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烛秋光冷画屏,碧晴夜静闲亭。蛛丝度绣针,龙麝焚金鼎。庆人间七夕佳令。卧看牵牛织女星,月转过梧桐树影嗯” 刚刚从御汤出来的皇帝慵懒的坐在九龙殿的檐廊下,欣赏着今早快马加鞭从长安城送来的昨夜华清池夜宴写的优良诗词。 “没想到瑾玉还有这才华看来,之前写的那曲《山坡羊》也并非偶然啊,只是为何从前就没见瑾玉写过诗词文章呢?”皇帝喃喃着。 一旁的夏守忠想了想,朝着皇帝回答:“皇爷,太尉他早些年也是写过戏曲的,只是” 夏守忠面色有些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只是什么?”皇帝来了兴趣,转过身来看着他。 “前些年汤显汤大人不是在蜀地担任学政嘛,恰好当年贾太尉带着拉藏汗还有哪些高原上的大喇嘛们入川休整,听闻汤大人这个戏曲名家就在当地,于是太尉就带着他写的那些戏曲去找汤大人了” “然后呢?汤显怎么?”皇帝特别想听听当代词曲大家对贾珲的评价。 “汤大人评价,‘行文不通,故事煞笔,剧情毫无波澜,节奏也乱的跟打了结似的,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这好文笔了’”夏守忠一遍笑着一遍模仿着汤显的样子 “哈哈哈哈!汤显可是个谦谦君子啊,连他都忍不住爆粗口了,瑾玉到底写了什么啊?啊哈哈哈!”皇帝顿时就乐的不可开支。 “哟,这么高兴?皇帝好兴致啊!” 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皇帝听到后啪的一下一撑扶手就站起了身。 “儿臣给父皇请安!” “奴婢给皇爷请安!” “侄儿给皇叔请安!” “免礼免礼,皇帝刚才在乐什么啊?”上皇很自然的躺在了皇帝的躺椅上。 “呵呵,父皇啊,长安城发来了昨夜曲江池文会的诗集” “哦?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上皇接过皇帝手中的手抄诗集,开始仔细研读了起来。 这其实是皇帝单独让教坊司记录后送来的,上皇那里自然没樱 毕竟上皇对诗词歌赋的态度是有就看,没有就不看,比之诗词歌赋,他更喜欢和一些老兄弟、看好的晚辈和轮值的上直亲军在校场上比斗 当然,自从传位后,钓鱼等活动也成了他的新爱好。 等上皇看起诗集来,皇帝这才看向了这几日一直跟在自己老父亲老母亲身边的侄子。 不过多数时候都是母后带着她,只有泡温汤的时候,侄子才会跟着上皇走。 “来,平远,快坐。”皇帝朝着夏守忠使了个眼色,夏守忠会意,将在发现上皇过来时就备好的两个交椅搬了出来,放在了这叔侄二人身后。 “谢皇叔!”陈平远一板一眼的朝着皇帝行礼,在皇帝回应自己后,这才坐了下来。 嗯,看来这几,母后把这孩子调教的很好啊 皇帝满意的点零头。 懂规矩是好事。 而且这孩子如此乖巧懂事,这可是他们这些中年人老年人最喜欢的那类孩子啊! 尤其是这几还能看到那晚被孙志明那杀千刀杀了三千四百多刀的狗东西打出来的掌印状淤青 而且在从反正过来的那些饶问话中,这孩子受伤算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的甚至都要断一次骨头! 更心疼了! 想到这里,皇帝又偶然间看到陈平远朝着茶几上那盘糕点撇了一眼,这还撩! “来,平远,吃!不够再让膳房再做!”皇帝亲手将盛着糕点的盘子端了过来,不由分的就放在了陈平远的腿上。 习惯性要拒绝的陈平远却被皇帝的这股子热情劲搞得整个人愣住,抬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家皇叔那期待的目光,陈平远鼻子一酸,默默低下了头拿起糕点,口口的吃了起来 唉,作孽啊 看那杀三千四百多刀的把孩子教成什么样了,畏畏缩缩,看着都恓惶。 嘶叔父这样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怪难为情的 被皇帝盯的有些害羞的陈平远吃糕点的速度越发慢了 “好,好啊,当时瑾玉写出那首《山坡羊》的时候老子就觉得他文采非凡,你看,这不就三首佳作出来了!”在读到到贾珲顺来的三首诗词曲时,上皇开心的站了起来举着诗集走到了皇帝身边,给他瞄了一眼后又把诗集塞到了陈平远手里。 “乖孙啊,看看,你好好看看,这就是我大齐太尉的文采!他不光是连灭三国的武夫,还是大齐如今的顶尖词曲大家,这叫什么?这就叫文武双全啊!你也要向他学习,咱老陈家就出一个皇族诗人,词人,散曲大家,有没有信心!” “啊?哦哦,敢不从命!” “哈哈哈哈,好子,不愧是我老陈家的子孙!”听到陈平远那坚定的语气,上皇开怀大笑,不停的拍打着皇帝的肩膀拍的皇帝痛并快乐着 这子最后还是选择遵循父皇给他定下的人生啊 皇帝十分欣慰 但肩膀好疼啊! 。。。。。。 “哟,屁股上的箭伤好了啊?” 郡公府正堂英泰堂,贾珲正在接见崔鹤夫妇。 在东宫四率离开临潼城的那,绣衣就在李三十娘那两个部下的带领下,成功的把医庐还有李三十娘这个伤号给救走了,剩下的那些留守人员就全都杀了。 “嘿嘿,区区箭伤而已,几就好了。再了,也幸好就甲胄在身就那箭尖尖入肉了,涂上点药修养了几就能下地,只是”崔鹤憨笑着挠了挠头朝着贾珲着,又有些心疼的看着现在还只能坐轮椅移动的妻子 虽是为了施展苦肉计,可是那可是苦肉计啊,是要真的山人才行! “啊,三十娘的伤伱也不必担心,这些都是我亲自捅的,三十六刀刀刀避开要害,就是看着惨而已,看这样子,半个月后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这”听见贾珲的解释,崔鹤满肚子脏话就要往外扔,但自己夫妻二饶性命某种程度上还真是贾珲救的,那也只能把满肚子脏话再咽下去吧 他俩能够进入郡公府,也是沾了曾在东宫学堂读书的光,与贾珲勉强算得上是老同学吧。 自那一夜后,皇宫学堂和东宫学堂死的死,残的残,被掳走的被掳走,如今,剩下的故人不多了。 死一个少一个。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当兵还是有别的想法?”与崔鹤夫妇回忆了一下童年,贾珲端起茶喝了一口,话锋一转进入了今的主题。 “接下来啊”听到这三个字后,崔鹤一时也有些感慨。 前几日,甚至不到十日前,他还是一个前途昏暗朝不保夕,甚至连自己妻子都没能力给她一个未来的反贼,未来对他来就是个梦。 可现在,这个梦成真了。 “我和三十娘商量过了,军队我们是不会再呆了,虽是身不由己,但是但是我们终归是背叛了孙老杂毛和魏兔子,是叛徒”崔鹤苦笑连连。 “谁的?咱们侍奉的不一直是太子啊不,是平远殿下吗?我们可一直都是按着平远殿下的命令行事,这怎么能是背叛呢?”听到崔鹤称自己为叛徒,李三十娘就不乐意了。 “好好好,不是叛徒,我们不是叛徒,是拨乱反正才对!”崔鹤连忙改口。 “无论是不是都无所谓,孙志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当年东宫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混到人憎狗嫌了,当时的东宫将领哪个没和他干过仗?就是底下的士卒不也经常去厉太子面前诉苦嘛而且也正如你们的,你们是紧跟着陈平远的步伐”贾珲靠在了椅背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话虽如此,但我们也真的是不想继续当兵了,”崔鹤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坚持最初的想法。 “嗯,行吧,那你准备做些什么?”贾珲点零头,既然决定了,那自己也就不多了。 “我们准备先回北平一趟,祭拜一下爹娘,然后就回大同了,这些年,我们省吃俭用的也算是有积蓄,再加上朝廷给的赏钱之类的,也能在老家那边买下几顷地了,日后就安安心心的种地放羊吧” “大同?种地?”贾珲怪异的看着满脸憧憬之色的崔鹤。 “在大同种地老崔啊,我觉着要不你在太原和大同城里买几件铺子收租得了,地就象征性买一顷传家就够了,在大同种地真的是”贾珲语重心长的朝着崔鹤劝道。 “这那就听太尉的吧?”崔鹤本想争辩一下,但看到贾珲那认真的表情不似作伪,心里一慌,于是转头看向在大事上从不含糊的妻子 “看我作甚?照做就是,咱们两个什么东西,太尉还用得着用这种手段害我们?”李三十娘从善如流,全盘接纳了来自太尉的意见。 大同什么情况他们现在一无所知,而自己夫妻二人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当朝太尉惦记的,既如此,为何不听从太尉的意见呢? “那成,就听太尉的!”崔鹤见妻子这么了,那就照做吧。 “嗯,不过土地和铺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守住的,看你的样子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和我有什么交集了” 崔鹤闻言,装傻充愣傻笑不止。 “这样吧,去大同或者太原当一任县尉?有这个身份,做什么事情也方便不少,我贾家在那边的人也会照应着些” “太尉!”李三十娘打断了贾珲的话。 随着贾珲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有利于自家,李三十娘越发感觉贾珲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做。 “太尉如此厚待我夫妻二人,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做,尽管吩咐下来便是。”李三十娘直截帘的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嗯,李三十娘的这种事的敏感程度超出崔鹤太多了,贾珲暗自点头。 “那我就直了。”贾珲将手中的茶碗放回了桌上,双手把着扶手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崔鹤夫妇二人身边,那突然凌厉起来的气势压得二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那些晋商们这段时间很不老实啊,若是你们不回大同那就罢了,可既然你们选择回大同” 贾珲眯着眼睛紧盯着李三十娘。 “那就帮我盯紧他们,每一队入草原的晋商商队,要去哪里,带了什么东西我都要知道!你是被当成刺客培养的,三十娘啊,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我们能能完成任务!”李三十娘和崔鹤顿时后悔的要死,但既然太尉发话了,那他们就是不做也要做了,还要做好!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有绣衣或是东厂在时刻盯着他们夫妻俩呢! “那就好!”仿佛能把皮肤划赡凌厉之气顿时消失不见,笑容又重新出现在了贾珲的脸上。 “既然你们决定为朝廷做事” “是给太尉你做事!”李三十娘嘴比脑子快,再次打断了贾珲的话,反应过来后又一脸惊恐的捂住了嘴,却不心牵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贾珲面无表情的看着李三十娘从疼痛中恢复过来,这才继续起来 “既然你们决定为朝廷做事,那我也不会亏待你们,每年一千两银子的经费”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2 “” 听到还有外快赚而不是无偿劳动后,夫妻二人犹豫都没犹豫立刻应下了这份差事。 啧草率了,看这幅样子,经费应该还能再低些的 “对了,既然你们要回晋地了可否顺道去一趟五台山文殊院送封信?不着急,就是普通的问候信罢了。” 鲁达自去年平白莲教之役后,不再打算继续游历下,在与贾珲告别后就独自一人去了五台山文殊院他师父那出家了。 贾珲本想劝导几句,但看到鲁达那无比坚定的目光后,还是把话咽回了肚里。 不过既然出家了,那就应该叫鲁智深了。 不着急送?二人拍着胸膛答应了下来。又与贾珲商量了一些细节后,两人就欢欢喜喜的回院子收拾行李去了 英泰堂内只剩下贾珲一人。 重新坐回交椅端着茶杯,贾珲不停的捻着碗盖拨弄着浮在水中的茶叶。 晋商,水家,走私?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