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鱼吃光了的母熊抬头看到赵雁翎搂小熊,又开始储蓄怒气值,要不分青红皂白恁一波。 “撸狗熊,手感不错吧。” “羡慕可以吸小熊的男人。” 赵雁翎见好就收,赶紧将小熊放开。 可小熊吃了鱼,又闻到他背包里馒头的味道,死乞白赖的粘着不愿离开。多数动物小时候都要比成年可爱,还没沾染蹭松油的恶习,毛嘟嘟的,大波妹尤其喜欢把它们搂在怀里蹭奶。 赵雁翎推了它一把:“小东西,蹬鼻子上脸么?赶紧滚蛋。” 母熊:“grrr……” 赵雁翎起身露胳膊挽袖子:“来来来,以为老子怕你是吗?不分大小王吗?敢呲今天非得摔的你怀疑人生不可。” 水友看的欢乐,老赵凶猛啊! 小熊撅腚老大不愿意的撤回母熊身边,赵雁翎其实也是顺毛捋的猛兽。见母子偃旗息鼓,反而从背包掏出馒头,切成片粘了油盐孜然在烤盘里滋啦着。 他回头冲邵义招手,饭才吃了一半,不能让那孩子一直呆在树上。 邵义颇心惊胆战的凑到赵雁翎身旁,对雁翎叔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什么时候能和猛兽撂跤? 馒头切片,烤好小熊一片,母熊一片,邵义一片,自己再一片。仔细的像是幼儿班的分配,人和熊围烤盘而坐。 小熊见它母亲不再生气,就偷偷往赵雁翎这边凑,期间不时回头瞧母熊反应,把水友萌的心都化了,叫嚣让老赵给小熊多分点。 赵雁翎盘着腿,将小熊墩怀里,多分它份烤馒头片。 带着的存货经不住大胃王闷吃闷吃的造,很快见底。赵雁翎最后用馒头蘸锅底,塞小熊口中摊手:“没了。” 母熊就叫小熊离开,忽然它转身举起大巴掌推了赵雁翎个猝不及防,出其不意把他推个四仰八叉。 无数水友先是愣神随后笑喷,母熊趁机带着小熊撅着屁股猛跑没影。 赵雁翎爬起来对邵义说:“你看,畜生就是畜生,没道理可讲,你要吸取这样的教训。” 邵义吭哧瘪肚的强忍笑意:“知道了叔。” 母熊最后赌气性的报复赵雁翎,实在过于搞笑,以至于被截图制成表情包,以光速大范围传播开。 水友告诉赵雁翎,说棍棍发微博时又拐带上他,说某些人没素质。 赵雁翎叹息:“那真是太遗憾了。” 水友怒其不争:“怎么每逢撕逼关键时刻,那个纵横捭阖的老赵就消失不见?” 赵雁翎耸肩:“你们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纯爷们!” “尿性!” “无敌的存在。” 赵雁翎笑:“那你看吧,我一大老爷们,铁打的汉子,能陪耍小孩脾气的棍棍胡闹么?棍棍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你们好意思让我欺负他么?可能我随便伸伸手就能扒拉他一跟头,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么?” “赤裸裸的蔑视。” “棍棍?人家叫昆昆!” 赵雁翎掰着手指头数:“人生百年,换算成秒大概是三十亿多秒。我是三十亿秒真男人,以后这种胜之不武大人欺负小孩的事,不要怂恿我干,想想都觉得跌份。” “三十亿秒真男人……” “你牛逼!” “论吹逼舅扶赵日天!” 三十亿秒真男人的名号不胫而走,等赵雁翎和邵义到了动保科架设的临时小站时,他微博下已经铺天盖地全喊三十亿秒真男人了…… 巧了的是,张科长今天也在小站。 “小赵啊,彦君那孩子多亏了你。出趟国,回来大家都不敢认了,那小崽子不再娘里娘气,学习也开始用功。”张科长说话比前两次见面更随意,这代表关系到位了。“也不知道你用了啥招,名不虚传啊。彦君回来,对那边的事闭口不言,但有所改变就是好事。” 赵雁翎和他握了握手:“张彦君那小子,你们其实不了解他。那孩子聪明着呢,他心里门清也知道那副做派不招人喜欢,以往是不想改,而不是不能改。我也没出力,就带着他到处走走,所见所闻自然会改变他的思维。塞伦盖蒂是个野性十足的地儿,有时间张科长你也可以去走走。” “我倒是想,等退休吧。我们动保科早想给老虎做个检查,你来的挺及时。”张科长拍拍凸起的肚皮,注意到赵雁翎肩膀的四翼鸟。“都长这么大了。我们在研究打开地穴,放出四翼鸟的计划,又怕贸然改变后会出现糟糕的无法预料的结果。你是首位四翼鸟发现者,或许应该听听你的意见。” 人都有私心,在别的国家他可以有恃无恐乱搞,国内要忌惮的就太多了。赵雁翎并不想掺和他没把握的事:“先找老虎吧。” 科考小站距离九星连池尚有段路程,张科长他们给老虎做定位,几个密集光点在显示器重叠,当初为避免脱落在老虎身上安装多个追踪器。 张科长指着显示器说:“老虎在九星连池,或许在泡澡呢。此前我们在池子里见过它一次。” 工作人员带上检查的工具和麻醉枪,他们都穿着迷彩衣,往九星连池进发。 赵雁翎觉得他们大题小做:“用不着带麻醉枪,有我在呢。” 张科长摇头:“都这么久没见,当初你们那点交情管不管用还两说呢。” “那行吧,不过在它没伤人预兆前,务必不能开枪。” 走了半程,赵雁翎就听见老虎的独有的啸声隐隐传来。那声音仿佛路途遥远的呼唤,到人群这里被拉长了,像叹息似的落了下去。 看张科长几人的脸色,似乎都没听见。 和老虎并肩咆哮的往事历历在目,赵雁翎驻足,气沉丹田嘬起腮帮子发出悠远浑厚像美声歌唱者练嗓子的声音。 让声音飞一会儿,老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两头凶兽隔着丛山峻岭默契交流。 张科长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小赵,你这是……” “没事,传个信号,告诉大山里的猛兽我老赵来了。” 众人无语,年轻的工作人员嘀嘀咕咕说他装逼。赵雁翎只字不落的听在耳里,也不过一笑置之。 由于出发时已经是下午,现在日薄西山,很快收起最后光芒。 张科长指挥大家就地修整,生火做饭。 高山上夜凉如水,冷风习习,见他们拿出微型燃气罩,赵雁翎失去了做饭的兴致,却没有关闭直播。 吃了些即食食品,喝了些张科长带的正山小种,开着户外燃气灯聚起来吹牛打屁。 下弦月高悬,张科长绘声绘色的说他年轻时野外工作见闻:“就在黄土崖,他们那有个高丽沟,原来有户姓池的人家在崖下烧荒燎地,开垦新田。那会儿已经禁止私开新田,林业站和我们联合执法劝阻,姓池的男人见大批穿制服的执法人员上山,原本牛逼哄哄的架势一去不返,吓得就往山上跑。我们从白天追到天黑,晚上也像今天随便找个石头堆对付一宿。因为准备不足,我们冻得睡不着觉。等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才醒。我就觉得摸到了又凉又软的东西,还以为是别人的手臂。睁开眼一看,差点被吓尿。原来地上有条大腿粗细的巨蛇,正在石间游走。我只看见了他的身体和脑袋,没看见蛇尾,太长了! 你们想啊,咱关外根本没有蟒蛇,最大的蛇就是乌草,学名叫黑眉。别说是我,当时在场所有人平生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蛇。更诡异的是,那条蛇的脑门顶个乌红色的冠子,就像鸡冠子一样。我胆子小,吓得跳脚,其他人被我惊醒,大伙什么都顾不上,拔腿便跑,慌不择路的跑下山去。 事后打听,据说那条长冠子的蛇不止我们看见,黄土崖许多人在春天采摘野大叶芹时都亲眼目睹过。说是那条蛇修炼了几百年,先长冠子,再化蛟,最后渡劫变成龙。所以,它虽然看着吓人,其实从来不伤害人,害人有损道行。再过些年,就没人见过大蛇了,有的说跑深山老林子里了,有的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渡劫失败,灰飞烟灭了。小赵,黄土崖和盘山岭就一山之隔,你也听说过长冠子的大蛇吧?” 赵雁翎还真听过这个传闻,记忆中爷爷好像还提到过这条蛇,说那其实就是乌草,得了某种病在脑门长了瘤子,后来老死了……刚想说话,就听见周遭希希索索,四面八方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 他抬头瞭望,看见数十只绿油油的在夜里散发瘆人光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