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2点，甄贾、紫光随王聪来到了中关村海龙大厦25楼的天平线。 卫明长得高高大大，是典型的夏东省人。 身着一件深色夹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干净清爽、文质彬彬，总是透着一股非常纯朴的气息。 他说话语速适中而有条理，显得温文尔雅而帅气，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 卫明非常客气地带领甄贾、紫光在公司里转了一圈。 甄贾发现这天平线，说是公司，其实非常小，办公面积总共只有500平米左右。 老板和员工加起来也只有十几个人。 除了财务总监，其他人员都是技术团队，销售机构根本就没有。 与其说是一家公司，还不如说是一家小小的研究院。 甄贾一进门，卫明就亲自接待，这让甄贾多留了个心眼。 毕竟甄贾只是琼音资本的一个小小的投资经理，而天平线是松江创投和高山资本投过的成名优质项目。 按理来说，为了体现其高贵身份与地位，老板一般不会亲自接待。 而是先让董秘或财务总监上场。 卫明上来就亲自接待，只有两个原因，要么就是卫明这人很豪爽，没有心机。 要么就是公司很缺钱，已经到了很危险的程度。 甄贾按经验推断，多半是后者。 甄贾基本没见过哪个老板会那么豪爽，毫无心机的。 或者说没有心机的大老板早就死在了大路边。 所以大公司老板就算公司明天要倒闭，他们今天还是要摆摆架子，以体现公司的底气与排场，除非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甄贾虽然这样想着，但也没有表露在脸上。 跟随卫明看完办公室，又对员工情况、组织结构、考勤等相关情况做了一些简单的了解。 因为天平线实在太简单，所以甄贾只是随便看了一下，因为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卫明便将甄贾三人引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卫明的办公桌外，就是一个小茶几。 大概20多平方，显得比较狭窄。 这时有一男一女两人正在忙上忙下，为接待甄贾一行做准备工作。 经过卫明介绍，甄贾了解到，那个正在上水泡茶的漂亮女孩正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向小红。 而在为大家摆放凳子的高大中年男子则是首席技术官余瑞安。 卫明坐到了主位上，让向小红挨着自己坐在一旁，开始亲自为甄贾一行沏茶。 卫明一边沏茶，一边给甄贾一行介绍着公司的产品，忽悠火力全开。 从npu（神经网络处理器）、dpu（深度学习处理器）说到gpu（图形处理器），讲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似乎他天平线啥都能干。 甄贾也不待卫明说完，便说道：“大商的dpu和白垩纪的npu、小微的gpu已经很成熟，得到了市场认可，何况星国还有一大堆性能优越的同类产品，你们凭什么能得到客户认可？” 卫明似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吹过头了，讪讪地笑了笑。 又自信地说道：“甄总，这些都不是我们的重磅独家产品，我们要做的是一个全新的处理器架构，叫bpu（分枝嵌入式人工智能处理器），可以对人脑神经元进行模拟，这个可是别人绝对没有做过的，在这个领域，我们处在全球的最前沿，绝对领先地位。” 坐在一旁有些昏昏欲睡的紫光眼睛忽然一亮：“嗯！这个有点意思，大概是什么逻辑？” 卫明见紫光终于来了兴趣，精神一振：“我们这个模拟人脑神经元，把图像、语音、文字、控制等各方面的任务分给不同的处理器去处理，根据数据的特点分别设计不同的分支处理器，实现一些类似人脑的功能。” 紫光似有所悟，兴趣更浓烈，终于她似是做了某个决定，不容置疑地向卫明要求道：“我要看你们的芯片设计图纸。” 紫光轻转美眸，眉宇间透露着威严，气势如虹，让人生不出反对之心。 给甄贾一种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错觉。 向小红明显被镇住了，但很快便醒悟过来。 她面色有些不善，措辞非常严厉：“这个是公司商业机密，不能给任何非公司研发人员看。” “是的，这个可不方便。”余瑞安当即斩钉截铁的道。 卫明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安静。 良久，两人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话，摆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这位是？”卫明看向甄贾，询问道。 “她是我们的芯片投资总监。”甄贾看着卫明，张嘴便淡淡地胡扯道，他也想看看卫明的下一步反应。 甄贾没敢说是技术顾问，因为他知道，紫光是真想看看方案，那他必须顺水推舟，以便了解情况。 他相信卫明肯定不会以为投资总监能对技术有深入的了解，但如果是技术顾问那意义就不同了。 果然，卫明听完甄贾的介绍，心中明显一松，眉宇间闪过一番挣扎。 卫明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你们谁能做主？” “他！”紫光想都没想，指着甄贾道。 卫明这才又看向甄贾，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给你们看可以，第一，只能现场给你们两个看，看完我们马上收回。” 接着卫明又伸出一个手指头道：“第二，我们要签保密协议。” “没问题！”甄贾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卫明也不拖泥带水，扭头对余瑞安说道：“你把所有案卷都拿来，纸制的也拿一份！” “这……这……卫董……”余瑞安显得很不情愿，半天未曾挪动一步。 “你倒是去啊！”卫明见余瑞安半天没有迈出一步，话中有些怒意。 “院长，这可是你这一生的心血！兄弟们在夏礼研究院的时候便跟着你干，即使是今天，我们也重来没有动摇过，你……你……”余瑞安还要辩驳。 “哎！”卫明重重地一叹，良久才又委婉地说道，“没有资金，不能商业化，什么都不过是白搭，难道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余瑞安心底一颤，他终于动摇了，也没有再做辩驳，转身进了另一个办公室。 片刻，余瑞安和另一个小伙子，拿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档案袋，放在了紫光向前。 又随手把档案袋打开，把几页他认为重要的图纸递给紫光。 然后又在笔记本电脑上输了几次密码，打开了eda软件，也一并放在了紫光身前。 甄贾很好奇紫光的表现，不知道她是真懂芯片还是假懂，便也一眨不眨的望着紫光。 紫光大方地拿过图纸，只是快速地瞄了一遍。 甄贾看到很真切，他感觉紫光就是象是一台扫描仪，“嘎吱”一下，便把所有的材料扫描了一遍，并且记录了下来。 而且她似乎为了避免惊世骇俗，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才二分钟时间，紫光便把那几张重要的图纸递回给余瑞安，轻飘飘地说道：“都拿来！” 余瑞安瞥了瞥卫明，在他看来，那几页图纸是技术核心材料，没有一两天的研究，根本就不可能看懂。 但这紫光只是随意瞄了一遍，他很确定这紫光根本就不懂技术，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卫明同样很惊讶，眉宇间也明显一轻，心里放松了许多。 因为他同样不觉得紫光这样一瞄，便能把自己十几人的团队数年的研究成果给窃走。 余瑞安见卫明也放心下来，便把剩下的那厚厚的一叠材料也递给了紫光。 紫光一如既往的快，似乎过目不忘。 甄贾一愣，难道这紫光和自己一样，有超忆症不成？ 但这紫光也太厉害了吧！自己只能记住，但这紫光似乎还能理解。 不到十分钟，紫光便翻完了所有的材料。 她也不向别人征询意见，拿过笔记本电脑，又开始迅速的翻看着上面的文件。 这次，她很快便停了下来，直接指出几个有问题的地方给余瑞安。 余瑞安脸上虽然露着笑容，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眼底却闪过不屑之色，心想你一个投资公司的外行，还想班门弄斧不成。 不过，出于好奇，余瑞安和卫明都忍不住凑了过去。 接下来，两人越听越心惊！这女孩说的问题全都说到了点子上。 紫光说完，也不看轻两人，而是咯咯一笑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你们第一次流片为什么会失败，问题就在这里！” 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人质疑过！ 团队十几人，数年的劳动成果，被人20分钟就驳了个体无完肤。 余瑞安、卫明两心下震惊不已！ 眼中的不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悦诚服。 等到紫光讲完，卫明、余瑞安的脸色变得煞白！ 心想这个投资得黄了，真是倒霉到家了，今天竟然碰到个真正的行家。 卫明一下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甄贾同样很震惊，这紫光是什么来头，竟然连蓝星数一数二的芯片专家都被她唬得团团转。 不过，甄贾脸上可得意了。 紫光牛杈，自己跟着有面子。 这一幕，如果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会相信的。 紫光讲完，也没斥责两人，而是说道：“拿纸、笔给我！” 余瑞安现在可是心悦诚服，难道这紫光我还要当场指出解决方法不成？ 想到这，他连忙屁巅屁巅地从卫明办公桌上取来纸和笔。 这次，他是非常恭敬地把纸和笔递给紫光的。 紫光对此似乎早已司空见惯，随手接过纸笔便在上面勾画起来。 看到两位虚心求教的模样，紫光觉得两人变得顺眼很多，便把解决方法详细说了一遍。 但两位听一次居然听不明白，紫光看着两人疑惑的目光，有些头痛！ 紫光望向甄贾，明显是告诉甄贾，你看，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根本不愿意理这两货。 甄贾心里乐开了花，看向紫光的眼睛如获至宝，一时火热无比！在他眼里，这紫光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紫光鄙视地看了甄贾一眼，只得又给卫明两人勾了一遍，两人才总算大致明白。 紫光对两人的表现似乎很满意，一时兴起，她又拿过电脑，打开了eda，就在上面画了起来。 不出10分钟，她就改好一处。然后才道：“其它几处也差不多，你们自已去改吧。” 卫明哪敢说不，连连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