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氏还未反应过来,又被扇了几个巴掌。 她捂着脸,瞪着赵老头,“你敢打俺?” 赵老头指着赵王氏,脸色铁青,“我怎么打不得你,整个家都毁在你这张嘴上。” 也不知赵老头那来的力气,提起赵王氏就往西屋走。 赵依依眼见事情不妙,急忙堵在西屋门口。 赵大虎见人都走了,这才敢偷偷从床底爬出来,给大房几个人松绑。 赵老头对着窗户,老泪纵横,“文淑啊,是我们做老的不是,我带你娘给你磕头道歉。” 说着就要跪下来。 赵二河哪能让爹娘行这么大的礼,一手扶着老赵头,一手拖着赵王氏,当下对父母偏心的怨气烟消云散,只觉得心酸。 也对着窗户道:“依依她娘,俺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会好好对你们娘俩,你就给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赵老头擦了擦眼泪,见屋内没动静,继续道:“文淑,你哥走之前,把你托付给二河,你若一走了之,等亲家大哥回来,我该如何交代。” 果然,提到顾振南,屋内传来轻轻地啜泣声。 赵依依怒视赵老头,这人比赵王氏精明太多。 知道和她说不通,特意找她娘,还专门说些让她娘心软的话。 “爷,你不用使这些技俩。我今个把话放这,和离书俺爹不签也得签!” 赵王氏身上的麻劲过了,看到赵老头给她使的眼色,不情不愿地演了起来。 扯着嗓子,哭地呜呜涛涛,“二河家,是我当娘的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别给我一个老婆子计较。” “想当年,你嫁进来,咱们婆媳相处的就像亲娘俩,亲家大哥俺也是当亲儿子看,当初振南去跑船,没有路钱,老头子宁愿把家里粮食买了,也得给这孩子凑路费。你看在当年的份上,原谅俺这一次吧。” 赵依依眉心一跳,当年还发生过这事。 “依依。”顾文淑扶着墙,缓缓走出来。 “娘。”赵依依上前扶着她,神色复杂。 见顾文淑出来,赵王氏硬是挤出来两滴泪,上前就要拉着她的手,不过被赵依依一手推开。 赵王氏也不介意,指着自己的脸,“文淑啊,你瞧瞧娘的脸,你爹已经教训了俺。因为我,断送了你和二河的姻缘,我死了都没法见赵家的祖宗啊。” 赵依依真是小看了赵王氏,能屈能伸,演技都能拿奥斯卡影后。 她抬眼看着顾文淑的表情,见娘听到赵王氏的话,竟留下两行泪。 她心道,坏了。娘一向心软,这次怕是被赵老头和赵王氏给骗了。 赵老头也赶紧趁热打铁,“文淑,若是再有这事,不用你提,爹一定会放你离开。” 赵二河也是紧紧盯着顾文淑,哑声道:“文淑,俺真的知道错了。” 顾文淑擦了擦眼泪,缓缓开口道:“爹,娘,我不和二河和离了。” 赵依依握着顾文淑的手松了力道,饶是有了预感,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一痛。 她做了那么多,就像一只跳梁小丑,到最后,只是感动了自己。 身后有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赵依依僵硬转过头,她看见林砚对她做了个口型,是“有我在。” 赵依依下意识笑了笑,她能从林砚的眼睛中看到自己,这个笑容可真是难堪。 赵老头脸上瞬间有了笑意,赵王氏上前拉着顾文淑的手,“娘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赵二河也走围过来,感激地看着顾文淑。 这副其乐融融地场面,刺痛了赵依依的眼。 谁知,顾文淑淡漠地看着几人,声音不大却不失力道:“爹,我不和离,但我有一个要求。” 赵老头还未应声,赵王氏急忙搭腔:“你说,娘能办到一定能办。” “爹,咱们分家吧。”顾文淑十分平静道。 公公对大哥的恩情就让她来偿还,可是不该依依承受的,她坚决不能让女儿继续受委屈。 赵依依颇为诧异地抬起头。 “文淑,不是不和离了,咋还要分家?”赵老头皱着眉头问道。 “现在家里,除了三河,只有我和大哥一家。”顾文淑看着松绑后,看热闹的大房一家。 视线落到刘春香身上,“之前大嫂把她的活干了,我想着都是一家人,不必算的那么清楚。” “前几日,大哥为了逃避责任,把二河一人扔在码头。我见二河后来没啥事,也忍了下去。” 忽然,顾文淑盯着赵娇娇,“可是我发现,我越忍,你们越觉得我们好欺负。” 顾文淑眼里含着泪,声音都在发颤:“我的依依为了这个家,独自一人去县衙给家里出口气,下水摸鱼,再挑到镇上去卖。又去深山,冒着危险,打猎挖葛根挣钱。” 以前,依依傻时,她一味忍着,不过是想给女儿一个庇护之所。 等女儿清明,她又想一个女子出嫁后,没有娘家支撑,会被人看不起。 可是,她现在是看清了,赵家不是庇护,不是支撑,而是泥潭,困住了她,也困住了依依。 顾文淑猛地把胳膊从赵王氏手里抽出,“你们欺负我可以,欺负我的闺女,就不行!” 赵依依重新握住顾文淑的手,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娘。” 在场的人,就连她平日大声说话都没到过,更何况是她如此歇斯底里。 赵依依清楚地感受到,她娘的手一直在发抖。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握紧一点,再握紧一点。 “爹,若是不分家,你骂我忘恩负义也好,白眼狼也罢。就算我被休,也绝不会松口。” 赵老头深吸一口气,好啊,他一再忍让给了老二家如此大的胆子。 如此一来,这样的妇人不要也罢。 话刚要说出口,目光触及到顾文淑身边的赵依依。 老二家说的没错,自这丫头清醒过来,她为这个家做了许多,再想到她要做的包子生意,若是能盈利,这是一块肥肉。 休了顾文淑,就算留住这丫头,她也会想法子溜走。 就算分了家,只要二河还在,二丫头就和这个家就断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