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辽穿过那扇漆黑的门后,便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像是天文望远镜里看到的景象一般,漆黑的底色而又点缀着彩色的繁星,无边无际。自己正站在悬浮着的石阶上,周围也有数道石阶,而那些石阶都连接在一个石岛上,那看起来就是空间的中心了。 夜冥盘腿坐在那石岛上,在他背后是一道闪着白光的门。 “从那扇门那里就能出去。”赤辽这么想着,立刻撒开腿朝夜冥跑去——周围的石阶没有变化,赤辽的的确确感觉到自己有在跑动着,但当他停下来时,却发觉自己距离夜冥的距离根本就没有缩短过。 “咦?” 赤辽便先是慢慢地走着,然后突然加速,又一步一跳着朝夜冥奔去,但距离仍旧是没有缩短。 赤辽挠了挠头,便扭头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呵呵呵没用的。”看着赤辽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夜冥心道:“第一次见到这么短时间内就朝反方向跑去的人。不过,弄不明白其中关键的话,是无法离开‘天堂’的就算离开了又怎样,没人能在我的领域里战胜我。” 整个空间里除了夜冥和赤辽不再有任何人,而文昭那边也是同样的景象——文昭先是难以置信地捂着脸,随后又放开双手,“这是我又能看见了?” 夜冥道:“当然,这里没有病痛,没有饥饿,因为这里就是‘天堂’啊。” 文昭看向夜冥,“原来你长这样啊,我现在就来撕烂你那傲慢的嘴脸!” 她猛地朝夜冥冲来,随即发现了不对劲,吼道:“为什么接近不了你,你做了什么!” “这里不止没有病痛,也没有时间的流逝,空间的变化,有的只是你永远也到不了的出口——欢迎来到我的‘天堂’,尊敬的王后,这就是芦芦族最强的秘术了。” “芦芦族最强的秘术?不可能!”文昭跳到了另一条石阶上,朝夜冥奔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真的有这么强大的术,厉流没理由不去掌握。” 夜冥举起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不屑道:“厉流的资质其实很一般啊,修个如意劲都能把腿弄废,以他的性格来说,练不会就把这种术彻底封锁起来也是意料之中。” 见文昭依旧马不停蹄地朝他狂奔,夜冥道:“说到厉流王——机会难得,王后,给我介绍一下青水如今的国王,芦芦冰流的父亲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最好这样,因为这能让你在天堂里再多坚持一下。” “不就是个空间术吗,看我砸烂它!”文昭举动双手,淡蓝色的形元迅速覆盖住她周围的石阶,但她却发觉,自己的念动力竟然无法影响这些石阶,而且形元也无法接近夜冥。 她心道:“怎么回事这个空间的规则是无法被破坏吗?还是幻术?不对,同为大天位,我自认我的精神力不会输给那家伙,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无法接近他!那么他和他身后的门应该是一个用来迷惑我的,好让我浪费精力的诱饵既然这样,另一边!” 文昭便也和赤辽一样,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在约克城里,冰流只看见赤辽和文昭冲进漆黑的门中,随后门便被关上了。 ------ 文昭依旧在朝相反的方向奔跑着,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感官上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这里真的是无限的么?如果是这样的话” 冷汗从她的额头上冒出,视力和听力重新恢复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冰流应该已经被他带走了!小野也可能遭遇不测,可恶!慢着” 她又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我没有感到一丝疲惫除了自己外也没有感觉到其他的声音和气味,他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无限的?那么时间呢,时间的流逝难道和外界不一样吗?” “我在呼吸”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但是什么也感觉不到我必须出去,不能让冰流受伤” 她逐渐变得烦躁起来,随后竟然用力地用指甲划着自己的手臂——尽管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但划拉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出现,没有血,没有伤口,没有痛感,甚至连触碰皮肤的感觉也没有!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没有病痛,没有饥饿什么都感觉不到,这就是这个领域‘天堂’的规则吗。” ------ “多久了?已经跑了多久了?”文昭因为担忧着冰流的安危,变得更加烦躁起来,“一天了?两天了?可恶,我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冰流被——不!” 她一拳砸在地上,地面上连个坑都没有,手上自然也没有擦破皮。 “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没有!”她转身朝夜冥吼道:“你把冰流怎么样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一转身不要紧,她猛然发觉自己距离夜冥的距离竟然也没有变远!按照她的设想,自己跑了这么久,应该已经见不到夜冥了才对,而从视野里夜冥的大小来看,自己和他的距离仿佛一直都没有变过! 文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冷静,在对方的空间里一旦失控就完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这个空间的规则,和那家伙的目的,虽然我无法接近他,但是能彼此的声音都能传达,那么就这样——” 她朝夜冥喊道:“黑峰王将,这里的法则由你来指定,对吧?” 夜冥没有回答。 “你制定这里的法则,并且你本人也要遵从,或者你可以随意修改这里的法则是哪一种?是前者吧,否则你早就把我打倒了。” 文昭在仔细观察着夜冥的表情,希望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来判断自己的推测正确与否,“这个空间以你为中心,不管走多远和你的距离都不会变化,所以让外来者迷失在这里并不是这个空间的目的我也不能伤害自己或者破坏这里的石阶,所以在这个空间里是不能破坏任何东西的,对吧?” 她朝夜冥喊道:“那么按照这个规则,你也不能伤害我!这个空间的目的就是把我关押在这里,让我不能妨碍你的行动,对吧!” 夜冥终于开口道:“在黑栗村关了十三年,王后终于学会用脑了啊你猜得差不多了,毕竟这里没有参考的东西,确实很难推测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一般是用呼吸的次数来计算。你刚才往那边走了三个时辰了吧。” “三个时辰?”文昭惊道,“居然只有这么点时间?” “曾经有人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一年呢,也许他就要接近出口了呢?王后何不再坚持一下?” “什么?!一年!” “不过你确实猜得没错,我没法攻击你,但是‘天堂’也不是用来把人困住的现在你打算和我好好聊聊了吗?” 文昭纵身跃向一边,跌落到了无垠的宇宙中 随着她不断降落,下方逐渐出现了一条石阶,她落到石阶上后再一抬头——果然夜冥就在前方,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王后,你的耐心不怎么样啊?我可是听说你被厉流流放在黑栗村整整十三年啊,如此暴躁的你是怎么坚持住的?” “你试试被关在那鬼地方看看!我早就疯了!要不是想再次见到孩子的执念支撑着我”文昭喘着粗气,“既然你想谈谈,那么作为交换,我也要知道关于你的事。” “好啊。”夜冥心道:“反正这情报你也无法告诉别人了。” “再次之前我必须确认一件事如果你不肯如实交代的话,我宁可烂死在这里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她问道:“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怎么换算的?” 夜冥身后的宇宙似乎变得更遥远了:“一比无限。” “原来如此也就是不管这里发生了多久,在解除了这个领域后,对外面来说都是一瞬间的事,对吧?” “就是这样。” 文昭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改主意了,我不打算和你谈了因为你已经把离开这里的方法告诉我了。” “哦?” “这里的所有路都没有尽头,不管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你在施展这个术的时候,根本没法在外界做事。也就是说,冰流现在根本没事,而我们对时间的感受都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天堂’既不是让人迷失,也不是囚禁人的术,这是一个关于耐心的比拼,对吧?看看在这无限的虚无中,施术者和中术者谁先撑不住相当危险的术啊,难怪厉流不会学。” 夜冥挑了挑眉,对文昭言语中的威胁不屑一顾,“你终于明白了啊,大多数人在进入‘天堂’后都能猜到这一步了。他们接下来也的确只能和我比拼耐心,不过你知道当他们撑不下去了,会发生什么吗?” “你在引导我把自己代入失败者那方,好提前结束这场比拼吗?” 夜冥笑着摇了摇头,“用不着,因为你的表现还不如那个少年呢在这里撑不下去的人,回到外界后都会崩溃!在这漫长的虚无里没有任何刺激,回到外界后他们都会迫不及待地采用任何形式的方式来刺激感官,最后狂乱的自残而死。我可以避免这场悲剧,只要你肯和我详细介绍厉流王,并允许我带走冰流的话——” “绝对不可能!我不会再失去他了。”文昭冷哼道,“那就来看看,是谁先撑不住吧,和我比耐心你就挑错人了这不会比在黑栗村的十三年还要难熬的,更何况我已经知道冰流是安全的了。” “是吗?在这里的人一个都没有撑过三十年的呢,这也是被关押最久的人了。”夜冥又补充道:“你的表现和那个少年比可差远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呢,甚至没有和我搭话的打算。” 他嘿嘿笑道:“初步估计,我最少要关他十年,希望王后到时候不会神智错乱吧。” 文昭将腿盘着,头低了下来,随后问道:“这里能睡觉吗?” “当然不能!不然这比拼还有什么意义!” ------ 赤辽用很标准的姿势跑着,夜冥根据呼吸的次数估计,已经有半个月了。 眼见赤辽停了下来,随后跳下了石阶,夜冥心道:“这就忍不住开始折返了?不过无所谓,我的目标也不是你。只是现在我有点好奇,你身上的蔓影摄魂术,到底是谁下的呢?” 看着赤辽跑动的身影,夜冥不禁回想起了一个曾经见过的身影——也是一只赤狐,同样的年轻且朝气蓬勃,那家伙一个人就打趴了整个青水王卫军军团,也就是那时起令夜冥对芦芦族的信仰产生了动摇。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好像对一个地方有很深的执念,为此不惜炮制了一个巨大的谎言,卷走了黑峰、金沙、青水三国的钱离开了这个大陆,因此人们厌恶地将他称为“红魔鬼”—— “想起来了,‘红魔鬼’赤星。” 夜冥在心中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次受的伤很重,我会更想好好地打一架的。小野已经到了大天位了啊,真是惊人的成长速度,等伤好了就可以来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了不过没关系,比起欣赏战败后血淋淋的场景,在‘天堂’中崩溃的模样同样赏心悦目,我会期待看到你们两个崩溃的瞬间的——” 赤辽突然将上衣脱了下来,往前一丢—— “要开始了吗?”夜冥见过很多个了,那些跑着跑着,便毫无预兆地将自己衣服撕破然后大喊大叫的人,那就是最经典的崩溃了。 但是赤辽只是目测了一下衣服的距离,随后便再次跑开了——他在用这种方式来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地移动过。 文昭一直在坐着,赤辽一直在跑着,一刻也没有安静下来过,和文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所谓了,你们已经开始试图返回了这意味着你们心中已经出现了幻想。一旦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破,那就是崩溃的开始。” 文昭站了起来,她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但实际上任何不适感都没有,没有任何因为久坐而产生的麻木,“不会疲倦,没有饥饿、疼痛,还真是一个‘天堂’啊!” 夜冥回道:“芦芦族开发这个术的目的就不是为了伤害别人,而是为了创造一个真正的‘天堂’,能让所有芦芦族与世无争地,安逸地活着的天堂。随着一代又一代族人的完善,‘天堂’终于开发成功了但是芦芦族却发现,几乎找不到有资格生存在这里的人!” 文昭道:“芦芦族为什么不创造一个更有趣的天堂?这也太无聊了。” “你说的就是‘刺激’。喜怒哀乐惧皆由刺激而来,那样天堂能成立的基础就不存在了。”夜冥身子微微往后一仰,指着这无垠的宇宙说道:“如果想要刺激的话,生活在原来的世界就好了,何必创造一个‘天堂’呢?” 文昭仰面倒在了地上,望着这漫天星河。 “这次我离开这里多久了?”文昭问道,她实在是闲的发慌,而夜冥又是她唯一可以谈话的对象——实际上,这可比在黑栗村难熬多了,毕竟阿糖和阿柴时不时会给她讲一些外界的见闻,除了不能出去以外,她就是黑栗村地位最高的人——吱吱鼠族不清楚她曾经遭遇了什么,只是把她当成了槐河的女神来崇拜。 “两天了。”夜冥清楚,文昭的心智正在快速地瓦解着。 “我离开多少次了?” “41次。” 文昭又问道:“那个少年呢?他也被关进来了吧,叫赤辽的那个?” “他一直往一个方向走着,已经走了两年了。” “你伤得很重,所以才要用这种方法来打倒我们对吧,能强行挣脱‘地狱’的我和那个少年,是唯一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只要我们有一个没崩溃,你都要继续把这领域维持下去,对吧?” “没关系,就算我不行了,那少年还会继续下去他很厉害啊!”文昭自言自语道,她又问道:“你在这里待的最久是多久?” “一百年啊。好歹你还能和我说话来解闷,那一百年我可是独自待着的”夜冥见文昭又开始用指甲划着自己,便道:“王后,少这样吧。这只会加速你崩溃的。不要试图靠刺激来消除折磨,这会让你变得更难熬” 另一边,赤辽停了下来,晃晃悠悠地走了回来。 夜冥心中一惊,“跑了两年了,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回来?不可能——我懂了,他已经发现了离开这里的方法,在用这种方式向我示威?哼,不是没有人这样做过,没用!” 但是赤辽只是走到方才丢下的衣服旁,又穿上,然后再次转身走了。 “等等就、就走了?” 夜冥忍不住喊道:“喂,小鬼,你去哪?” 赤辽指着前方道:“看看那里有没有出口啊。” “既然你还要往那边走,那还折回来做什么——我明白了,其实你也意识到了吧,往那边走根本是白费——” 赤辽拽着衣摆掀了掀,“拿衣服。去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先把衣服穿上。” “啊?就为了这个?”夜冥攒紧了拳头,“就为了一件衣服,放弃了2年的路程?而且这次根本不是跑,是在悠闲地走着!或许他不是示威,只是根本就是个傻子?” 见赤辽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甚至还哼着歌,他忍不住吼道:“没有!那边没有出口!那条路是没有尽头的!” 赤辽再次回头道:“你怎么知道,你去过?” “啊?”夜冥险些坐着跌倒了,“没错,我去过” “你走到尽头了?”赤辽再次问道。 “根本就没有尽头!怎么走到尽头!” “那你就是没有走到尽头啊,凭什么说它没有?” 夜冥怒道:“就凭是我创造了这个空间!我说没有就没有!当初创造的时候就没有设置尽头!” “哦。”赤辽还是走过去了,“我还是要走过去看看,万一你忘了呢?” “额——”夜冥指着身后那道闪着白光的门道:“出口就是这个啊!这么明显的你看不见吗!” “看到了呀,但是我没法接近那里呀。” “那是你还不够坚持!再坚持一下就能到了!” “有道理!”于是赤辽便朝夜冥走来。 夜冥呼了一口气,心道:“原来真的是个傻子,蔓影摄魂术的效果原来是这个啊虽然我承认傻子崩溃的速度要比普通人慢很多,不过没关系,傻子很好引导的,当你发现被背叛的时候,就是你堕入绝望的时候。” 文昭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兔耳,问道:“怎么样了?赤辽怎么样了?他还行吧,哈哈哈哈!看你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5年了整整5年,步伐调子完全一致!而且他哼的是什么歌,只有一段,一直在重复哼了5年了就不能换一首吗!” 赤辽一边朝夜冥走来,一边哼着歌,“眼前重复的风景渐渐模糊的约定” 夜冥朝文昭喊道:“王后,告诉我关于厉流王的情报,我就解除天堂!” “绝不只要你还有对冰流不利的想法,我就绝不屈服”文昭用力地拧着自己的大腿,“我会等的,等到海枯石烂为止。” “那你就烂在这里吧,白痴!”夜冥心道。 赤辽继续哼唱着,“日日夜夜自转的星星,到处遮瞒别人的背影” “闭嘴!”夜冥怒吼道。 “啊?”赤辽懵了。 “走路就老老实实地走路!别唱那个破调子!还有,快十年了,你就没有发现我在骗你吗!” “哦。” “你永远也不可能从这个方向接近我!”见赤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夜冥继续吼道:“还走!都说了我是在骗你!” “哇哦。” 夜冥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冲着赤辽举起拳头道:“你就不担心你的同伴吗?在这里这么久了,也许我已经把他们杀死了呢?” “可是我得出去才能知道他们的情况啊。” “重点是你出不去你知道吗!多久你都出不去!” “那我怎样才能出去嘛?” 夜冥伸手道:“停下!你先停下我再告诉你!” “你说就说呗,干嘛要我停下。”赤辽仍旧走着。 赤辽的无礼彻底激怒了他,像这样一个普通的中天位夜冥平时何曾放在眼里过,要不是被之前蓝魂儿的守护灵兽还有那只鲸鱼给重伤,自己何必沦落到用“天堂”来击溃对手!他咆哮道:“我现在不想让你走!听明白没有!” “想阻止我的话,只动嘴可不行啊,你得过来打断我的腿或者把我捆住——”赤辽竟然朝夜冥勾了勾手指,“你过来呀?” “我(消音)!”夜冥终于忍不住爆粗了,他按着自己的膝盖,反复告诫自己道:“冷静!冷静下来!”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久到已经快忘了的来自青水的回忆—— “老师,在‘天堂’里,外界的时间真的是不变的吗?” “对,不过在‘天堂’里过了多久,在外界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一次呼吸,一次眨眼,对天堂来说就是永远。” “那用来对付没有资格进入天堂的人,我们岂不是无敌的?好厉害的术啊!毕竟,我们就是这里的造物啊!” “无敌?呵呵确实如此,前提是——我们是合格的造物。” 夜冥再次对赤辽发问:“小朋友,外面就没有你的牵挂吗?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此出去的东西” “有啊。”赤辽坦率地回道。 “那些既是你的动力,也是你的羁绊可是,为什么在这里这么久了,我却没有看到你有被牵挂的模样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不知道啊,我想尽快出去嘛,就得不停地走啊。” “那如果你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尽头呢?” “你不会是又在骗我吧?我觉得你不能相信,所以有没有尽头,我要自己去确认——” “即使即使你最后发现把命耗在这条路上,你的一切都是徒劳,你也无所谓么?” “死啦?那就走到头啦” 文昭躺在地上,已经什么都不做了。 “叫夜冥的,那个赤辽怎么样了?” “唉”夜冥叹了口气,“你说得对,那就是从天堂离开的办法,但是你能做什么呢?你知道吗,我把敌人关进天堂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他们从平静一点一点地崩溃,不管多久,只要能让我察觉到一丝细微的变化,我就能推断出来。” 夜冥的观察力十分敏锐,不禁是在战斗中磨炼,也是在天堂中对敌人的细微观察锻炼出来的。 “只要能让我知道对手终将崩溃,不管多久我都能等下去但是、但是那孩子,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崩溃的迹象!我想认输我的心已经动了,但是我又不甘心赤辽,万一是个嘴比心更硬的家伙呢?也许他只是伪装得很完美,是个精通表情管理,恰好瞒过我的高手呢?” 赤辽——石阶——石阶——石阶 石阶——赤辽——石阶——石阶 石阶——石阶——石阶——赤辽 “” ------ “多久了” “早就没有计算了” 夜冥望着前方,仿佛看到了那个教导自己的芦芦战兔—— “老师,我好像等到了,天堂值得拥有的人不,是值得拥有天堂的人!” 他跪趴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 “可是啊,老师芦芦族我啊,不是一个合格的造物啊!” 赤辽脚下的石阶开始崩塌,夜冥在视野里的大小终于变动了——他正在接近夜冥!最终,赤辽走到了夜冥所在的那个小岛上! 赤辽道:“哟,这不是到头了吗?” 此时,在文昭的视线里,也见到了赤辽。 夜冥朝文昭伸出了手,一起在天堂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无比煎熬的两人尽然有了一丝惺惺惜惺的情感。 “王后啊,我不带走冰流了你要记住,出去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整个空间出现无数道裂缝,随着赤辽走进那白门,耀眼的白光瞬间覆盖了整个“天堂”—— 夜冥猛地一睁眼,赤辽和文昭同时掉落在他身边,他迅速地往后退去,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待得最久的那次都没有注意到,我是如此的渴望外界的一切!因为在里面被虚无感包围,所以此刻即便是寻常的呼吸都无比的刺激!】 冰流:“母亲和赤辽刚被吸进去,然后又出来了?” “啊!”文昭疯狂地用指甲划拉着自己的皮肤,冰流急忙上前阻止她:“母亲,发生什么了?请不要这样!” 夜冥见赤辽好奇地打量着他,再次叹了口气:“即便是面对这巨大的刺激落差,也像没事人一样就算不考虑其他人,我也没有办法强行把冰流带走了,算了,在其他的忍者赶来之前撤退吧。” 夜冥转身消失在了浓雾中,那些压迫他们的胶状物也随之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