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拜别铜鹰诸王,心事重重的两人驾车回到驿站,刚进门就听到一声嘹亮的蛤蟆叫。 “哎呦…我的大爷诶…不是,我的姑奶奶诶…”赵抚兰正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厅中地毯上,小黑猫正饶有兴趣地用爪子拨弄着什么东西,大白狼卧在沙发上,炯炯有神的眼睛随着小黑猫爪下那东西的轨迹不断跃动。 是只蛤蟆,与常见的那种不同,这一只也就成年人手掌心那么大,通体碧绿,背上也没有脓包,不仔细看的话就像个小皮球一样。 “杨老四!救一下啊!”赵抚兰苦着脸搓着手,向杨御成投来求助的目光。 嗯…蛤蟆都要比他长得好看一点。 “别欺负人家了。”杨御成向小黑猫随意挥了挥手,也不管她停没停手,拖着疲惫的身躯颓然坐到厅里的躺椅上。 “喵~”十恶子又拨弄了两下,见那小蛤蟆已经翻了个个不再挣扎,也丧失了兴趣,嗖得一下蹿进了杨御成怀里。 “哎呦喂…哎呦喂…”赵抚兰赶忙抢前起步,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小蛤蟆,心疼得直抽冷气。 “呱…”小蛤蟆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示意自己勉强还剩下半条命。 手怎么这么欠呢… 杨御成挠了挠小黑猫的头顶。 “怎么样?那七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赵抚兰托着小蛤蟆咧嘴一乐。 “怎么?你料到了?”时月昙也在一边坐下,捧起桌上的凉茶啜了一口。 “昨天我已经调查过了,集铉陵在半个月前开启,北地三郡在第一时间就采取了动作…”赵抚兰已经完全不见了昨夜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你们猜怎么着?” “这回连他一块玩吧?”杨御成揉了揉小黑猫的脊背,示意她再表演一次掏蛤蟆神功。 “别别别…”赵抚兰和小蛤蟆都被缓缓起身盯着自己的小黑猫吓得一激灵,赶忙挥手道:“我说,我说,你让她先坐下…” 小黑猫喵了一声,换了个姿势颇为享受地缩成了一团。 “他们明面上禁止外人进入北境,不过只要能突破关卡的人都被三郡元首拉进了各自的探陵队里…”赵抚兰将小蛤蟆收到身后,背着手继续说道: “开出的条件无一例外,全都是里面的东西随便拿,谁捡到就算谁的。” “借外力搞博弈么?还是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时月昙端着茶杯问道。 “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毕竟天师一脉的业务还没扩展到这。”赵抚兰努着嘴: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第一批和第二批进入墓中的探陵队都还没回来,而且现在的集铉陵里没有一个活人是北地三郡出身的。” “尤哈特和拉结刚才也来找过我,说上面有命令不许再跟我们接触了…”他补充道。 “你怎么想?”时月昙瞄了过来。 “底下有凶险是肯定的,三郡领主也绝对不会是任人刨自家祖坟的软蛋。”杨御成揉了揉肩膀,疲惫地答道: “而且除了那些预期外的危险,我要是下去了估计还会附赠一个天选幽视者当对头…” “那你准备以身试险,还是现在就撤?”时月昙眨巴着眼睛问道。 “我不下去的话寻香那老娘们一定会撕了我,而且我准备尽快解决这个麻烦…”杨御成呻吟一声弯下身子,用手指点了点桌板: “任谁都不会喜欢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剑,我得把玛蒂尔妲干掉,要不然睡觉都睡不踏实。” “你的伤多久能养好?”时月昙瞧着他的后背,毫无关切感地问了一声。 杨御成没说话,扭头看向赵抚兰。 “脱!”低级早有预案,赵老六干脆利落地吆喝了一声,杨御成喘了口气,艰难地脱下了外衣。 黑焰正在他背后的伤口中熊熊燃烧,但那开裂的箭痕并没有愈合好转的迹象。 赵老六将掌中的小蛤蟆举到跟前,嘀嘀咕咕地念了几句,伸出手指恭恭敬敬地在它平滑如玉的荧绿后背揩了三下。 “你要不找个什么东西咬上先?”他举着手指绕到杨御成背后。 “不用了,我…啊啊啊啊啊———!!”杨御成收起黑焰,创口显现,他刚要面无表情地来点勇敢小孩宣言,赵抚兰就直接将沾着蛤蟆油脂的手指戳进他的箭伤之处,翻腕一转。 那油脂不知含有什么刺激性的成分,他只感觉自己的整个后背都让烧红的烙铁犁了十几遍一样,受不住痛一下扑到地上。 赵老六与时月昙露出一副“年轻人还是年轻”的表情,瞅了一会在地上像条强壮的鱼一样翻滚不休,放声嘶吼的杨御成。 “东西不错,多少钱?”时月昙翘着二郎腿,续了杯茶。 “不卖不卖,这宝贝可是我朋友送我的…金山银山我都不换。”赵抚兰赶忙将小蛤蟆收到身后,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物欲旺盛的女人。 嗯哼…时月昙瞧了一眼那只在赵抚兰掌中十分闲适,微微眯着眼睛的小蛤蟆,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呼啊…”杨御成大张着嘴巴喘着粗气,浑身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缓了好一阵方才撑着地板爬起半个身子:“赵老六,我尼玛…” 他背上原本的箭伤处出现了一枚累死鳞片模样的淡绿色印记,而那被刺伤的创口已经不见了形迹。效果虽好,但应该是要留疤了… “何时出发?”赵抚兰抢先一步问道。 “我洗个澡,你们去采购些食物工具,准备好了就立刻出发,不能等着他们找上门来。”杨御成抹了把颊上的汗水。 “哦?不拿他们提供的物资么?”时月昙撑着下巴眨眼问道。 “拿,但是我们也得自己准备一些,不能让对方完全掌握我们的给养情况。”杨御成用手扶着脖子扭了扭:“前路未明的情况下,示弱是潜在收益最高的选项…” “既然对方已经通过海默尔,还有昨天那事大概探出了我们的底,那隐藏实力就没有意义了。不过既然是棋盘博弈,那咱们这边总要掌握些资源才行,你们是第一天混江湖吗?” 时月昙与赵抚兰对视一眼。 “论阴人还是你比较专业。” 杨御成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叉着腰对两人问道:“你们身上带钱了么?” 两人一齐撅着嘴摇了摇头。 “我都是靠这张嘴来找饭辙的,你也知道,我们天师一脉不管走到哪都是贵宾,钱财之物于我们无用,而且拿多了也是图添业障。”赵抚兰干巴巴地解释道。 “那玩意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也就你这种阔少爷会没事往我手里塞了…”时月昙嘲弄地笑着。 叹了口气,杨御成转回屋中,在外套里翻出两个白色钱袋,反手丢给两人。 “杨少爷大气———”两人掂了掂那厚重的白布钱袋,齐声喝唱道。 看着这两个打小买东西就没用过钱的怪家伙捧着袋子,兴冲冲地跑出门外,杨御成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谢你,雪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