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方面知之甚少的景浔简直被迷的神魂颠倒,林织简单的一句话,景浔立刻将他们连接更紧密。 景浔抱着林织出了地下室,以前不来这里是担心他失控,以后不来这里,只是嫌弃简陋。 那些重复出现的好像不可战胜刻入记忆里几乎与他融为一体的东西,在这时候已经被他清醒地剥离了。 虽然一时半会还和正常挨不上关系,但他不需要正常。 他终于不用担心会杀死爱人,可以主导自己的思想。 林织何止是他的缪斯,也是他的救主。 走动的每一步,上台阶的动作,水声细微。 林织挂在景浔身上,眼眸微微涣散。 01也终于可以安心地看动画片,刚刚它根本顾不上,对着画面焦灼,根本不记得播放了什么。 还好可以回放,真的是太开心啦! 林织被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毛衣上的灰蹭到了被子上,但没人在意。 地下室的水泥墙面和地面粗糙,将毛衣都磨破,衣服下摆微微卷起,可见景浔的形状。 衣服和被子都被卷到了一旁,歪歪斜斜掉落在地上。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顾忌任何事情,偶尔林织也会喜欢这种大脑被占据的感觉。 盛大的狂欢,以彼此作宴。 林织面颊贴在枕头上,世界跟着晃动。 天色渐晚,光影变幻。 林织再次睁眼的时候,外边的天黑着,景浔的身体高热,在寒冷季节里是最适宜的抱枕。 根据情况推测,林织自然不觉得他还停留在货物被找到的那一天。 询问了01后,林织才知道已经过了两天。 景浔的体力好需求高,加上不需要出门忙碌任何事,自然有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睡醒了,要喝水吗?” 景浔正在看书,感觉到身旁的动静后立刻开口。 在林织点头后,景浔立刻去了客厅。 林织踩着有些绵软的腿进了浴室,按住洗漱台稳住身形。 他的记忆里隐约有这个片段,景浔抱着他来清洗,还好淋浴头一直是温热的水,不然他可能会生病。 喉咙肿的林织说不了话,他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脖子上显得有些可怖的淤青,不在意地开始洗漱。 洗漱好后,林织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流入喉咙,缓解了些许不适。 水杯空了后,林织感觉到腰被抱住,随即身体便凌空了。 “我带你去客厅,我煲了粥,一直热着。” 景浔抱着林织到了客厅,客厅的椅子上还放了坐垫。 见林织摸着坐垫,景浔解释道:“和食材一起买的。” 景浔醒的比林织早,对着林织发了一会呆后他就起床了。 他先购物,买东西的时候想着要准备什么给林织,不知不觉就买了不少,他又去把地下室林织被他扯坏的裤子捡了回来,再开始打扫卫生,清理家里陌生人进出的痕迹。 长久溃烂的伤疤长满了腐肉,如今那些烂肉被挖出,让景浔心里无比轻快。 他没有想过面对的可能性,因为他不会用别人的生命去尝试,他只会选择终结自己,因此他也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 不过现在不同了,景浔真心实意地感谢哥哥,谢谢哥哥主动失踪,为他带来了林织。 林织尝了一口海鲜粥,对景浔投以赞许的眼神。 得到肯定的景浔眼神越发明亮,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林织用餐。 景浔身上的不稳定感已经消失了大半,他的视线依旧不正常,但林织并不在意。 等林织吃好东西后,景浔便开始清洗餐具。 很快地处理好后,景浔晃了晃手机:“看电影吗?” 林织揉了揉喉咙,声音沙哑地说:“想看你画画。” 林织记得景浔还有幅没画完的画,那副暖色调的关于他的画。 “这幅吗?” 景浔将客厅画架上盖着的布取了下来,这幅正在被阴干的画,显然已经画完了。 林织看着画中人不知何时被添上去的五官,神情微顿。 他好像有印象了,景浔抱着他来这里,他无法控制的眼泪似乎还滴入了颜料里,被景浔握着手添了两笔。 林织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怀疑这个病是不是从景浔身上转移到了他身上,怎么还把他做失忆了。 “在你睡着的时候画完了,很有灵感。” 在林织困倦地昏睡时,精神仍然处于亢奋中的景浔感觉十足地将画画完了。 他还有很多想要创作的画,各种各样的爱人,但是林织在前,绘画就要退居第二。 “要看我画新的吗,只是时间可能会比较长,你可能会觉得有些无聊。” 景浔皱了皱眉,诚实地说:“而且我现在的作画效率可能会比之前更慢,因为我想看着你陪在你身边,我忍不住。” 如果可以的话,景浔希望林织一直在他的视线内。 能够多在林织身边待一会儿,积累的安全感也就会多一点,这样他就不会太害怕林织忽然消失了。 “那就先收拾东西,我有把衣服从客卧的衣柜里拿出来。” 景浔问:“要装进行李箱吗?” 在此之前,景浔会避免询问,但现在不同了,他有勇气直接询问,因为他知道不会是让他伤心的答案。 林织神色了然:“原来你不想让我和你住在一间房里。” “当然不是!我去帮你收拾!” 景浔立刻进了客房,毫不犹豫地把里面的衣服全部拿了出来,假装自己从没帮忙放进去过。 在收拾客卧里的其他东西的时候,景浔还看见了挂在衣架上的工作牌。 上面是韦锦荣的照片和名字,是他之前在教育机构工作的时候留下的东西。 看见照片上那张脸,虽然刚刚还在心里答谢过,但依旧不妨碍景浔现在面无表情地把它丢进垃圾桶里。 景浔还贴心地收走了客卧的被子,让这里彻底恢复不能住人的原状。 在景浔忙碌的时候,林织正在看公司的消息。 画鉴别过了,就是正品,已经交到了雇主的手上。 虽然过程多有波折,而且这件事出在bv公司的员工身上,所以公司拿到的佣金打了折扣。 公司和雇主这边都不太高兴,韦锦荣已经被送往了条件比较差的监狱。 在关于他的事情中,比较难过的也就是他妈妈景裕雅,还有被他利用的女大学生。 林织之前提过韦锦荣家里有苹果而韦锦荣不喜欢吃苹果这件已经不值得被关注的小疑点,也被霖姐和景妈妈双重答疑了。 韦锦荣不仅不讨厌吃苹果,甚至算得上喜欢,只是对外他避免透露自己的喜好,将喜欢的东西伪装成不喜欢,以免有人在其中下毒,只有在他觉得安全的地方才会进行享用。 林织不免为原主有些不值,尽管原主只是一组数据,但在他认为真实的人生中,喜欢的人对他连这点都是欺骗。 这也就是林织为什么会人的身体挑剔的原因,心里病症以外,感情会骗人,身体不会。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林织靠在沙发上,看着搬着被子的景浔,唇角微微上扬。 其实试一试,也不是很坏。 林织感觉得到,他已经有一点沉迷了。 第二天上午,林织和景浔一起去了医院,陪同的还有景浔的爸妈。 景裕雅为了儿子的病没少操心,医生从小看到大,国内外的名医找了不少。 在知道景浔又重新开始有了正面的医治意愿后,夫妻俩很开心。 住院观察一周,因为有林织在,景浔欣然答应,即使实在他很陌生的环境中,他也没有很不适应。 在抵触情绪出现的时候,景浔就会靠近一会儿林织,或者是画画。 按时服药,检测,不需要医生告知,景浔也能感觉到自己间歇性失忆已经减少了发作的频率。 这种能够掌握生活的有序感十分久违,景浔还在慢慢适应。 他需要时常记录时间,不再是整点,而是想起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或者是在医生的提醒下进行记录,然后对比。 林织和霖姐那边聊完了上班的时间,看见了等他讲完电话的景妈妈,出声打招呼。 “谢谢。” 景裕雅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到了嘴边,还是化为了这两个字。 她能感觉到景浔从阴霾中彻底走了出来,即使他现在还是喜欢待在熟悉的领域尽量不出门,不喜欢和任何不熟悉的人交流,依旧给人有些阴郁冷淡感,但他身上已经没有那种强烈的自毁感,这种改变让她有些想落泪。 “不客气,主要还是靠他自己。” 林织并不是谦虚,因为设计者自救,他才能因为01进入他的世界,接触他的各种人格碎片。 也因为人格碎片本身让他产生了兴趣,他才会选择靠近。 他不是为了救赎而救赎,只是因为他感兴趣,如果人格碎片让他无感,他不会选择爱情,如果人格碎片让他厌恶,他宁愿不要新生。 和景妈妈聊了一会儿之后,林织问起了他们的旧居。 “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吗,其实没有太稳定的地点,因为我经常有演出,他爸爸的工作地点又常常在国外,所以我们总是换环境,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对他的过去感兴趣。” 按照惯例来说,代表着人格碎片心灵象征的小猫物品,都在他们象征着美好回忆的旧居。 林织以为这一次会是景浔提过的妈妈为他绣的玩偶,但他并没有在家里看见。 按照景浔妈妈的这种说法,那这些东西也不太可能存在于那些短暂居住过的地方,而且景浔的爸爸妈妈一直都健康地活着,这一点也不太符合被摧毁的过去。 景浔妈妈说了一些景浔以前的趣事,在接到工作电话后有些抱歉地表示自己要先离开。 林织走进了病房里,景浔因为药物作用正在昏睡。 病房内的画板上,有他完成不久的画。 小猫钥匙扣正悬挂在画中青年的手上,被颜料永远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