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崔振堂的交易没有传出来。 但身居高位的人，消息往往是比较灵通的。 他们同样得知五姓七望所有族长都相继离开长安城。 这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比较特殊。 先是华夏钱庄被烧毁，后是七星纸币在大唐各地大力推行。 又有方源突然全力联合天下世家合作修路和建小区，但唯独没有找五姓七望。 最后还有崔振堂的升迁的事，五姓七望一反常态没有支持，反而离开长安城。 种种迹象令人感到事情的不简单，多有猜测，也多有证实。 于是，长安城的气氛变得压抑和诡异。 另外一边。 墨采苓带着方源的意思已经来到青州。 越靠近青州，墨采苓就越发觉地区落后，人文缺乏。 早些年行走大江南北的她，很少遇到像青州这么落后的地区。 进入青州地区后，墨采苓就前往青州的州治所，益都县。 进入县内，青州总算是感受到州县该有的样子。 利用往日的手段，墨采苓找到昔日的三个同门。 “少墨，总算见到您了，您还好吗？” 三个同门看到墨采苓，激动得眼眶湿润。 少墨是邓陵氏之墨内部少数人对墨采苓的称呼。 是将墨采苓认定为邓陵氏之墨的下一任巨子，是忠诚的拥护者。 “你们怎么在这里？！” 墨采苓有些惊讶，心情起伏很大。 “巨子走了之后，我们被朝廷和世家通缉，四处逃窜隐瞒身份。” “最后躲在青州，发现这里比较安稳，就一直留下，最后遇到他们，一直到现在。” 几人解释，诉述着这一路的不容易。 自从骊山事件后，他们邓陵氏之墨和毗沙门就被通缉。 通缉只是官方上的追捕，往日他们也遭遇这样的通缉，问题不大。 但有五姓七望的江湖劫杀令，他们就不容易了，相当于黑白两道都在追杀他们。 “辛苦了，活着就好。” 墨采苓感叹道。 “少墨，见到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巨子泉下有知也能放心。” “少墨，什么时候召集兄弟们，重整邓陵氏之墨的威望？” 三人看着墨采苓，缅怀过去，展望未来。 “此事事关重大，容我筹划筹划。” “你们在青州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事？” 墨采苓心情复杂，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她不是很想再次聚集邓陵氏之墨众徒，不想过上如杀手一般的日子。 像现在悠闲自在，不用为钱和吃穿发愁，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奇怪的事？” “有，确实有一件很奇怪的事！” “有一口古井，每晚子时会有雷鸣声响起，并伴随着九声：苍天已死，青山为皇。”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想到最近发生的怪事。 说起这件事，三人都是脸色变了变，感动事情的可怕。 这是天变的象征，只是不知道青山到底是人还是什么。 “人为吗？” 墨采苓立即察觉到这件事可能就是自己想要查的。 亲自查五姓七望不现实，实际上五姓七望的组长们也不在青州。 所以得从青州的情况入手，查查青州最近发生什么，是否有造反的征兆。 “我们一开始也觉得是人为，所以稍加观察。” “但从声音传出到现在，已经八天过去，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的情况。” 三人摇摇头说道。 面色带着凝重和畏惧。 “带我去看看！” 墨采苓脸色一沉，沉声道。 几人转换地方，从热闹的青州城走到偏僻城外。 城外人烟稀少，但当墨采苓来到目的地的时候，人又多了起来。 这里就是一处荒芜，但有一口古井在这里，以致于人潮涌动，有数百人在这里。 “就是那口古井。” “青州刺史严禁百姓们靠近，但每天都有数百人到来。” “晚上更多人，子时前不下于千人，刺史府想要赶人也赶不走。” 几人解释道。 墨采苓颔首。 挤进人群，走向古井。 靠近后，墨采苓发现古井没有什么特别。 井水清澈透底，约莫米深那样子，能看到水井中有鱼游动。 看了一圈，听着旁人神乎其神地议论着，墨采苓决定今晚子时再过来看一看。 “回去吧，今晚我自己再来。” 墨采苓说道。 “少墨，我们陪你吧。” 三人不舍，想要陪着墨采苓。 这么久没见，他们迫切想要有人带领着他们。 “不，我要好好查查是否和人为有关，你们做你们的事就行。” 墨采苓摇摇头说道。 几人都查过，却没有结果。 那就说，自己就算是叫他们一起来，也帮不到什么忙。 几人见墨采苓坚持，只能同意。 晚上，子时。 墨采苓再次到来。 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发现水井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可能有千人那么多。 古井一圈围着的衙役从早上的三个，变成十三个，不给百姓靠近古井，但明显是没有作用的。 人们议论纷纷，满是好奇和震惊，现场就像是菜市场一样。 但突然间，有人高呼快子时了，现场众人相继闭嘴，现场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虫鸣声。 “轰隆卡察” 突然间，古井传出轰鸣声。 那声音跟平常时听到的雷声挺相似的。 没法挤进最前面的墨采苓听着，脸上涌出骇然之色。 古井真的能传出雷鸣声？！ 雷鸣轰鸣不止，声音不大，但持续不间断。 “苍天已死，青山为皇！” “苍天已死，青山为皇！” “苍天已死，青山为皇！” 一声，两声，三声，整整九声，如雷鸣般响起。 “真的，竟然是真的！” “青山是什么，青山是人还是山？” “神迹啊，真是神迹啊，又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人们震惊。 无数人激动说话。 寂静无声的现场变得异常热闹。 墨采苓带着震惊，在拥挤的环境中终于挤进去。 靠近古井后，青州府的衙役就要阻止墨采苓，但被墨采苓一把推开。 被推开的衙役起身，尴尬一笑，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还不敢不满。 这几天，在古井这里，刺史府根本就是个屁，没人买账，甚至还有人故意闹事。 墨采苓靠近古井之后，认真看着四周，感觉不到有任何特别之处，看不出人为。 除非有人在地底挖了一个洞，然后在洞中制造雷鸣般的情况，再说出口号。 不过现在想要查看地底的情况是不可能的，现场人太多了，只能等到晚一点再说。 时间慢慢流逝，夜深人静后，现场看热闹的人慢慢离开，只有少部分好奇的人没走。 他们和墨采苓一样，是不是人为所致，想要查一查真相。 墨采苓猜出他们意图，没有理会他们。 随着墨采苓方源一里的搜查，都没有检查到任何有通地道的可能性。 想要挖穿地面检查不切实际，最终只能扩散到以古井三里地搜查，但同样没有找到有地道的可能。 “你们有发现什么人为痕迹吗？” 突然间，有人询问。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只知道是个男人。 “没有。” “没有。” “没有。” 众人一声声回应。 墨采苓最后也说没有。 眼看天快亮，众人带着疑惑离开。 回去客栈的墨采苓倒床就睡，很快入梦乡。 她这今天赶路到来还没有好好睡个觉，心身疲惫。 约莫中午时分，墨采苓的几个同门突然到来，叫醒墨采苓。 “少墨，找到青山了，是黄门村的一个自幼无父无母的少年。” 墨采苓从床上惊醒。 她第一时间感觉造反要开始了。 先是制造古井传出苍天已死，青山为皇的声音。 使得整个青州都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为青山造势。 现在青山找到，那么混乱就即将开始，造反也会即将开始。 想到这里，墨采苓立即简单洗刷就跟着同门前往黄门村。 黄门村，一个小小的村庄，人数不过两百。 但今日，向村庄涌来的人却超过两万。 人群中，一个青涩，面黄骨廋的少年被拥簇着。 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畏惧，像是被这么多人吓到一样。 “有这个青山的消息吗？” 墨采苓远远看着，却知道自己是挤不进去的，问一旁的同门。 可惜，同门也是刚刚知道，所知道的消息都是从外面听到的。 “就是黄门村的一个少年，从小到大在黄门村长大，除了有点聪慧，就是一个普通的苦命人。” “却不想这样普通的人，竟然会被上天选中，为皇？！” 一旁有人感叹。 墨采苓立即询问对方更多情况。 但同样可惜，对方知道的不多。 不过有了这种情况，墨采苓立即就询问周围人。 从各个人当中，墨采苓了解到更多关于青山的信息。 人越来越多涌过来，人数很快就超过三万，都是青州人。 墨采苓看着，觉得自己要查的事情已经查完，立即决定离开。 “少墨，你什么时候重振邓陵氏之墨？” 几个同门眼巴巴看着墨采苓。 “放心，时机到了我会联络你们的。” 墨采苓再次敷衍道。 告别了他们几个，墨采苓立即快马回长安城。 长安城，御书房。 李世民收到来自青州刺史的密信。 “这个青州刺史是干什么吃的？” “来人，传朕指令，让登州都督配合青州刺史，消灭流言，安抚百姓。” 李世民看完青州刺史的密信之后，气得不轻。 竟然有人制造荒谬的古井流言，说什么苍天已死，青山为皇。 朕还好好的，大唐也好好的，不管是青山还是黄山，都不会为皇，只会被夷为平地。 信中，青州刺史还表示青州民风彪悍，刺史府应对倭寇已经分身无力，无法约束当地百姓，请支援。 这也是为什么墨采苓在古井推开衙役的时候衙役们不敢反抗的原因。 就在李世民的命令要下达的时候，青州又有封急报传来。 “青山？！” “朕要知道他所有的信息，让袁天罡安排最优秀的不良人盯着他。” 李世民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眼神中带着杀意。 他第一时间就给这个叫青山的少年做出命运的决定。 但没有立即动手，是想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人操控着。 一个苦命少年不可怕，关键是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支持？ 五姓七望？ 朕要让你们后悔！ “去，传方源。” 李世民沉声道。 命人传方源过来。 他觉得，该向方源说明那天和崔振堂谈的事了。 现如今，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四天。 方源今天没有去户部。 他最近这些天都很少去户部。 不是因为那天的事对李世民有意见不去。 而是这些天推广修公路和建小区忙，没空过去。 这几天过去，方源又和十多个世家合作，签了协议。 签了协议，就算是钱还没有到位，合作也已经正式达成。 这一日，墨采苓赶回来，告诉了方源青州发生的事情。 “你觉得那个少年真是个普通的苦命人？” 方源第一时间是感觉五姓七望推出一个人来造反。 按照历史的迷信，帝王们的崛起，都是异象连连，唤起人们的敬畏心。 “我远远看着他，感觉是个普命人。” “手上的茧，皮肤的黝黑可以造假，但眼神应该无法造假。” 墨采苓沉声道。 她也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但她也找不到青山是被人推出来的证据。 “也许是做得隐秘。” 方源眉头紧皱，沉声道。 果然，接下来真的会有大乱。 毗沙门军师应该知道很多，她可能是参与者。 “老爷，宫里来太监，陛下宣您进宫。” 守门的护卫到来，转告太监的传话。 方源点点头，让墨采苓去休息休息。 距离上次李世民和崔振堂达成私下合作已经四天，明天就是第五天了。 这几天都没有特别的信息传出，崔振堂也每天都准时到户部上班，看样子李世民是做出了决定。 对此，方源内心深处是很不满和很愤怒的。 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户部尚书之位，是李世民主动找天的。 现在自己做了这么多，户部尚书之位已经近在迟尺，他却要给崔振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