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乔家父子一个在炕上一个炕下,心平气和的互揭疮疤。
“爹,不是我说您,焦大娘她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子,她心里头有主意呢,您也别遮遮掩掩的,有啥说啥,憋心里头累不?”乔生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小兔崽子,瞎说啥哩!你爹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还用你说教?这么能埋汰,咋不见你对山儿示个好?人家那稀罕物都是一车一车的拉,你看看你都做了啥?”乔石心里像窝了一团火,有越燃越旺的趋势。
“爹,您老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别管我!”乔生的语气很冲,心里一下子涌出无数个小人在掐腰骂架,至于谁是那个挨骂的冤种,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再不加把劲儿,等山儿生下孩子,她就要去渝州城了!”乔石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乔生心里愈发烦躁,扭头冲他爹吼道:“您就知道骂我,我能咋办?人家爹在皇宫里头当大官,人家还是状元郎,是皇帝的学生,长的又俊,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咱爷俩戳死,我又算个啥?您儿子压根儿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话忒伤人心了,乔石的心窝子都被戳疼了!可是儿子没说错,他们爷俩跟人家就没有可比性!
乔石黯然的叹了口气,不怎么走心的说道:“也许人家看不上山儿,毕竟山儿……咱不一样,咱家会把山儿和孩子当宝贝疙瘩疼,咱也不在乎别人说闲话……。”
“爹,您说说,山儿她像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土疙瘩吗?”乔生突然打断他爹的话,一本正经的问。
乔石愣了愣,摇了摇头。
乔生没有等到他爹的回复,叹了口气,悠悠的道:“爹,咱骗不了自己,山儿她不是土疙瘩,她是金疙瘩,走到哪儿都闪闪发光,谁看了都喜欢!儿子也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可是儿子离她太远了,她看不见您儿子。”
乔石的心像被人捶了一下,闷闷的,很不舒服。
“爹,您和儿子不一样,您这儿可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您再不想想办法,将来可别在儿子面前哭!”
乔石在陷入黑甜梦乡之前还在想,他看得见的儿媳妇和孙儿估计是泡汤了,得想办法抓住老婆才行,怎么也得先给儿子找个娘!
甜水胡同的焦宅里,江山盘腿坐在床头,手里抱着钱匣子,嘴里叽叽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焦母端着一碗浓稠的燕窝走了进来,一见江山的模样就嚷嚷了起来:“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盘腿坐,当心腿抽筋!”
江山把腿蹬直,伸手在匣子里拨弄了几下,道:“这些钱您明天送到钱庄存起来,就当是给未来买一份保险,剩下来的钱也够我们日常花销年没问题。接下来赚的每一笔钱,要麻烦娘单独做个细帐,这是我们要在渝州城开店用的!”
焦母接过钱匣放在一旁,把燕窝递到江山手里,无奈的说道:“山儿,娘知道你有主意,走一步能看十步,但是现在你得听娘的话,天大的事莫过于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喝一碗燕窝,娘会看着你喝完再走!”
要说江山在现代做美食博主时也没奢侈到天天喝燕窝的地步,如今做一回古人,反倒享了某人的福了。
江山小口喝着燕窝,黑亮的狐狸眼透过长睫瞄了瞄焦母,“娘,以后多煮几碗,您也喝,薛姐姐也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