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京西宾馆，此时所有客房的灯都已经熄灭。 十二层的走廊灯光，也被调暗了一些，吃饱喝足负责执勤的的许乐，此时也有了精力，一双招子，放了光似的，在走廊两端来回巡视。 虽然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实地毯，但隐约间，许乐能察觉到，楼上楼下，应该是有专人在来回不停的巡视。 十二层倒是没有那么频繁，偶尔有个别过来一下，但也都很自觉，没有靠近许乐这边的房间，目光基本一触即退。 安保条件，可以说做到了最佳。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许乐困倒是不困，只是有些无聊，冒昧一点讲，跟看犯人似的。 楼下，姗姗来迟的海军部门人员，此时才终于开完了会，抵达了陆光达下榻的宾馆。 “吴老，上面灯已经灭了，估计已经睡了！” 负责开车的，肩膀俨然都挂了一个的，也对，最近的会议，规格都比较高，能参会的，基本都得这个级别往上。 至于再下面的，那就没有资格了解，原子弹在国防体系中，具体的怎么安排。 后座上，人都快睡着了的中年人，摘下蓝色的大檐帽，抹了抹头发，仰着头，从车窗看向了陆光达所住的房间，不知道是拉上了厚重的窗帘，还是确实关了灯。 前面的司机，回过头，表情欲言又止。 “不回去了，去问问他门口的警卫，如果他睡下了，在旁边给我也开一间房间，等明天起来，我再找他吧！” 首长重新戴好帽子，长叹了一口气，海军真的是命运多舛，百年的海军，究竟要等到多久，才能看清曙光？ “是！” 司机赶忙点头，给上级的上级，打开了后边的车门，按照相应的级别，首长的级别是够住在这里的。 “其他人回去吧！” 下了车，朝后面的车子挥了挥手，吴姓的首长，便转身进了宾馆之中，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瑟，也有些落寞。 全国上下，现在到处都缺钱，海军是个吞金巨兽，有的时候，为了给发展让路，不得不进行妥协。 十二楼，因为陌生人的到来，此时高度警惕的许乐赶忙看向了电梯口，手下意识的伸进了中山装的衣缝中。 来回巡逻的人，可没有乘坐电梯，这个点，还能到十二楼，不得不让许乐多想。 等电梯内的人出来之后，许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两人的肩膀，特别是走在前面的那位，顿时眼睛都直了。 灯光下的星星，显得那么的熠熠生辉，哪怕处在不同战线，许乐还是立马立正，敬了个礼。 敬完礼之后刚准备退回到房门口，结果，来的人竟然朝他招了招手。 “小同志，你是陆先生的警卫吧，请问，他休息了么？” 首长的笑容比较亲切，走上前拍了拍许乐的肩膀，随后看向了陆光达所住的房间号。 “报告首长，他应该是睡了，门缝里，灯光熄了有一会儿了！”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n级，许乐也不谈什么保密需要不需要了，人家能打听到，还能找到这，并且上楼，他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什么人！” 这一番对话，让本来就睡的很浅的那位军官，直接从睡梦中醒来，身手敏捷的刚拉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的景象，整个人都懵了。 自己身上散乱的军装，还没来得及拎起来的裤子，结果，还被首长看在眼里，顿时臊的满脸通红，手举也不是，不举也不是。 “没事，他既然睡了，那我也在边上住一晚，明早他起来的话，麻烦小同志，帮忙跟我说一声！” 首长很好讲话，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还带着点商量的口吻，对许乐说道。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许乐可不敢真捏大，就算郑朝阳来，此时都得夹起尾巴，乖乖照办！ “啪嗒，是来找我的么！” 陆光达入住房间内，电灯的开关应声而开，不知道是门口的对话声，还是他本身睡眠也比较浅，此时也打开了房门，布满着血丝的眼眸，看向了门外的几人。 “陆博士，您辛苦了，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没事，来都来了，既然都这么晚了，也不耽误再晚一点了！” 敞开了房门，陆光达看清了门外的人，身着的是什么款式的军装，就猜到了他们这么晚，是为何而来。 如果，不把他们的问题解决掉，估计，今晚，都睡不着了。 屋内，暖色调的灯光，米色的沙发盖着白色的蕾丝沙发巾，看起来，十分的典雅和正式。 吴姓长官，进屋后摘下了帽子，而陆光达，则是倒水，两个人，前后都坐在了沙发上。 “实在抱歉，陆博士，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首长一脸歉意，毕竟，这个点，是人都该睡了，为了他们的事情，登门拜访，确实有点唐突了。 “没事，我也还没睡着，脑子里在想着资料，哝，空军的，他们把tu-16的参数，给到我，明天，还得给他们还回去！” 对于这位到来的吴老，陆光达还颇有印象，会议室中，角落处的海军，虽然没什么发言，但他还是记住了部分人的样貌。 把床头的资料在手中晃了晃，随后重新放回了床头，陆光达手指头拨了拨下巴。 “我知道您的来意，目前，只有海军，暂时还没有分到配额，这件事，恐怕得等一等了！” 说着，陆光达的脑海，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座轧钢厂，那座实验室，外壳配方的问题，在401所联合专家添了一把火之后，应该会尽快出结果。 但潜艇的建造，不是一夜间，就能一蹴而就的，特别是，那个名李峰的副厂长的话。 那天的对话，没有输赢，也不论是非，只是陆光达想了解，李峰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来，也不是纯粹为了这个，我比你年长些许，托大一点，称呼你光达，主要是，我们海军的核潜艇，未来的方向，到底是哪里？” 首长说着话，胳膊拍了拍沙发，核潜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怎么运行，他有专门的部门了解。 但越是了解，越是发现，和09号楼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两者都难以取舍。 一个国家，有矛也得有盾，但现在二者不可兼得的时候，必须暂时放下一个，率先发展一个的时候，他想听听，陆光达的意见。 核潜艇，最重要的就是动力，动力来源是反应堆，反应堆，还是得陆光达的这个核物理团队，来担负重要设计，制造，一切，还是得听听他的意见。 在拍不定主意的时候，专家的话，有的时候，可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陆光达此时有些头疼了，这种决定海军未来发展方向的建议，他怎么能轻易给出，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说道。 “负责研制外壳材料的那个轧钢厂，我已经去看过了，那个副厂长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