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祥那里回来没过几天，吕峰便给甄贾消息。 夏维那边已经推荐了好几家汽车公司过来签单了。 夏维汽车投资海视智能再回投给夏维雷达的股权交换操作也提交到夏维投资中心。 至于能不能批准，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 吕峰还特意和甄贾说：如果s002系列产品起量了，只要公司弥补了以前的亏损，便一定抽笔钱出来好好的感谢甄贾。 说实话，甄贾是可以后端分成的，倒也不指望吕峰真的会给报酬，就顺其自然吧！ 5004年3月28日，甄贾正在查看海视智能pre-ipo投资者信息。 除了松江创投、高山资本、深华投、氮马夕、大禾等老股东进行了回投外，这次领投的却是束海辉的京华投，投入了20亿之多。 马天石忽然开门而入，凑到甄贾跟前悄声说道：“甄总，跟我过来一下！” 甄贾会意，跟着马天石下楼。 来到大堂外，只见两个中等身材的男子等在那里。 经马天石介绍，长脸的叫周玉。 正是马天石那位在雪球信托业务部做总经理的同学。 而另一位相对较矮，脸色有些阴沉，是雪球信托风控中心总经理潘军。 甄贾与两人交换名片，并加了薇薇。 才说道：“周总、潘总，材料是不是都看过了？” 周玉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说道：“美景地产这个项目好在地块是深市中心区，现在房价仍然还在上涨，总体测算过后，风险基本可控，所以我们也打算干一票。只是这风险仍然有点大！” 甄贾当即会意，拿出白敏已经给他签好的财务顾问协议。 递给两人：“我已经向靳总要了2的财务顾问服务费，一般来说，上市公司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么高的费用！” 潘军正了正脸色：“甄总，你应当知道，这个活儿不出事便好，出了事我们都得进局子里蹲着的！” “你的意思是？”甄贾虽然有些疑惑，但已经猜测到两人对服务费率仍然不是很满意。 不过甄贾假装不理解，他要让周玉来说。 周玉人很直爽，直接说道：“我们要2亿，你想啊，他们每个月的利息都接近3亿，我们要他们2亿，尽快放款给他们，相当于节约一个月的高利息，已经很合算了。” 甄贾一愣，心想那天就觉得自己已经够狠了！ 原来还有比自己更恨的人啊，开口便要2亿，跟抢钱一样！ “嗯，而且我们信托公司的，承担的风险更大！”潘杰不理会甄贾，又淡淡地说道。 甄贾当即理解潘杰的想法，他看了看马天石和周玉，见两人没有说话的意思！ 便建议道：“我和马总只是个纯中介，风险小一些，这个我们承认，不过真要是督察查上门来，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信托公司的，一概抓走！所以我和马天石两人与你们俩四六开，你们看成不成？” 甄贾说着，看向周玉、马天石、潘杰三人。 马天石对甄贾显得特别信服，想也没想，马上赞同道：“我没有意见，我和甄总占四成，我们两个平分了就是，剩下的六成你们两个分。” 潘杰冷冷地站在那，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周玉看了看站在那一动不动的潘杰，尴尬地笑了笑： “我也只是个业务员，最后还是得风控说了算，所以剩下的六成我占二，潘总占四吧！这样最合理！” 果然，利益面前，什么兄弟关系可能都会变得非常脆弱。 甄贾暗暗的想着，在他看来，马天石可能是因为在自己下手做事，所以更能接受一半的分成。 至于周玉和马天石，他们关系可能还真比较好，主动表示和甄贾、马天石一样，只占二成。 说实话，甄贾也觉得周玉比自己应当要多分一点。 不过大家都不说话，那自己更不可能把到手的利益让出去，毕竟都是在刀口上舔血。 便说道：“如果大家没意见，那就按这个办吧！” “行！”马天石仍然立即表示赞成甄贾的意见，他似乎对甄贾有天生的好感和信任感！ “就这样吧！都是兄弟，不用太计较！”周玉也不管潘杰是什么脸色，直接说道。 潘杰本来还不太满意，作为风控，风险非常大。 他觉得自己最吃亏，他可是一直认为自己至少要拿一半。 不过由于大家都没有再为他说话，也只好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下尽调，我们过去看看，然后尽快把这个案子给揭了。” 甄贾也觉得夜长梦多，便点了点头：“我们先去仙子茶馆喝杯茶，我这就和白敏联系一下！” 甄贾给每人叫上一杯茶，然后就给白敏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尽职调查及与靳明玉见面事宜。 白敏说靳董今天应当不忙，让甄贾先等一下，看是不是今天就安排过去看看。 对白敏来说，只要贷款没下来，她的每一天都是在煎熬。 她的最终结局是被裁掉还是大展鸿图，就看这笔融资能不能搞定。 所以她一刻都不能等了，她希望最好今天便把事情解决掉。 甄贾四人慢慢的喝着茶，都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等着白敏的消息。 甄贾今天觉得这茶喝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马上能赚笔钱而感到兴奋，还是因为这案子的风险而感到害怕。 毕竟60亿的案子，一旦出事，必定满城风雨。 何况这个案子还不只是60亿，还牵涉到金光银行能给的那140亿。 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旦显现，他不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幺蛾子等着他！ 这得牵涉到多少钱！甄贾真的没有概念！ 只知道这钱垒到一起，可以当一栋房子用了。 终于，白敏的打了电话过来，让甄贾四人现在去大洲现场看项目，他们董事长靳明玉也会亲自陪同。 这里离大洲地铁站只有六站，甄贾四人一同前往，一会儿便到了。 出了大洲地铁站，往前步行500米，便看到前方一大片旧房。 如今前边的旧房全部已经封了，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 其中一栋二层的旧房已经被重新装修过。 不管是装修用材用料还是做工，都非常轻奢高端。 墙上更是写着几个霸气的大字：美景公司大洲项目部 远远的，甄贾便看到几个人站在大洲项目部大堂门口。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大饼脸，高高的个子，显得很魁梧，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甄贾已经有所猜测，此人应当就是美景地产的实际控制人靳明玉。 据说此人来自北方大漠草原，数十年前，只身来到深市，白手起家，能有今天，只能说是一代传奇。 站在靳明玉旁边的正是董秘兼投融中心总经理白敏。 旁边还有几人，应当是项目部的负责人，甄贾都不认识。 白敏今日仍然身穿一套职业裙装，显得精神而又有魅力。 见到甄贾，她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并给靳明玉等介绍甄贾的身份，甄贾同样把自家兄弟介绍了一遍，并换上名片。 靳明玉虽然很有威势，但显得非常和气，今日他似乎一点大佬架子都没有。 甄贾明白，这靳明玉怕是已经非常饥渴了。 美景公司如果过不了这一关，说不定明年今时，便是其忌日。 想到这，甄贾越发高兴，心想这周玉、潘杰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 早就预料到靳明玉必定投鼠忌器，所以开口便要2亿的好处费。 甄贾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脸上却带着微微笑意。 靳明玉亲自引四人进入项目部，一边泡茶，一边让人把项目的四证及工程资质拿出来递给甄贾道：“甄总，这些你们先看看。” 说良心话，甄贾对地产行业其实并不太了解，所以他只是随意看了看，确认证件及资质无误，便直接递给了风控潘杰。 潘杰接过去，大模大样地看了一会， 才说道：“靳董，把你们的项目拆迁合同，住户安排情况给我看看。” 靳明玉并没有拒绝，直接命白敏去拿。 不一会，白敏便搬了厚厚的一大垛材料过来，摆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潘军认真的看着材料，他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皱起，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 周玉和马天石也时不时翻看着相关材料。 甄贾看着厚厚的材料有点头痛，不过大家是以尽职调查的名义过来的！ 他不可能坐那玩，只得装模作样的翻看着，这时候，他也觉得潘军多拿钱其实真的没有错。 其实大家都知道，潘军才是关键人物！ 潘军觉得行，这个项目才能继续往下推。 如果潘军都怕了，其他人就算想冒险，也没有门路。 甄贾三人其实都在等待潘军发话！ 过了大约二小时，潘军终于把最后一页材料放回桌上。 他看向靳明玉，淡淡地说道：“靳董，你这个案子放到外面去，还真没有人敢接！” 靳明玉脸不红，心不跳地看向潘杰：“潘总，话不能这么说，金光银行已经决定给我们140亿了，人家银行放款要求总高吧？” 潘军也不否认靳明玉的话，而是说道：“你们这里近700亩地全部抵押给他们，拿140亿，风险当然不大，但你们把项目再押给我们，这就不一样了。” 靳明玉大方地笑了笑：“潘总，等我们在地上做了房子，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到时候再还你们那60亿，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潘军冷冷地一笑：“靳董，你们拿地之后，还有没有钱做房子都不一定呢？到时候，一块荒地，能卖几块钱，你我都明白，荒废久了，说不定还得被官方收了回去！” 靳明玉也不生气，反而给潘军加满茶，才从容自信而又傲气地说道： “潘总，我们这么大一家上市公司摆着，手上还握着这么多股票，随时可以变现开发第一期，我们只要把一期完工交房，便可拿到房价款开发下一期，根本没有什么风险的。” 潘军不为所动，仍是冷冷地说道：“靳董，你们公司最新市值才60亿，何况你已经把80能质押的股权都质押出去了。 想要变现何其难，我想这会都没什么证券公司愿意给你做质押了吧！更何况你们现在的情况，只要走露风声，你们60亿市值恐怕就变成30亿了。 以前做的质押只能补仓，所以其实你能动用的资产已经几乎没有了，不是吗？” 甄贾看潘军开始刁难靳明玉，心底大喜！ 这说明潘军对这个项目已经动了心思，他之所以如此说，无非是想从靳明玉那里多捞点好处。 甄贾又偷偷地瞄了瞄周玉和马天石，这两货也是人精，同样理会了其中的意思，只见这两货也窃喜不已！ 果然，潘军话锋一转，又淡淡地说道：“靳董，你们现在短拆过来的钱烫手得很，会把你们公司搞跨的。 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能把省下来的一个月利息给到我们，我们倒也可考虑去地皮上看看先。” 甄贾一愣，这潘军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开始和自己说要2亿，现在直接说一个月利息了！ 要知道美景现在一个月可是要付出近3亿的利息。 甄贾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点。 靳明玉脸色终于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平静，他缓缓地端起了茶杯，放到嘴边，却并没有喝。 甄贾瞄了靳明玉一眼，感觉他额头微湿，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似是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甄贾心底微叹！这老板还真难当啊！ 靳明玉紧紧地捏着茶杯，甄贾感觉都快捏碎了。 良久，他才慢慢放下茶杯，抬头道：“潘总，这是不是要求有些过分了，就算我想给，现在公司账上也拿不出来。” 潘军呵呵一笑：“靳董，前面十几年，房地产行业火爆到天上去了，难道你金库里没有点钱？” 白敏脸上终于有了怒意，盯着潘军，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我们靳董的私事，和公司没有半毛钱关系！” “是吗？”潘杰冷冷地笑着。 靳明玉脸色有些难看，双眼中痛苦之色闪过，他在做着坚难的抉择。 终于，他咬了咬嘴唇，斩钉截铁地说道：“25亿，我个人账上给你们走出来！不能再多了！” “啪！”潘军想都没想，右手在茶几上一敲，说道：“成交！” 潘军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 从项目部出来，几人在靳明玉的带领下，到大洲项目的地皮上走了一圈。 甄贾对地产不是太懂，只是紧紧的盯着潘军和周玉一言一行。 当看到这两人不慌不忙的神情，心下知道，这事儿可能还真有成功的可能性。 虽然信托公司也有投决会，但只要风控把握得好，描述准确到位，过投决会的成功率其实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