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疑解惑,分剖云云!”咒诀一停,那烟灰就扬了起来,两缕青烟绞合在一起,飘到哪哪里的浓雾就淡了一些。
沿着符篆所指引的路我俩终于来到了大门口,我让三金先过去,毕竟那女鬼想嫁的是他,他若能过去了必然就没问题了。三金也不推让,往前一跃,我眼见一根猩红的长舌竟将三金迅速卷了回去。三金趴在地上呻吟了一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快步上前想扶起他,谁想到那个叫小婵的丫鬟站在三金旁边,刚缩回去的舌头又突然伸了出来,停在了我的胸前。
我不敢再迈步,只能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
“三金啊,不然你就跟那娘子成亲了吧!”我俩坐在大门出口处的台阶上发呆,“我就差没喊皇上来了。况且我们折腾了这么久,符也烧没了,她倒是没恼,你想拜几次就拜几次,想来以后也是个贤妻良母,怎么样?”
三金低头不接我的话,问道:“你说她干嘛非得找我结婚?”
“不是说成亲那天新郎被那个了嘛,想来是婚没结成心里打了个结,你又正好合她眼缘…;…;”我无聊地等待着三金的下一次婚礼仪式,脑子里乱乱的,没有任何可行之法。
“可是网上说这小姐和那位世子情深意笃,不至于随便找个人就嫁了吧…;…;不然,我们跟她说说,咱俩帮她把世子的灵魂给找出来,她就放咱们走?”
我看着三金一脸认真的表情,无语地翻了下白眼:“我看你是拜堂拜傻了。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咱俩也不认识,还是个虚无缥缈的魂灵,怎么找?”
这话刚说完我就感觉身上一阵鸡皮疙瘩起来,余光发现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那绣花鞋的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台阶下,一袭红衣,吓得我和三金连滚带爬地就要跑。
“小女苏雯,见过二位。”听见这温柔可人的声音,我和三金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你…;…;为何要与我成亲?”三金胆子挺大,居然也随他娘子文绉绉起来。
那女鬼蒙着盖头沉默了半晌,伸出手来点了我一下,说:“公子莫怪,小女只是想试试这位的本事。”
我和三金一头雾水,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好半天,这才将前因后果掰扯了清楚。
这新娘子名叫苏雯,自幼就与这王府里的世子走得近,成年后自然是被世子八抬大轿迎到了府上,后来的故事与那野史里的倒没甚差别。王爷一家出了祸事,她虽未来得及与丈夫行合欢之礼,但自觉已经在众人面前拜了堂,禀明天地,无论是生是死便都是世子的内人了。为了不被逼做他人玩物,苏雯吞金而死,魂魄则被鬼差带到了地府。
本来自我了结之人是无法超脱的,但因苏雯生前未有恶名,反倒是乐善好施积了许多福缘,其死也是有无奈之处,于是判官只是罚其受百年之苦,百年后就留在地府里掌管那往生镜。
这往生镜能让鬼物看到阳间的境况,但只在特定时辰解封。苏雯本无执念,但出于对夫家的关心,在往生镜解封之时看了几眼,没想到竟种下了心结。
原来王爷虽因谋反的嫌疑被抄了家,但毕竟是皇室宗亲。而随后那买下了宅子的盐商又捐了大半家产上下打点,最终建起的一座无名祠堂却是得到了上头的默认。不过许是那天子心有忌讳,在祠堂建起之日差了当时的茅山掌门将镇幽冥往生符刻于几块桃木板上,上又加盖茅山镇山之宝白玉印,然后埋入祠堂四周。这镇幽冥往生符可镇压幽魂不能出入祠堂,虽可以享受香火供奉,却不能轮回往生,登不得极乐,入不得鬼门,出不得阳间,只能在这祠堂中永生受制。而王爷一家包括世子正是被锁在了其中。
好在世事变动,祠堂却是有幸保存了下来。在掌管往生镜的日子里,苏雯开始偷偷地四处寻求解救夫家的办法。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次在往生镜解封的时候苏雯遇到了一位老道士,那老道士为了私下里能够常看到往生镜里的情况,便不得已一点点地把计策从嘴里挤了出来。
从那老道士的话里苏雯得知,祠堂里的鬼魂因那故去的天子之意,是不可能去往阳间的,否则一旦被抓就是永世沉沦。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鬼门进入阴间,乖乖地过一遍堂审,之后则各有各的说法。为了寻找老道士口中的鬼门,苏雯暗自扣了别人家的轿夫,也不顾忌其他了,只管照着老道士的说法,择了吉日便作出那喜庆热闹的气氛来。
这阴婚对于阳世的人来说也许是件颇多忌讳的事情,可在阴间却是难得的喜事。那唢呐一吹,断了香火的孤魂野鬼就闻声而来想要讨些彩头,要是遇着了那大富大贵又舍得为新人花钱的,更是三五成群聚集而来。
这阴气乱糟糟汇成一团久久不散,那些生在阳世体质特殊的异人如果正好处在同一个方位便容易受到影响。苏雯是假作阴婚,一方面战战兢兢怕被阴兵发现,一方面又凑不出大量的彩头吸引阴魂,只能按照老道士给算的线索寻到了我们那地儿,并凭着自己这些年的道行沿途造出幻音寻找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