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九爷力有不逮的时候,这里鬼物数目偏又大得惊人,条件不够也不同,根本没法将任清羽和九爷作比较。虽然季云涛一直在喊我快点离开,我却迈不动步子,一直关注着任清羽的动静,不能冒险置他于孤立无援的地步。
“林谦哪儿去了?”我又想到关于这个关键人物季云涛还没给我答案呢,他望着任清羽所在方向焦急地搓着手,支吾半天,说那人送其他误入者出去了。我惊讶地转头,他肯定地颔首闭眼,这时,突然传来“啊”地一声,紧接着“砰”地一下响,任清羽似乎摔倒在地,他挡不住了!
我立即推了季云涛一把,喊道:“你快走!”
他迟疑了一下,我又急急朝他喊了几声快离开,季云涛看着我,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在我的不断催促下他终于嘴巴一抿,转身奔跑起来。
我没再多想,看着那团鬼物形成的硕大花朵,伸手摸向怀中符篆,只是轻轻一个动作便有阴气从体内喷薄而出。我感到四周陡然间寒如冰窖,许许多多陌生面孔在眼前出现又消失,他们与画皮者不同,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嗔怒,不过是在这里逗留太久,急着离开了罢。
我平静地闭上眼睛,想起第一次送度鬼物时的情景,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们身上阴冷的气息,那时候我送走一个鬼物还需要外公的艾叶酒来暖暖身体。而此时,我感觉这些迎面而来的鬼物,像是拂过的阵阵凉风,并没有带来其他不适感,我不由得微笑,想到在江浙一带的那些园林,九爷曾带着我练习如何使用鬼门,那个时候三金也在我身边。
后来,即便九爷不在旁,我也会自己找机会练习。无论是在大学校园里,还是在风景区,在郊外,市内…;…;那时候我还有小妍。
周身越来越冷了。我开始感到阵阵恶寒从头至脚,阴冷的风吹得我无处躲藏。手指尖也一点点麻木直到整根手指都失去了知觉。我听见任清羽痛苦的惨叫,还有林谦的声音,他嘴里念着某种经文用以超度鬼魂,我睁开眼时,他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珠。
当他终于念不动时,袖中居然又射出了红线,但红线并不是飞向我或者任清羽,而是飞向那些鬼物。一抽,一甩,他摇摇晃晃跑到任清羽那边,用红线将源源不断的鬼物魂魄打散,消失一个就多一重罪。
我渐渐头晕目眩起来,明显是到了神魂不稳的程度了,整个身子似乎只剩下胸口处的一颗心还是热的。从身体到精神,我开始本能地排斥这样的状态,没法再度了,没法再度了…;…;
没法再度了!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倒退几步靠在某个支撑物上,继续咬牙坚持。
“陈恪!”我听见有人在喊我名字,是幻觉吗?
“陈恪!”又叫了一声,是谁呢?
我虚弱地微微抬起眼皮,有只小猫头鹰从远处飞来,飞着飞着变成了一片白光,光线既耀眼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