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清翊坤宫之变120只武,不举!古人云,学好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会试、殿试只是朝廷选拔人才的一个手段,也就是文武艺的文。要想治理好一个国家光有文官肯定不够,所以还得有个选拔武将的渠道,比如武举。 说起武举,明朝做得很差,前期有名无实,中后期倒是落实了,但考试办法比较粗陋,也不太切合实际需求,在军事方面贡献不太大。 这也和明朝的军事实力成正比,初期由于有不少具备实战经验的将领指挥,明朝军队还是很能打的。但永乐之后将领的素质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国家也从扩张转变成了积极防御,到了中后期基本就是疲于应付。 为什么会这样呢?一个字,怕!从朱元璋到朱棣都怕武将太厉害,哪一天抢了老朱家的宝座,在打压武将地位的观点上一致的不能再一致了。 俗话说的好,上行下效,当皇帝的这么想还这么干了,朝廷和社会对武将自然也不会重视,并完全体现在科举和武举制度方面。 武举六年考一次,考试分三场,分别是骑射和策论。第一场考马上射箭,距离三十五步;第二场考步射,距离八十步;第三场考策论,以古代兵法为主。 洪涛登基半年就从田义口中知道了武举考试内容,嘴咧得像是牙疼。荷兰人、葡萄牙人已经把坚船大炮开到了沿海,连越南人都用上了质量很不错的火枪,可朝廷里这么多饱学之士为啥就没人提出改改上百年之前的考试内容呢? 这可是国家最高军事院校的毕业生,将来是要担任军队中高层指挥官的,怎么可以连先进武器的科目都没有呢! 改,必须改!用了十天左右,亲自编写了几本武举考试科目,包括了马步箭法、马步冷兵器、空手搏击、营阵布设、火器运用、兵法、天文、地理,八个大项目。 结果刚拿给内阁看就被一致否决了,连李贽都不支持。原因很简单,科考乃国本,哪怕不被重视也不能随意改动。想改也成,得由六部九卿一起廷议,再充分听取各部门的意见,短则一两年,长了没谱儿! 这次洪涛没有坚持己见,主要是坚持不动。现在他这个皇帝还没能力对抗整个朝廷,武举改制的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光有教材没用,谁去当教师和考官呢?教育是个慢功夫,想出成果得持续投入还得有耐心等,一等可能十年也可能二十年。自己有这份耐心,别人恐怕没有。 算逑吧!后来洪涛也想通了,不再就武举考试改革的问题与内阁磨嘴皮子。以目前的状况,就算自己的改革方法通过了,依旧起不到什么作用。 军事也是个很大的体系,从招募到训练再到军官培养以及作战方式都得前后配合。自己可以改变中下级军官的选拔模式,却无力做到配套。 敢把手伸进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立刻就会引起文武百官的激烈反对,不仅改变不了现状还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以后再想忽悠就难上加难了。 “有话就说,不要摆出这副死了全家的嘴脸!”自打与六部九卿讨论过粮食问题,洪涛就发现王安的举动有些不正常,每次见到自己都有些魂不守舍、欲言又止。 “万岁爷仁心济世,发内帑购买粮食赈济灾民,奴婢……” “停,今日朕亲自授课,时间很宝贵。说正经事,废话就不要讲了……恕你无罪!”一提粮食,洪涛就大概知道王安要说什么,心里的一块石头稍稍落地。 自打提出赈灾新法,就一直在等着这位大太监来直谏。来了、说了,大家还是好伙伴。不来、不说,立刻就得挥泪斩马谡。 啥赈灾新法,说出去就是个大笑话,官员们能心领神会不当面指出漏洞,是因为有利可图。但做为皇帝的大管家,王安如果也假装不知道,良心就是大大滴坏了。 “万岁爷圣明!奴婢以为此举有诸多不妥,各地官员闻听之后可能会虚报灾情、灾民,伙同藩王宗室冒领粮食。把内帑掏空也喂不饱那些佞臣贼子,还望陛下三思!” 这也就是王安陪着太子从小长大,熟悉皇帝的脾气秉性,否则真不敢在这种问题上胡乱发表意见。 说对了,等于当面奚落皇帝是个笨蛋,被群臣玩弄于股掌之间。说错了,就是在背后诋毁朝廷,挑拨皇帝和官员之间的关系。 合算帝国官员包括宗室都是鸡鸣狗盗之辈,连赈灾粮都敢贪墨。一旦传出去就等于把全天下的士人和宗室都给得罪了,早晚会被玩死。 “三思个屁!你若是再晚说两天,去神宫监扫院子怕都是奢望了!王安,朕说过很多次了,有话就讲,不会因言获罪。 你从小看着朕长大,手把手教授读书写字,尽心尽力辅佐周全。这份情谊朕始终都记在心里,也希望伱能牢记,只要不背叛,朕给你养老送终。 不过朕现在有很多敌人,每做一件事说一句话都需要再三思量权衡利弊。你现在帮陈矩掌管着司礼监和东厂,是朕的眼睛和耳朵,时刻提醒朕留意疏漏才是正途,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反倒容易引来祸事。” 既然王安没有心怀鬼胎,依旧选择站在自己这边,那洪涛也乐意和他部分交底。但在说正事之前,还得再老生重弹一次。 自己不想让身边的人时刻生活在恐惧中,每个表情、每句话都战战兢兢。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了聋子、瞎子,听不见实话,也了解不到实情了。 “奴婢愧对万岁爷,罪该万死!”要不古人一直说皇帝是孤家寡人呢,即便像王安这样关系紧密的太监,听了皇帝的真心话依旧诚惶诚恐。 “你的担心也正是朕希望看到的,实际上不光当地官员会勾结藩王谎报灾情、虚报灾民、骗取赈灾粮中饱私囊,满朝文武也不会闲着,要论喝民血他们才是行家里手。 尤其是南京、浙江、江西、湖广籍的官员,家乡全是产粮地,遇到朕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傻皇帝,岂有不伸手拉一把的道理。不用多,只要把粮价抬上去一倍,内帑多一半就是他们的了。” “啊……那、那……”这个回答让王安顿时石化了,合算皇帝不仅知道赈灾新法的弊端,还比自己想得通透。可是明知道要吃大亏,为啥还上赶着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