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会长说得对啊… 说得对啊… 对啊… 啊… 清脆的喊声在场中环绕不休,方才还在偷咽口水的观众们也愣起了神。 苏会长说啥了来着? 苏知仁也有点懵,他倒是预想到有人会跳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会蹦出这么一句。 小杨,我哪句话跟你共鸣了? “少年英杰会是传统,也是祖制,不该掺杂立场与正魔之分。如此纯粹的东西都被打破,这天下岂会留存一丝安宁之所?”杨御成十分夸张的转着身子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罗圈礼: “我便是感念苏会长此言,方才以卑微之身斗胆跃出的。” “他没说。”陈愈身脸上乐得跟开了花似的,手贴在颊上高声喊了一句。 “呃…没说吗?”杨御成挠了挠头:“我这个应该就叫体恤上意吧?苏会长不用说出口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打小家里人就夸我这娃聪明…” 场中紧张的气氛骤然散去,大部分人都在莫名其妙,只有那几个熟识杨御成的家伙暗中替他捏了把汗。 真不怕人家一眼瞪死你? 崇亲王愣了神,凝望许久,方才将意识拖回现实,换上了之前的微笑:“孩子,你的长相让孤想起了一位故人…报上名来。” 杨御成歪嘴一笑,深施一礼。 “王爷稍等。”他挺直腰板,视线在场中一众面孔中环视一圈。 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位银发老者脸上。 “哼…”贺谏不耐烦地努了努胡子,远远朝他摊开手掌:“牌子还我。” 杨御成眨了眨眼,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枚贴身安放许久的碧绿竹牌。 插芊山大山主贺谏门下。 唰,尽力一丢,竹牌在空中飞行一阵,接着打起旋来缓缓向下落去。 丢死人了…雪隐拿手捂上了脸。 好在苏乘是位相当爱替后辈操心的温柔师兄,他足尖一点,倏然浮现于半空之中,接下竹牌踏步回返,恭恭敬敬地将其递给了师父。 贺谏单手拎着竹牌细细凝视一阵,接着从怀中取出一物交予苏乘。 苏乘点头,再运插芊步,三两下踏至杨御成身边,将手中那小葫芦模样的挂坠递了出来。 “杀人放火可以,奸淫掳掠不行,可知?”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等会,杀人放火都行的么?”杨御成接下挂坠,被苏乘的话语搞得眼皮直跳。 “这是对你的特别规则。”苏乘微微一笑:“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唰…身影飘忽,来去如风。 杨御成踮了踮掌中的小葫芦,又在自己身上寻摸一阵,最后戳到了背上剑柄。 嗯,以为有大场面特意带来的,就你了。 他将佩剑解下,三圈两圈双手一拧,小葫芦挂坠荡在剑柄末端。别说,还挺合适的。 抬头望了一眼贺谏,想也不用想,那老头自然又是摆着那副不爽的表情哼了一声。 “插芊山,杨御成。”拱手致礼,爽朗一笑,声如风起,四座哗然。 插芊大才。 崇亲王轻轻点了点头。 命数… “祭仪传统为其一,还有一点。”杨御成贼兮兮地望向间宫忌,结果被狠狠回了一个白眼:“我已晋级八强,他也是…他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对手,所以,我不希望他以这种方式退场。” 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崇亲王的双眼:“我插芊山中人,从来只取磊落之胜。” 贺谏胡子都快气歪了。 老子的宗门啥时候说过这话了? 不过…嗯…算了,说得也挺好的,回去之后加在入门指南里吧。 “老鱼头是我难得的几个酒友之一,他的事,我会彻查到底的。”贺谏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给杨御成站了台。 “杨少侠的意思是?”崇亲王手扶栏杆,微笑着向杨御成询问道。 “他的事情,大会结束之后再说。”杨御成也懒得装孙子了,大大咧咧地出言回道。 哎…酪绵叹了口气。 是真的不怕死。 “我也…嗯?怎么了?”又一道声音于观众席角落响起。白衣剑客刚要登场,突然被身边的徐复迎一把摁住,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卸去了他身上一大堆花里胡哨的滑稽物件。 “我也想跟他比试一番。”重新站起的白衣剑客怀抱佩剑,冷冷瞧向间宫忌:“他的刀,很快…” “哦?这位又是?”崇亲王转过身来,下意识地挑了挑眉毛。 “蓝莓山,洛极乾。”话不用多。 嚯—————— 小!剑!神! 剑神首徒,蓝莓山小剑神! 轰然喧嚣起来的观众席一角,先前跟白衣剑客交手被淘汰的大胡子拍了拍胸口。 呼,那便是了,不丢人,不丢人。 话说,妈呀,我是跟小剑神交过手的人了。 “亲王,振乡台一事也与我宗关系重大,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全力调查。有些事,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算了的。”玉鸣山主徐复迎也站起身来,拱手向崇亲王高声说道: “这位桑原少年我们也调查过,目前来看他是不知晓其中内情的…还请亲王再次确认情报来源,莫要错拿良善。” 换句话说,他要真跟那事有关,早就被我拿下了,还轮得到你们? “祭祀,乃传统,传统,乃社稷之本。”玉鸣山这边话音刚落,场中另一处又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女声:“规,破之不祥,矩,乱则失方圆。先王训诫莽撞行事乃忌中之忌,你可想好了?” 妈呀,今天是真没白来… 话说这谁啊?说话这么冲。 大伙转过头去,视线一下子就陷进那位英姿飒爽的青衫妹妹身上再也拔不出来了。 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啊…? 崇亲王望着那青衫铁靴的绝美少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这位倒是不用她自我介绍了… 陈露凝身边的王杰云挺着大肚子,脸上的苦闷笑容比崇亲王好不到哪去:“呃…呵呵,亲王,您也看到了,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明…明王宗主听令!”又一道声音响起,只不过气势显然没有之前几位那般自信,开头一字还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赴月宫主,三教圣女时月昙有令!见此信物如见本人!”异域血脉的魔教少年颤抖着身子,僵硬地端起了一枚月型金镶玉:“菩提诸宗,莫动,退去,勿忘教令…以上!” 蒙世国眯着眼睛瞧了他一阵,吓得他都快要当场哭出来了。 “世国得令。”他朝月印倾身一拜,又顺势向东方天际拱手致礼。 魔教诸人视线交流一阵,不再犹豫。舞旗的舞旗,洒金粉的洒金粉,转眼之间竟在龙骧台上空构筑出了一道临时传送阵。 一语不发,蒙天王遮上黑袍踏空跃入其中,苏知仁深深瞧了杨御成一眼,又凝望插芊山诸人列坐之处许久,这才跃起跟上。 气势恐怖的魔教诸人有序离去,蒙旭来瞅了一眼杨御成,又看了看洛极乾。 可惜了…真打起来,没准能尝尝这两位哥哥的“功夫”呢… 悬空而起,沐浴在观众惊异的目光之下,蒙旭来如飞鸟一般钻入了空中展开的传送阵中。 这蒙公子,是个妖精啊…杨御成抱着膀子琢磨了一下他那违反物理常识的能力。又转头望向对面两腿止不住打颤,松了口气一个屁墩跌坐在地上的萨西尔。 好小子,加鸡腿! 加两根!! “诸位,诸位!”正当观众们松下绷紧的神经准备开始叽叽喳喳各自交流时,一道自选手登场通道处传来的声音又拉起了他们的心弦。 又是哪路神仙? 闻此话音,杨御成也是一愣。另一边的洛极乾抱着剑,脸上亮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温和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表情在他脸上是真的很难看到。 众人循声望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眼险些没把场中身子较弱的人给吓晕过去。 什么是夜叉?这就是活夜叉!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丑的?哎,不对,这家伙不就是… “亲王,气色不错啊。”赵抚兰咧嘴一笑,漫步到甲板上揽住间宫忌的肩膀:“这小子是我叫来的,您要拿也该是拿我…” 他随手一挥,三枚铜钱悬空而立:“不过呢,您说的两件事我都有在调查,能不能宽限几日呢?毕竟…我总要给那些因为此事被强行溺毙的婴儿们一些交代啊…” 铜钱熠熠,面恶如鬼。 赵老六转过脸来,朝杨御成抛了个媚眼。 真他娘的吓人…杨御成呵呵一笑。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