像六月的天，上一秒还风平浪静，下一秒狂风大作，说变就变。 因为这个，不知吞了多少船只和无辜的生命。 但是，有些货物走陆地，一个月都赶不到。 走这条海域，来回只要五日。 但这条路危险，价格也比普通的水运高十倍。 只有经验极其丰富的船员才敢走这条路。 原来，周海哥离开县衙，是因为钱。 难道他缺钱，已经到了不顾自己生命的地步了吗。 赵依依怜悯担忧的目光，周海想忽视都难。 他笑道：“我特意打听了，这条船上的船夫是最有经验的，他在苦海这条海域干了十几年，很是熟悉。” “好了。”周海拍拍赵依依的肩膀，“你周海哥上有老，下有小，不会如此鲁莽的。我实在累极了，先回家了。” 周海扛起大袋子，对两人挥了挥手，走了。 赵依依怀里还兜着辣椒，走三步停一停，生怕辣椒掉下来。 不知道的，看她那么小心，还以为肚子里揣了个孩子。 林砚实在看不下去，从卖菜的老大娘那里，花了两文钱，买了一破包袱。 赵依依打了个结结实实的结，确保不会有辣椒有机会露出来后，才敢提着包袱大步往前走。 不怨她过于小心，实在是这些辣椒，加起来，还不过五斤，每一个都是宝贝。 两人走到陈屠夫家，刚进门，猪凄厉的叫喊，还有铺面而来的血腥味。 有好几个赤膊上身的汉子，摁着一头猪，年龄最大的一个，拿着一把刀，利索的捅进去。 鲜血随着那个洞，喷涌而出。 一个妇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大盆，接住。 不消一会，猪叫声越来越小。 年龄大的汉子看了赵依依一眼，看到这丫头一脸对我兴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做生意那么多年，不害怕杀猪场面的小姑娘不少。 她到是头一个，还看的如此津津有味的。 “丫头，你来这干嘛？” 赵依依看着一盆盆的猪血，还在脑子里想着一百种吃法。 被一道沙哑，粗粝的声音吓了一跳。 关键是，吓他的中年汉子，看到她猛地一惊，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哈哈哈大笑。 赵依依撇撇嘴，这大叔真够幼稚的。 “我们是来拿猪下水。”林砚开口，打断了中年汉子的笑声。 陈屠夫想来不记人模样，但昨日来的少年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那副好相貌，就算让人想忘都忘不了。 “等着！”陈屠夫“哐”地一声，放下刀。 走到屋里，片刻，又从里面出来，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猪下手。 “你要的五副。” 赵依依接过来，拿出十五文钱。 昨日林砚和他都谈好了价格，也不用赵依依多费口舌。 关键是三文一副，可真是便宜啊。 陈屠夫把钱递给接猪血的妇人，拿着碗，直接在盆里舀了一碗。 对着碗，直接干饮了起来。 “爽！”陈屠夫一抹嘴，看向直接呆愣住的赵依依。 “丫头，要不要来一碗。” 赵依依露出一个假笑，坚定地摇摇头，“我不好这一口，您喝吧。” 她在前世的时候，听说某些地方生喝猪血。 听是一回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即使她在末世见了不少恶心的场面，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陈屠夫看着这丫头比面具还假的笑容，越发觉得有趣。 他生了三个儿子，一辈子的遗憾就是每个闺女。 一般来他这买下水的，都是家里实在过不去，揭不开锅的。 买上一副，味虽然很不好，但总比饿死强。 看着这丫头瘦弱的模样，陈屠夫糙汉的心，软了一瞬。 从另外一头杀好的猪上，切了一小块猪肉。 别看小，也得有一斤左右。而且还是带了不少肥肉。 “拿着！” 赵依依看着递过来猪肉，有些发懵。 她没要买猪肉啊。 “不要钱，拿去吃吧。”陈屠夫怕吓到人家小姑娘，特意扯了一个自以为无害的笑容。 一个张飞似的人，瞪着俩铜铃似的眼睛，呲着牙，露出一个拐骗儿童的笑。 实在是比看鬼片还诡异。 林砚皱起眉头，当着赵依依身前：“不用了，多谢。” 陈屠夫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脚步还带着几分匆忙。 他摸摸脸，就听到旁边的儿子笑道：“爹，你长的忒吓人了，一笑更吓人。把人家小姑娘都吓跑了。” 陈屠夫拿起脖子上的汗巾扔过去，骂道：“一群臭小子，占了老子闺女的投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