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依依笑眯眯接过铜钱,放到兜里。 刚刚抱着孩子的妇人转了回来,听到赵依依说十文一条鱼,也不觉得吃不完了,左挑右选只想挑最大的。 最后选了一条,但还是觉得没有那婆子卖的大。 眼看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要不是怕别人抢走,她还能再挑一阵。 不知谁宣传了出去,这边的鱼又便宜还新鲜,附近居住的人家,妇人都挎了一个篮子,或者拿一个盆,来瞧瞧是不是真的。 人的心理大多如此,只要觉得占便宜,无论是否需要,购买的心跃跃欲试。 再加上有那么多人都买,三分买鱼的欲望也被勾起了八分。 赵依依一人忙不过,还得趁人不注意,从空间拿出鱼放入桶里。 没一会,她的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赵二河也学着赵依依的样子,向不知情的顾客介绍价格,虽然一开始磕磕绊绊,尝试几次,变得熟练许多。 一中年男子挤不过去,看见靠着墙的年轻人,大声叫道:“穿长衫的家伙,起来给我拿条鱼。” 赵三河一开始蹲着,后来腿酸,直接找了几根柴火,垫到屁股下面,靠着墙,昏昏欲睡之际,模糊听到“长衫”二字。 脑子还不甚清明,站起身,顺着中年男子指着的方向拿了一条鱼,直到手里握着十文钱他才反应过来。 他竟然做了最低贱的商人。 “三叔,这可是你赚的第一笔钱,厉害呀,我一定回家告诉爷和奶。”赵依依适时鼓励道。 她和赵二河忙不过来,刚刚还在发愁怎么让赵三河加入进来。 他自己主动送上门。 赵依依这顶“高帽”钳住了赵三河退回去的脚步。 经赵依依一说,手里铜钱还是十枚,却比之前重的多,赵三河心里升起了一股成就感。 对啊,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赚的钱。 若是讨得爹娘欢心,读书的事,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给我拿一条。”有人对赵三河道。 “哦哦,好,你要哪一个?”赵三河压下心中的怪疑,除了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生硬,其他的倒也像一回事。 买的人也没计较,直接指了一条。 赵二河颠着腰间钱袋子,虽然累地腰酸背疼,身上却是从没有过的干劲。 不过,卖了那么久,桶里的鱼咋还没卖完,看来这桶里的鱼确实不少。 又偷放五条鱼的赵依依:…… 大鱼都被买走,就连空间的鱼也被赵依依卖空了。 剩下的都是五六斤的鱼,不过也不多,大约有二三十条。 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赵依依终于歇了一口气。 卖菜老头正准备收拾摊子,对赵依依伸出了拇指,“你这个丫头,脑子转地实在快。” 周围的商贩看见他们摊位生意那么好,羡慕地不行。 不过这都是凭本事,也没人说啥。 但有一道不合时宜地声音出现:“张老头,你好心给人家帮忙,别人生意好了,把你的生意都给挤没了。” 赵依依循着声音看去,对面是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一口黄牙,眼睛细长,透漏着精明和狡诈。 身上的衣服脏的看不出原色,搁老远,赵依依都能闻道他身上的酸臭味。 就这样,他卖的还是吃食,自己做的大酱。 怪不得生意不好。 张老头毫不在意,手里收拾的动作没 停,“俺又不卖鱼,说不着这。” 黄牙男见张老头没上钩,又眼红赵家的生意好,心里愤愤不平,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大爷,你收摊怎么那么早?”赵依依看着日头,离集市解散大约还有半个时辰。 张老头笑呵呵,“我家离得远,等不到集市散。” 赵依依找了两天最大的鱼,递给张老头,“大爷,多亏您的提醒,俺也没啥送的,这鱼您拿回家吃吧。” 张老头哪能要,这一条鱼都有六斤重,加起来值十几文钱呢。 有时候他一天也卖不到十几文。 “您拿着,若是下次俺还来,说不定又得麻烦您指点哩。”赵依依不由分说,直接放到张老头担子里。 张老头想到家里的孙子,一直缠着他买肉,馋地说梦话都是要吃肉。 便也没再推辞,这丫头聪明,哪需要他指点,不过是让他收下罢了。 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张老头给了赵依依两把野菜和几颗大葱。 黄牙男看着张老头担子里的鱼,眼睛都红了。 扭过头和旁边卖小鸡崽的大娘说:“这卖鱼的面子做的怪好看,打肿脸充胖子。” 喷出来的口水一半落到大酱上,一半溅到大娘身上。 大娘嫌弃地往外扯了扯身子,也不理他,整个街谁不知道,龅牙的舌头比长舌妇还长。 有人想买大酱的,闻道黄牙男身上的酸臭,口水都喷到大酱里面,立刻歇了买东西的心思。 黄牙见人家不买大酱,上一秒笑地热情,人走远了,变了脸色,骂人家是个穷货。 心里有了气,黄牙越看卖鱼的那家人越不顺眼,见赵二河虽然高大,却一脸憨相,旁边的那个穿长衫男子还没他壮,唯一的小女娃更是忽略不计。 摇摇晃晃走到赵依依摊子前,呲着黄牙,故作凶狠道:“卖鱼的,你们鱼的腥臭把我的大酱弄臭了。” 赵二河一看就是找茬的,心里有些发怵,可是这里只有他能撑起来,故作镇定,“你想干啥?” 可是语气中地颤抖泄露了他的底气。 黄牙更加狂妄,将心中的数量又提了提,“赔五条鱼,我就不计较了。” 赵二河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一下子泄没了。 只干搓手,说不出话。 黄牙直接上手,在桶里挑起了鱼,那随便模样,就像自家的摊子似的。 他挑地正起劲,一只小手按住他的胳膊。 黄牙只觉得胳膊里面的骨头都要被捏碎,抬头,是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女娃。 他扬起另外一只手就要反击,谁知被赵依依一蹬,整个人转了半圈,两只手都被反剪到身后,动弹不得。 赵依依抬眼,看着赵二河,赵二河只觉得羞愧,抬不起头。 “爹,打他!”赵依依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声音也比之前冷了不少。 “依依,我…” 赵依依出声打断,“爹,是他先欺负我们,咱们越忍着,别人只会以为我们好欺负,现在连爷爷都明白的道理,你咋还不懂。” 赵二河知道,他们三个的性子都随了爹,怕事。 赵老头前几日特意找他们聊过,说他自己窝囊了一辈子,他们还年轻,不能像他糊涂过日子。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赵二河纠结的手,反反复复,到最后都没扬起 “爹,你若不打他,你连我都保护不了,凭啥让我喊你爹。” 赵依依松开对黄牙的钳制,神色中皆是对赵二河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