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屏塞满他的大脸,眼角还有一块乌青,彪呼呼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笑。 余文轩抓紧一切机会曝光自己,硬生生的抢占角落露脸。 赵雁翎诧异:“你怎么搞的?让人给封眼了?” 他把嘴藏在方巾里,声音很闷。 余文轩抢着说:“胖哥刚刚暴揍了一个黑鬼,给丫操行的摔的那叫一个惨,不小心被那家伙抡了一拳。” 要是三两天不闹出点动静,胖子就皮子发紧。赵雁翎见怪不怪也没细问究竟,对他说:“遇到黑风暴了,快看看我现在在哪。” 得知只是向北偏移了些,赵雁翎终于安心,要不然七上八下的不实落。 这时候,直播间进来一个叫保家卫国此生无悔的水友。他发弹幕说:“赵同志,因为沙漠里起了风暴,直升机暂时飞不过去。你千万不要和罪犯硬碰硬,对方十分凶顽,不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水友一听就炸了。 “老赵已经和对方交锋了,现在说晚了。” “老赵你真虎。” “够爷们,谁都不服,就服你。” “不能让老赵流血还流泪,飞船走起……” 几个悄悄用马甲来查房的户外主播,看见数不尽的飞船眼珠子都红了,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曾经有份罪犯悬赏通告摆在我面前,我却视而不见。等别人和罪犯提刀相见,我才追悔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飞船飘过,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胖子提醒他说这是负责联络的特警,赵雁翎大声说道:“挽弓当挽强,射箭当射长,都千里迢迢追到这了,黑风暴也碰上了,肯定不能放任他们逃走。大不了火并一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天地间飞沙走石,就连外面胖子那里都受到了影响。一块不知哪来的硬木疙瘩击中赵雁翎的脑袋一侧,他用手抹了一把,发现手上血赤糊拉的。 保家卫国此生无悔吓了一跳,以为是大胡子干的。可半天没见赵雁翎有所行动,这才放心。水友化身食人鱼,见了血腥群情激愤,已经不见弹幕全是打赏。 赵雁翎赶忙喊道:“都打住打住,我还没死,不用着急拿钱赶礼。脑袋被木块砸了个小口子而已……” 这话没起多大作用,不出意外等离开沙漠,他的腰包会变得更鼓。 过了一个小时,风沙渐小,可视度增加。赵雁翎抬头四下里寻找,却失去了大胡子两人的身影。 他赶忙站起来,骆驼也收回了鸵鸟的态度愿意走路了。 四头骆驼,死一头,被抢走一头,如今他只剩下两头,物资少了三分之一。 要命的是,当赵雁翎查看后发现被大胡子抢走的物资里大多是水。人可以几天不吃饭,但不可以几天不喝水。在沙漠中,水就是命。 他赶忙牵着骆驼去追,大胡子不可能跑的太远。 伴着风沙走了一个小时,他隐隐能看到远方大胡子二人的身影。怕累着骆驼,他是步行的,大胡子两人却是骑着骆驼,难为他能跟得上。 靠不上特警的直升机,这时候比拼的是意志。 他走路带响,衣服里鞋里全是沙子,脚底必然已经磨破。把沙子倒了也没用,过一会儿就又灌里去。 果然走了一段,大胡子他们的骆驼受不了跪在地上,两人只好步行。他们没有赵雁翎的视力,没发现趁黑风暴没结束就上路照样没把后面的小尾巴甩脱。 保持着比大胡子他们略快的速度,赵雁翎想拖到天黑摸黑战斗,能兵不血刃最好。 他的体能可以保持不停歇的赶一天路,大胡子两人却没那种毅力和耐力,可能觉得距离足够安全正坐下休息。 脱下靴子,里面的沙子被水泡里的组织液和血水混合物弄的黏糊糊,倒出来都黏成块了。再看袜子惨不忍睹的已经没了袜子样,十分寒碜的和皮肉粘连。脚底板上多处磨起泡又让沙子硌破,无比骇人。 直播间无论是水友还是悄悄来查房的主播,又或者是查看情况的特警等人无不动容。就这德性,他竟然坚持走了这么久连吭都不吭一声…… “说起来肉麻,这会儿真有点心疼老赵了。” “老公要坚强。” “很难想象,这时代竟然出现老赵这样的硬汉。” 把袜子掀起来,他用清水把脚上沙子冲掉,拿出那壶酒均匀的倒在上面。伤口处火一样燃烧,拿出纱布擦拭干净裹上。换上新袜子,套好了鞋后,他把裤腿落在靴子外。灵光一闪,医用胶布在外面缠了两道,起身继续走,果然不往里灌沙子了。 他自嘲说:“还是不够聪明,疼了脑袋才知道转弯。” 水友却说:“你已经很优秀了。” 赵雁翎看水友说的那些话,他是最受不了煽情的了:“这才哪到哪,起几个水泡算个屁啊,等晚上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就喜欢老赵的乐观,永不退缩,永不气馁。” 本来还以为大胡子两人有多能耐,结果骑不了骆驼,走个十分二十分就要停下倒沙子休息片刻。 走走停停,天色渐黑。 保家卫国此生无悔还在劝说赵雁翎不要冒险,赵雁翎信誓旦旦:“黑夜是属于我的世界!” 不紧不慢的把骆驼先喂好,他吃了点东西,破天荒的喝了一小口酒,胃里暖洋洋的别提多舒服。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风沙依然没停,只是小了许多。 内地人来西疆会缺乏安全感,漫天浮尘的各个城市里,处于花里胡哨的小花帽和高大壮硕的男人当中,总会觉得那些眼神无比阴骘,走到哪都会觉得脑后冒凉风。其实状况没那么糟糕,治安问题不用担心。可也就是赵雁翎和胖子这一号人,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能做到完全不当回事…… 深绿作战风衣和战术裤和夜色融为一体,脚步踩在沙滩上微乎其微的脚步声被风掩盖,月黑风高的恰到好处。 大胡子两人瘫在骆驼形成的包围圈当中挺尸,一动都不愿意动。 实际上他们是哥仨,大胡子是老大,遭遇牡辵棘死的老惨的那个是老二。 “大哥,咱们能逃掉吗?” “可以的。” “大哥,你抢回来的水,够咱们喝到出沙漠吗?” “肯定的。” “大哥……” 骆驼骚动一下,大胡子没在意,因为它们经常抖沙子。脑海里浮现白天的那个汉子,肩宽腰窄个子挺高像是模特,但身上那股精气神绝不是靠健身锻炼就能有的。看意思,那家伙就是奔着他来的,不过没掏枪,起码不是特警,这让他心稍安。 至于之前在公路旁和赵雁翎说话的事,他早就抛在脑后。 感觉脖子一凉,乱糟糟的胡须都挡不住那股寒意。 “别动,你俩谁动我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