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深望见芬特尔里那副模样就知道自己过去就要被追问一大堆问题,所以刹那心里甚至产生了“要不要装作没有看见他直接走掉的念头”。 但是出于觉得这样的行为没有意义的想法,他最终还是按照原定的路线走到了芬特尔里的身边,而果不其然他刚一靠近芬特尔里,后者就一脸兴奋的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凑在他旁边冲他挤眉弄眼。 “可以啊夜深,深藏不露啊,不仅有这么一身舞技,还成功的吸引到了妹子的青睐,不愧是你,果然不管在什么方面都不容小觑。” 芬特尔里一边感概一边拍了拍夜深的肩膀,表现得好像比司徒夜深本人还要高兴,光是听到对方的那番话里的语气,夜深就不用瞥眼也能猜到对方脸上那种“我的好大儿终于开窍了”的表情。 毕竟芬特尔里身为他唯一的室友兼死党,除了每天跟在他身边一起混吃混喝以外,最热衷的事情就是给他当感情导师,好像他找不着对象是有关于芬特尔里生活的大事,这么多年来芬特尔里明里暗里给他推荐的女孩其实也不算少数。 当然,只要不是太过分,夜深就素来懒得计较芬特尔里这些行为,毕竟他没有剥夺他人为数不多乐趣的的爱好。 而大部分时候,芬特尔里都是一个很懂得拿捏分寸的人,即使偶尔玩笑开得过火呵呵,那一般也是把他自己搭进去。 夜深一边听着芬特尔里的感慨漫不经心的发散着思绪,一边从自己的衣带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机。 “说起来那个女孩的身份确实不简单她说自己叫希娜莉”芬特尔里在最初的一番感慨后突然转变了话题,“你还记得不久前我本来要和你说的戴维奥皇族的事吗?那时我不是有话被紧急通知打断了没说完嘛” “其实我要说的那个传闻中末代皇女的名字,就叫做希娜莉·琳·戴维奥洛伦。” 芬特尔里说到这里收声一顿,眉间微微一挑又接着说: “而她刚刚在对你发起邀请的时候,报出的也是这个名字,看她的样子也不太像在说谎如果那真是本人,她就是一个活了两百多年的花季少女。” “嗯。” 夜深没有什么情绪波澜的淡声回话,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似乎对于芬特尔里口中的话题并不关心。 “喂,司徒少爷,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和你探讨这件事的严重性啊,虽然还不排除是那个女孩在玩spy的可能,但是万一她真的是本尊,那么这绝对是一件不能小觑的意外事件啊!” 芬特尔里在被夜深屡屡无视敷衍后终于有些无奈的出口抱怨了两句,目光也扫向了对方手中的手机屏幕: “虽然我已经习惯你无视我了,但是这种情况你一句不回我真的会很伤心到底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入迷?总不会这么快就加上妹子好友聊起来了吧?你可不要见色亲友” 但芬特尔里刚刚定眼看清了夜深手里的屏幕后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司徒夜深手机上显示的聊天界面对象是上官雨曦。 这刚和别的女孩跳完舞回头又联系自己的青梅竹马不太好吧? 但芬特尔里很快强忍住了把这句话吐出来的冲动,将这样的想法连同唾沫一并咽进了肚子里。 毕竟他看清夜深聊天对象的同时也看清了那面聊天框中的留言,那段留言对于他这种久经情场的人而言一看就十分微妙。 雨曦在几分钟前留言说自己有些事已经离开会场,不用再去找她了,祝司徒夜深今晚玩得愉快,多学会一些舞步下次再和她一起跳舞。 看到这样的言论芬特尔里无比确信雨曦绝对看到了司徒夜深和希娜莉跳舞的那一幕,而且此时此刻她心情一定很不好。 芬特尔里在心里替司徒夜深捏了一把汗,心里担心夜深读不懂这番留言的言外之意,正想出口说点什么,却忽然听见司徒夜深无比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说: “其实我是因为雨曦想和我再跳一支舞我才会来这场晚宴的。” 沉默。 尴尬到芬特尔里都不知道如何打破的沉默。 虽然其实芬特尔里对司徒夜深来这场晚宴的原因也略有猜到一二,但是答案真的从对方口中出口的时候他还是不由感到有点微妙,同时也真心实意的对雨曦感到同情 不管司徒夜深对那个名为希娜莉的女孩到底是什么看法,今晚那个本该是属于她的位置都已经被夺走了,这样的事情不管落到谁身上大概都是不会觉得太愉快的。 芬特尔里和夜深雨曦相识这么多年,他虽然没有单独和上官雨曦多打过什么交道,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她是一类人,而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感觉,他也就格外能理解她的某些痛处。 不过同情归同情,理解归理解,在这种有关感情的事情上他自觉还是得和兄弟站一条战线的,不管司徒夜深到底是想选她还是选希娜莉,他都会全力支援。 芬特尔里如此心想着,轻咳了两声打破了两人间尴尬的沉默,又一次拍了拍夜深的肩膀,露出一副“兄弟我很讲义气”的表情开口道: “放心吧,兄弟我会帮你作证说你是被那个女人强迫的,你也是逼不得已。” 芬特尔里那么说着的同时也悄然在心里惋惜自己录下来的那段视频,本来他还想把这段司徒夜深和女孩共舞的视频偷偷发到总部的八卦论坛上的,或者是传给那些过去曾是对方“粉丝应援团”的女孩们。 现在看来他得为了兄弟间的义气不发出这段视频,以免各种舆论又煽风点火刺激到他和雨曦的关系 芬特尔里如此想着刚一抬眼,刚就看见司徒夜深用带着“无话可说”情绪的目光扫了自己一眼,接着他又望见对方将早已熄屏了手机放回了衣带里,随后说: “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 夜深那么说着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又继续说:“关于没能完成和她的约定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去和她道歉的。” 人家想听的可不一定是道歉芬特尔里砸了咂嘴,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刚想再多给点什么建议,却忽然发现夜深抬起了左手在看那只银表。 “你赶时间?” 芬特尔里出声问。 “不算太赶,我只是在掐算时间。”夜深说,“我和那个名叫希娜莉的女孩约好了在会场的阳台见面。” “我去不只是跳舞,居然还约了单独见面小夜深你可想好啊,这下我也没法帮你解释清楚了啊!”芬特尔里摇了摇头,“这要是被人看见了一定会成为八卦头条!” “我又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夜深对芬特尔里的话语似乎毫无感触,“我只是去问些我感兴趣的事情。” “只是感兴趣的事情需要单独谈话吗?”芬特尔里颇为怀疑的望了夜深一眼。 “你觉得她的身份适合随意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久待吗?” 夜深面不改色的反问道。 “确实不合适。”芬特尔里蓦然回神过来,突然又想起了之前自己一直追问却没得到回答的问题。 “对了,说起这事你还没给我解释你到底是怎么认识她的你应该不会莫名其妙的找一个你不认识的女孩吧?甚至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好像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身份特殊”芬特尔里说到这里忽而又一顿,随后用带着些许怀疑的语气小声问: “你不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了吧?” “我对见色起意这种事情并没有兴趣。”夜深早已对芬特尔里这般八卦的发问早有准备,“关于认识她的原因其实也只是一些奇怪的巧合。” 他说到这里也短暂沉默了一会,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芬特尔里。 毕竟其实对他自己而言,他和她的前两次相遇也都只像是模糊的幻梦,那么不真实又那么令人印象深刻。 “记得讨伐风王那天吗?我知道你当时也一直在那片海域的营地里。” 他思考了片刻还是开了口,觉得即使把一些事情告诉芬特尔里也无碍。 “我听雨曦说我们被从海底救回岸上的时候,你冲上来的动作比救援人员都快,最后是你和她一起背扶意识模糊的我走了一路,说起来这事我还没有谢谢你。” 夜深那么说着压低了声音,目光望着芬特尔里的眼睛眼帘微垂,接着又说: “但其实那并不是我在那片海域里第一次濒临意识模糊你有没有在我们回来之前见到过特顿瑞斯从空中下落至海面的那一幕?那时我也因为海底发生的剧烈地震被卷入了混乱的海水里。” “而我独自一人在那片空寂的海水中因为缺氧而意识模糊时,在我模糊的记忆里有一个影子抱住了我,给我扣上了呼吸面罩。” “那个留在我记忆中的深海里的影子就是她,一个有着金色长发和紫色眼睛的女孩。” 司徒夜深在诉说中斟酌着隐瞒了一段最为重要的秘密,至于芬特尔里能够从剩下的信息里听出来什么又或者联想到什么,他并不担心。 “这”芬特尔里听着他那段话不由一得为之一怔,毕竟这样的故事怎么听都像是有些奇怪的玄幻展开。 谁又能相信那样在人群里出众亮眼的女孩会出现在那样的深海里呢?毕竟纵使她看起来再漂亮出众,她的模样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甚至有些娇贵的女孩,而那片只有怪物和疯子出没的海域又怎么可能会有她的身影? 但是芬特尔里很清楚司徒夜深并不屑于在这些事情上说谎,更加不会用这里离奇的故事来编造一个谎话,他说他看到了那个女孩,那么这大概率就是事实。 而且和司徒夜深幻想出了一个女孩在危难关头救自己这种事相比,芬特尔里甚至觉得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女孩出现在那片海域里的概率都更大。 “是不是听起来很像做梦?”在芬特尔里还在消化前言之际夜深忽而又开了口,语气听起来像是反问又像是自嘲的感慨,“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我一直都没能忘记在深海里的那个身影,甚至偶尔看到金发的女孩都会想起那片海里见到过的幻觉。” “不过做梦的到底是那时还是现在呢?”夜深忽而又笑了起来,“你也觉得她能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本身也很奇怪吧?在这场本该是有着严格身份验核的晚宴里,她应该是个不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