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方阳很想捶爆神庙祭司那张嬉笑的脸，但肩上瑟瑟发抖的球球告诉他，就是全盛时期方二金身，也不见得是对手。 “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现在告诉你。”神庙祭司依然保持着微笑的神色。 “我曾经杀的仙人血流成河！” “祖灵玠！” 方阳就说怎么看着对方眼眶中的火焰，如此的熟悉，正是他在外界见过的神火宗祖灵玠。 “你看，如此接头暗号，是多么的美妙…”玠摊开双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方阳则心头巨震，好你个玠，把玩灵魂的老祖宗神庙祭司，给生生夺舍了，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能关闭通天阵吗？”方阳急忙问道。 “放心吧，没有仙灵石，灵井中的灵石，根本不足于支撑双相传送！” 玠说着走到坍塌的祭台废墟离，扒拉几下找到了那根龙柱阵枢，随着他扒拉几下，通天阵光影无声的散去。 “你不是说不参与这件事吗？”见通天阵已经关闭，方阳才安心的问道。 “我参与的比你早，原本没指望你，不过这个过程中，你的参与感倒是很足，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玠说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遗憾道： “很抱歉，终究还是让她们开启了通天阵…我一直忍到了最后，直到神庙祭司拿出了灵帝令牌才出手！” “我控制住了神庙祭司，打算毁掉令牌，却没想到，这个令牌尽然是神意凝聚而成的一次性令牌，我摧毁不了，最后功亏预亏！” 方阳听到倒吸一口冷气，这些老阴币，一个比一个阴险。 他虽然不清楚玠如何混到神庙祭司身边的，可人家在一众神族帝族的环伺下，还要孤身涉险，还有勇气站出来，这简直玩的就是心跳。 “你说，灵帝死了吗？”玠突然问道。 方阳沉默了片刻道：“她留下了灵界这片无仙之地，留下了屏笛，留下了释魂鸟，留下了千疮百孔的灵帝府邸，种种迹象都表明，灵帝君落陨落了…” “可有人告诉我，青帝在灵界战死了，又有人告诉我，青帝凯旋而归了，在天界瑶池仙会上大宴四方…” “对我这种小人物来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帝，谁死谁活并不能改变什么！” 方阳有心无力道。 玠闻言眼中的火焰飘忽了一下，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如果我没想过亲手毁掉那枚灵帝令牌，我也认为灵帝死了～” “你说灵帝还活着～”方阳下意识的追问道。 “你猜…这个问题，就留作我们下一次接头的暗号吧…” 玠说着“砰…”的一声，神庙祭司的身体已经炸散成一团血雾，一团绿色的火焰从血雾中飞出，落入龙柱阵枢中，然后，龙柱阵枢诡异的向着门户方向飞去。 “哼，神神叨叨的，我家主人肯定活着，她只是受伤沉睡了，球球知道的！” 释魂鸟在方阳的肩头嘀咕道。 方阳懒得理她，别看方阳跟玠扯了一大堆，事实上他早就心急火燎了。 疙瘩这只傻鸟飞进了通天阵，离开了灵界，方阳此刻的心情，就跟养了十八年的闺女，跟人私奔了一样揪心的不安。 他恨不能马上驾驭着琉光号，去众神之柱把疙瘩逮回来… 她那么蠢那么弱，还喜欢惹是生非，身无分文可别出了意外才好。 随着天殇龙摆脱封印，被通天阵传送走，秘境所有的限制似乎全部消失，包括昏暗的光线，包括广场上那些层出不穷的异兽虚影，包括感知力压制。 所以在通天阵开启的那一刻，门户内外的人，都能清晰的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她们看到了仙坨并没有接应她们，而是丢下了所有人和所有的承诺，独自离去。 看到了庞大的天殇龙离去，看到了通天阵的关闭。 可晴川仙城的一众灵士，如同钉子般钉在了门户内，除了仙坨外，再没有人能够冲进去，就连佛门的罗汉都战死了一个。 再然后，随着天殇龙的离去，萦绕在这片海域的威压消失，越来越多的海兽游了过来。 于是门外的各宗灵士，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撤退。 于是方阳回到门户附近时，隔着门户就看到了猩红一片的海水中，到处是追杀的海兽和仓惶逃逸的灵士。 晴川仙城几十人堵住了万余灵士的进攻，这就是高端战力的优势。 看到方阳大步行来，所有人都面向方阳执礼： “出云首座！” 方阳不知道，这里每一个毕恭毕敬的人，心里有没有遗憾没能坐通天阵离开，但在通天阵开启的那一刻，这里没有一人离开岗位，足以证明她们的忠诚。 让方阳意外的是，玠并没有走，那根他附身的龙柱，还矗立在广场边缘。 “我以为你走了…”方阳从龙柱旁边经过随口道。 “消耗过大，精力有些不济，忘了有些事情与你商讨…” 方阳不理他，直接回到水晶棺材里躺下，才发现棺材里的灵髓不知何时少了许多，只能将将把方二金身覆盖了。 待方阳本体睁开眼睛，盘旋的球球立刻又回到了方阳腰间的屏笛中。 方阳顿时一阵头大，好嘛，走了疙瘩这个小偷，又来了个大盗… “说！”方阳走到龙柱身边沉声道。 “该走的走了，该死的也死的差不多了，灵界以后是你我两家独大…” “我有急事，不用抒情…”方阳强行打断道。 “东北东南两域归我，西北西南归你，我大巫玠以巫祖名誉起誓，绝不主动与你晴川仙城起争端！” 方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的，就像玠所言，该走的走了，该死的死了差不多了，以后这灵界，就是晴川仙城和神火宗两分天下。 “不行，西北东北归我晴川仙城，西南东南归你！” 方阳才懒得跟西南域那群和尚去抢弟子，去抢资源，虽然这次法麒净琉没来海底秘境，但人家在外界抗击异族一样出力。 方阳实在拉不下脸面去跟迦勒说，你的灵井归我了，你的优秀门人必须还俗加入青云宗… 玠沉默了片刻，才道：“可以，但东北域制器所出，你们不得肆意抬价！” “可以…”方阳说着单手重重的拍在龙柱上，一脸阴沉道： “但无心斋有个亲传弟子李秋濯，你们最好保佑她活着，要不然，我必血洗神火宗…” 这一次玠沉默了更长时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威胁我？” “来来来…”方阳后退几步，冲着龙柱招了招手，“连神庙祭司都能掌控的大巫玠，来掌控我试试…” 最终玠一言不发的飞走了，搞得方阳一脸的遗憾… 从杀了棘尤后，他意识海中的神秘能量，差点把脑子撑炸了，现在走一步，脑袋都要晃三圈。 他本想激玠来当苦力的，奈何人家不上当… “疙瘩这个蠢货追着仙坨进了通天阵，所以我会尽快赶去众神之柱…” 方阳看着所有人道，见德峰张嘴欲言，方阳挥手阻止：“此行我会带上楚新云和天泽天佑…” “我走后，德峰德隆叶青凌依序执掌晴川仙城，东北域不需要我多说，尽量少死点人拿下，洛水张王李，烛光城…没必要存在了！” 一趟海底仙府之行，灵界各宗死伤惨重，西北域晴川仙城一家独大，现在禁忌海没了迷雾，直接穿行可能代价有点大，但沿岸绕着走还是可以的。 哪怕没有方阳吩咐，德峰她们也明白该如何做，灵界，这次恐怕是万年来，最大的洗牌，洗到只剩下青云宗和神火宗为止。 这也是方阳和大巫玠，廖廖几句就决定下来的。 “你要去众神之柱？可以带上我吗？”涟漪上前问道。 方阳顿时一脸为难，他确实急着去众神之柱逮疙瘩不假，但在去之前，他还有件迫在眉睫的事去做。 师傅，钟青书复活该有大半个月了，他之前一直提防着神庙祭司的海底之行，抽不开身去把他接出来。 天晓得复活后连肉身都没有的钟青书，愿不愿意见涟漪。 虽然方阳一直“师娘师娘”的叫着，事实上钟青书与涟漪，一直发乎情止乎礼，玩的是相见不如怀念，比牛郎织女还高端，三年见一次… “好，您先去外界等候，到时候如果方便，我带您一起走！” 方阳不敢把话说死。 当即，在一行人的护送下，方阳潜出了海底，手中撤出一张万里符，顺息间穿越万里，来到了之前渡劫的蛮荒深处，拉上还守在这里的天晴，放出剑舟，两个人向着蛮荒最深处飞去。 与此同时，东南域。 无心斋的山门已经处处烟火，一队队身着神火宗服饰的灵士，穿梭于各峰各院之间，搜寻着躲藏起来的无心斋门人。 而在庞大的无心山山腹中，里面有着如同蛛网般密布的山洞，这些山洞并不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而是诛澜古树庞大的根系钻出来的。 在诛澜古树死后，它的根系连同本体一起收缩化作了一颗种子。 此刻，在最深处的一个山洞内，正穿行着八名女子，四大四小。 清旋、青画、巾欢加上李秋濯，以及四位学了惩守真经的小师妹，可以说，这是黎锈一脉，仅存的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