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访事件发生前,自己曾极力向刘大可提出加强队伍管理的建议。然而,刘大可却置若罔闻,一意孤行,造成此次群体性上访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在于刘大可私心太重,作为主管队伍建设的处长,自己已尽了责任。事件发生后,刘大可罔顾事实,不分青红皂,对自己和马顺亮进行zz处理。对刘大可颠倒是非的做法,梁海星心里极为不满,但梁海星心里更清楚,事已至此,如果再进行争论,会让刘大可误以为自己闹情绪,对今后的工作更为不利,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但梁海星的心里很凉很凉。 厅机关干部上访事件同样在省直机关传得沸沸扬扬,梁小军是聪明人,知道其中的原因,或许担心引火烧身,也就没再向刘大可提及许小英待遇要求的事,也没在教育培训基地建设的问题上难为刘大可,但似乎对刘大可冷淡了许多。许小英更是收敛了许多。 上访事件似乎对刘大可的家庭也产生了影响。一回到家,刘大可满脸严肃,唉声叹气,时常对妻子发着无名的火。妻子知道刘大可遇到了大事,心情不好,但又不好过问,只能看着刘大可的脸色,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着本不属于她的心灵折磨,灵魂遭受着从未有过的煎熬,精神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虽然比较瘦弱,但刘大可妻子的身体一直不错。最近状况似乎不太好,经常感到头晕。刘大可情绪不佳,唯一的孩子又不在身边,只好拖下去。一天,刘大可的妻子在做早餐,突然,又是一阵头晕。刘大可的妻子难以支撑,一头裁倒在了地上。还在床上睡觉的刘大可,听到厨房传来异响,就急忙下了床,向厨房疾步走去。 刚刚走出房间,刘大可顿时被厨房里的一幕惊呆了,妻子倒在地上,头部流了一滩鲜血。望着眼前的情景,刘大可有种不祥之感,呼唤着妻子的名字,向厨房跑去。来到妻子身边,刘大可将手放在妻子鼻下,感到妻子的喘息极为微弱。无论刘大可如何喊叫,妻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刘大可急忙打电话叫来救护车。 清晨,当救护车载着刘大可的妻子刚刚驶进附近医院时,早已在医院门口等候的医生立即围上前,推着担架,将刘大可的妻子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一番检查过后,医生向刘大可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刘大可心存不甘,从全国请来最好的医生为妻子医治。 经过数日抢救,刘大可的妻子终于苏醒了过来。一直陪护的刘大可舒了口长气。然而,接下来的检查,让刘大可惊叹不已:妻子得了胰腺癌,而且到了晚期。望着眼前的诊断报告,刘大可几乎心理崩溃。刘大可心里很清楚,眼前这权威的诊断表明:妻子在世已时日不多。 为了自己的事业发展,妻子日夜操劳,而自己却一直忽略了对妻子的关心。相反,有时工作不顺心,或是遇到什么难题,将心中的无名火发向妻子,属于妻子的似乎只有逆来顺受。昔日的一切,不由地浮现在刘大可眼前,不禁黯然泪下。 作为厅长,虽然有权调用省里的医疗资源,但再高明的医生面对世界性的医疗难题,也无力回天。 经过数月的治疗,刘大可的妻子仍然撒手人寰,驾鹤西去。本来丧妻之痛,已使刘大可精神受到极大打击,而唯一的女儿固执地认为,母亲的去世,与刘大可长期对母亲缺乏关照,尤其是经常冲母亲发火有关,是母亲长期受父亲精神压抑的结果,对刘大可极为不满,与刘大可大吵一顿后,愤然离开了家,刘大可更加孤独。 也许觉得亏欠妻子太多,刘大可经常半夜从梦中惊醒,再也难以入睡,经常独自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到天明,过去发生的一切就会不由地浮现其眼前,似乎更加孤独。 在中国的传统里,死者为大,虽然刘大可工作上有些让人不如意的地方,但中年丧妻,作为一件极为不幸的事,本应让人同情。然而,也许机关干部对刘大可积怨太深,继而迁怒刘大可的妻子。刘大可妻子的离世,成了机关干部茶余饭后的谈资,好多人表现出幸灾乐祸,有的人甚至语言有些恶毒。从机关干部异样的目光里,刘大可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心里极为不安。 突然,有一天,刘大可闲来无事,想起了曾有人送过《易经》,就随手找出来翻阅了起来。然而,没想到刘大可竟然被其中的道理所吸引,爱不释手。甚至还想:如果早读此书,也不至于造成眼前的境况发生,或许人生会是另一种活法。 刘大可心情极为不佳,很想独自一人出去散散心,就向分管副sheng长周思国请假外出学习。周思国似乎很理解刘大可的心境,就同意了其请求。 身着休闲装的刘大可从贵宾室出来,正在站台等高铁时,突然,望着即将进站的高铁侧身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刘大可的眼帘,刘大可不由地一惊:这不是吴灿吗?此时的吴灿正拉着行李箱向刘大可所在的停车点急忙走来。 气喘吁吁的吴灿来到刘大可面前,刚想说什么,刘大可便不解道:“你也外出?”吴灿并没有直接回答刘大可,而是道:“你出去学习怎么不带个随从啊,你这么大的领导,一个人外出游玩,也不怕把自己丢了啊。” 刘大可似乎看出了吴灿的心思,不由地笑了,吴灿也笑了。 秋高气爽,也是南方风光秀丽时节,刘大可与吴灿二人去享受南方旖旎的风光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改变一切,机关上发生的一切,同样就像那失去的时间。刘大可本想,随着自己去外地学习,机关上的关注点将被转移,一切都将淡忘,等自己回到机关,一切都将恢复平静,新的一页又开始了。然而,事情并非如人所愿,机关上近来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因刘大可的离开而销声匿迹,相反甚嚣尘上,各种议论依然沸沸扬扬。 梁海星正在办公,楼道里又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很刺耳,也很少有。梁海星暗想:陆美霜又到省厅来汇报工作了?闪念间,梁海星不由地摇了摇头,又想:穿高跟鞋的女人多了,难道一有高跟鞋的声音,就是陆美霜啊?梁海星继续审阅着下属撰写的文稿。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竟然在梁海星办公室门前停住了,梁海星有些疑惑,心想:“真的是陆美霜来看自己?” 就在梁海星胡思乱想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梁海星开门一看,见门外站着的正是陆美霜,有些吃惊,道:“真的是你?” 陆美霜不了解此时梁海星的心思,同样感到不解,道:“咋了?”或许陆美霜以为走错了办公室,就向后退了一步,见房号正是梁海星的办公室,就笑道:“没错啊,这不是你的办公室吗?”梁海星的房间里传来陆美霜银铃般的笑声,照样如同少女般清柔,极具传透力,只是那乱转的眼睛丝毫难以掩饰其心中的忧郁。 陆美霜困惑的目光望向梁海星,梁海星的目光同样一直望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陆美霜。陆美霜感到周身不在,就不由地打量了自身一番,并未发现异样。 眼前的境况使得梁海星感到有些尴尬,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就脱口道:“刘厅长出发了。” 梁海星曾经是陆美霜的上级,也是昔日的同事,比较熟悉,见梁海星误解了自己,陆美霜脱口道:“怎么,我不能来看看你,作为局长,我不能向你汇报工作吗?” 见陆美霜误会了自己,梁海星就急忙纠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作为正职,你平日里工作很忙,到省厅出次差也不容易,有事向刘厅长汇报。具体工作,由下面对口请示省厅就是了,用不着你亲自上门啊。”梁海星说着找来一纸杯,欲为陆美霜倒杯茶水。不料,被陆美霜制止了。陆美霜从包里掏出一个玻璃杯,道:“我带着杯子了,里面刚泡的茶还没喝呢?” 陆美霜说着,打量了梁海星办公室一眼,见梁海星办公桌上放着一口杯,就又从包里掏出一杯子,放在梁海星面前,道:“这次来的较急,没给你带什么,考虑到你经常出发,喝不上水,给你带来个水杯。刚出的新产品,杯胆是银制的,不仅可以软化水,还可以消毒,对身体有好处。” 梁海星望了眼陆美霜刚送的银制水杯,微微一笑,道:“肯定值不少钱吧?” 陆美霜似乎看出了梁海星的心思,就笑道:“放心吧,这是我个人送你的,不是公款买的。”或许陆美霜担心梁海星误解自己,就又补充道:“怎么,作为局长,个人送你一个杯子还送不起啊。” 陆美霜说着坐在了梁海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梁海星顺便将陆美霜摆放其眼前的杯子仔细端详了一番。 眼前这杯子,梁海星见过,的确不错,刘大可曾有一个,一见标签上的价格,梁海星更是大吃一惊:标价上千元。梁海星默默的将那杯子价格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