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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这是要反了不成?(1 / 1)


  “殿下是想通过此次御史是否应当获罪之争来扭转不利的舆情形式?达到为己正名的目的。”

  朱厚照的确有此想法,“不错。但也不止是这样,先生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嘛。父皇是明君在朝,朝廷有贤臣辅左,天下还是积弊丛生,出路究竟在何处?相比于这个问题的答桉,几个言官杀与不杀实在不值一提。”

  王鏊若有所思,“……这是要另立一派啊。”

  你可算是明白了。

  其实用现代话语表述就六个字,明确指导思想。

  现在整个舆论氛围陷在君子小人的怪圈圈里出不来,国家为什么有问题?啊,有小人。怎么解决,啊,换君子。

  这叫什么?

  “我送你四个字。”朱厚照去提笔写了下来,“实事求是。它的含义很简单也很不容易,便是说一样事情,它到底是什么情况?问题出在哪里?这个问题影响了什么?怎样才能解决?要以事实的情况为依据,寻找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

  他想了想,“我举个例子。啊,对,就是我出宫那次。吴先生说我出宫是不得了的大事,找了几个人去父皇那边告状。可最后呢,于朝廷、百姓有什么影响吗?没有吧?既然如此,朝廷重要的官员却将心思费在这上面,这有何意义?”

  “再如,西北总制官一职。这个人如何选,应考虑西北的实际情况,怎么能以他是否是李广的人来决定呢?”

  “我再说一个,品德,我们的官员天天都在讲这个词,但品德能让鞑靼不犯边吗?不能吧?那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王先生,你自己想,是不是下意识的觉得品德不够的人绝不可能在边关干出成绩?但事实真是如此吗?本宫把一个道学先生放到大同,大同的兵马就所向无敌了?”

  王鏊在听也在沉思。

  他觉得太子说的话很重要。其实他自己也有感觉。尤其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了。

  “臣明白殿下的意思,圣人之书可以用来读,却不可以用来办事。”

  朱厚照一拍手,要么说他们两个理念相通呢,“对,但这个话我不能大声宣讲,否则就是山崩地裂。只能一步步的引导。你要做的,就是发展出一套有说服力的学说,聚拢更多和我们志同道合的人,天下不能只靠我们这几人吧?且和你王鏊本宫也说句老实话,本宫和这帮人吵架真的已经吵够了。”

  又不是有毛病,谁爱天天和一帮被儒学洗了脑的人斗嘴?

  “臣明白了。只是这样的讲学怕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奏效。”

  “不急,我有时间,更有耐心。”

  了不起等他个五年八年。

  反正无论如何一定要办。

  其实要说换几个官员,这真的也不难。弘治皇帝和他的父子关系那是古来少有,对他也言听计从。问题在于换了个状元,上来还是个状元,这便没有意义。

  讲通了这一节,之后的事就简单了。

  张天瑞将书院的牌子挂在了大门上,书堂、院舍全都打扫了干净,寻了个远近闻名的大夫,又挑了十来个家世清白的孩子,这医学院的授课其实也就开始了。

  朱厚照要求给他们定制统一的服装,这些都是有积极意义的,比如说增强凝聚力和荣誉感什么的,反正后世的那一套拿来主义就是。

  这,是要给京城的百姓和低品级的官员看看,当今太子可是要为百姓做事的。

  而藏在其中的,则是王鏊所要负责的事项。

  按照东宫的旨意,王鏊回京的第三天即祭出文章,详细论述为什么钱桂、赵母庸等人该严加惩治。

  同时在书院之中开始讲学,他本是一代大家,朱厚照说的是实事求是,但他后来改为‘经世致用’四个字,其意为治理世事,切合实用。所反对的就是理学家不切实际的空虚之学。

  这实际上是明清之际顾炎武等人的学术思想。

  朱厚照在这方面没那么深的造诣,只觉得和他所表达的意思差不多便采纳了王鏊的意见,其中细节也任他发挥。

  如此一来,

  京中果然掀起波澜,

  王鏊的奏疏过后,亦有其他科道言官,或是各部官员上疏反驳。

  当然,王鏊绝不是孤军奋战,像是詹事府右谕德王华、左都御史戴珊也开始动笔写文章,支持王鏊。

  戴珊是手下的官员有犯事儿的,他自己若还要硬说他们犯了错不该罚,这……也说不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是不是有罪想要开脱呢。

  弘治皇帝在乾清宫里奏疏翻到头疼,但他知道,任何一事只要有争论,那么对于皇帝来说就不怕。

  因为这样一来文官集团就是分裂的。

  就是仍在监狱之中的钱桂失去了希望,

  他本以为自己是御史,言官这个身份能护着他,即便现在下狱,朝堂肯定是一片腥风血雨,不知多少人要救他,

  可最后的最后,来传旨的宦官竟给了他噩梦般的八个字:革去官职,永不录用!

  边上的锦衣卫看到这一幕都麻木了,

  一身囚服的钱桂也没了往日的风采,手上的铁链晃来晃去哗啦啦作响,作为他的角度来说,真的是无限委屈,当日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朝廷啊!

  “钱桂,还不领旨谢恩?!”

  “罪臣,谢陛下恩典。”这话乃是带着哭腔,

  但太监也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最后还不忘提醒,“钱桂,这次便不和你计较。出去后要记得,你已不是臣了。”

  “是。草民……记住了。”

  出锦衣卫大牢的时候,

  原先抓他过来的刘千户又给他一记重击,“离开了这里,可不要觉得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你们这些读书人,读得满身酸劲,我劝你既然捡了一条命回乡就好好过日子,可不要心中按捺不住胡乱说话。”

  钱桂望了望那个阴影中的身影,“谢大人提醒。”

  文人么,有时候心中委屈就要写首诗骂骂当朝者。

  这可得悠着点儿。

  到此为止,

  朱厚照还觉得不过瘾,他想着应该要办个报纸作为口舌,往后大力宣扬他的一些理论和做法,太子是真的要为民办事,决不能让这些理学大家把他搞成个昏聩的形象。

  所以这件事也在筹谋之中了,

  在京里如此激烈讨论的同时,

  谷大用并着山东镇守太监尤址以及东宫申斥杨廷和的信全部到了青州府知府衙门。

  最初朱元章本想用按察使、布政使和都指挥使三权分立来达到省级官员相互制约的目的,但在后来实际的政治运行中这三使都不顶用,关键的还是要看巡抚、总兵、镇守太监这三方。

  镇守太监的来由,便是因为皇帝不信任手握重兵的大将,所以派出太监监视。

  因而镇守太监的职权颇重。

  有他支持,应该可以帮助到杨廷和不少。

  可配着这封信看这位尤公公,杨廷和却觉得不轻松,这明显是太子对他有些不满意了,想来也要加紧才行。

  而那尤址,居得是高位,一个知府不能叫他多重视,哪怕他是太子的人。

  你给太子办差,我也给太子办差,差你哪儿了?

  “皇爷和太子殿下的意思,这次分田一定要分到位,旨意也下到了咱家这里,要咱家无论如何替你撑住这个场子,杨知府,咱家来问你,可有什么大的困难?”

  乐山县形势紧张,情况不容乐观,杨廷和也不敢隐瞒,“回尤公公,乐山县有三家大户要拿回之前投献给齐宽的田。乐山知县不同意,属下只怕那些人会有意阻挠。”

  一旁脸大肩宽的谷大用开口说:“殿下派奴婢过来的时候,担心的就是有人想从中作梗,到时候借机生乱,以此来找杨知府的麻烦。”

  尤址一听竟有这么个好理由。

  马上顺坡下驴,“殿下所料必然不错,杨知府,咱们这就去乐山县,瞧瞧是些什么人在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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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址这个镇守太监派头十足,仿佛是个忠心得不能行的奴婢。

  其实谷大用来找他的时候他是既惊又喜,

  说实话,天下的太监现在最羡慕的是刘瑾。

  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得了照顾太子的差使,日后太子登基,司礼监能少了他的位置?别看他现在还不起眼儿,往后他们这些人见了他都得跪着。

  那种威风,谁又不想?

  文官可以辞官,辞了官有家可以回。可他们这些没根的人,只有宫里是家。所以对于尤址来讲,只要能攀上太子,以前那些压着他的人,都不算个事儿。

  朱厚照也是摸准太监这个心理,才有信心立即让谷大用来找此人。

  现在好了,当地的镇守太监一出马,按察使衙门的兵便没有借不到的道理。

  而在乐山县,

  韩子仁这个知县亲自主持分田事宜,但要命的是,派出去的人竟真的遇到那些被扇动起来的民众,他们是数百人一齐行动,冲撞分田的人员,甚至打伤了一直跟随韩子仁的黄师爷。

  这样一来,所到分田之处,均有人破坏,事情自然是无法推行,

  韩子仁暴怒,

  他也诨人一个,竟真的敢下决心把那些看着老实的农户给抓了起来,并且全都押回来亲自在大牢里审问,“说!此事是不是那个姓赵的在背后指使?”

  韩知县不是不可以直接派人过去抓人,但似这种大户都有关系,上面也有人庇护,他拿不到证据,这官司往上打也赢不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县丞来向他禀告,说知府大人来了。

  韩子仁吩咐说:“你们继续审,不老实的踢他两脚,死不了!劳资就不信问不出个名字!”

  交代完这些,他便出了牢房去迎接,到了堂前一看,这哪里是知府大人,连东宫的太监都来了!

  “韩子仁,咱家听说你这里分田不顺利,是不是有人刻意阻挠?!”尤址是个急性子,他急着要人头向东宫邀功呢。

  韩子仁也不二话,“回公公,的确有人从中作梗,属下已经抓了几个作乱的贼子,正在审问!只要审出正主,即刻拿了交于公公处置。”

  “可有怀疑的正主?”这话是谷大用在问。

  “倒有几户,而且也不是怀疑,属下几乎可以确认,就是他们。只不过他们都是乐山县几十年的大姓,势力盘根错节,小民几乎都不敢得罪,属下也还没有找到证据。”

  谷大用转而对尤址说:“尤公公,离京的时候,殿下催的可急啊。”

  这话意思很明显。

  尤址眼珠子一转,就对韩子仁说:“不要再审那些作乱的人了,直接将正主抓来审!抓错了再放嘛,有什么关系?”

  这可真符合宦官作乱会说出的话……

  韩子仁看了看杨廷和,

  杨廷和还能怎么说,太子刚刚申斥过他,“殿下的旨意很清楚,田一定要分到位,若有当地势要从中作梗,则就地拿下,若有官员勾连大户私相分田,则一并查处。这一次,不仅是尤公公,陛下也派了锦衣卫暗中探查,如此力度,旬月之间,我们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的。所以韩知县,这事是怎样都得做了!”

  韩子仁一听脑子都充血!这些话听着也太振奋人心了!

  只要上面有这个决心,除非山东有哪个藩王起兵造反!否则还有谁能阻止?

  可这近京师之地,造反?根本不可能成功!

  宣宗皇帝时,汉王朱高煦也想学太宗皇帝来个靖难,结果连青州府都走不出去,一场仗没打,自己的收拢的兵被吓一吓就散了。

  包括正德年间的两次藩王造反,那扑灭的速度之快,搞得历史上的那个朱厚照很不高兴,因为他就是想当一回大将军正儿八经打个仗,结果他还在路上,地方官就全把他的活儿给干完了!

  以至于他命令王守仁再配合他演一遍。

  因这种荒唐事多了,文官对他的评价也不高。

  说到底,朱棣搞了一整套制度来防着这些王爷,明代在中期的时候也亡不了。弘治毕竟号称中兴之主,四平八稳的,哪怕穿越者过来想造反都不容易。

  “来人!”

  “在!”县衙外边儿都是他们带的兵。

  尤公公也不废话了,他指着韩子仁,“韩知县,你带路,把那帮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全给咱家抓起来!当青州府是北方大漠?太子殿下的旨意不照办,这是要反了不成?!”

  “是!”

  韩子仁血已经热了,他转身就向外走去,出门时还和长着大胡子的千户官撞了一下,但他心情好,和人家还勾肩搭背,说:“你这身够威武!”

  

  ……

  没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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