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极为冷淡的源景不同,泽村小百合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倒不是像一般女性一样,惊叹于对方那俊秀异常的相貌,而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姓【源】吗?’她在心中暗暗想到,‘看刚刚两人的位置关系,这位少年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还不等她细细思索,清水辉夜就已经将她的手一下子握住了。
“泽村小百合女士,对吧?”她对着泽村小百合露出了甜甜的笑意,露出一副相当亲切的表情,“我是清水辉夜,今天就请多多指教了。”
“哪里哪里。”将心中的心思压下,泽村小百合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甜美的微笑。她并没有因为清水辉夜的年轻,就对她产生任何轻视之情。
“这边才是,还要请你手下留情呢。”
……
虽然泽村小百合说要让辉夜‘手下留情’,但是清水辉夜显然只把这句话当成了耳旁风。
她不是源景,不清楚这位太太的具体身份。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估计态度上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她现在的身份,是源景的‘打工人’,是他的‘工具’以及‘忠犬’。
她只需要为他的利益负责就够了。
至于泽村小百合……
那是谁?
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泽村小百合所带来的各种文件之后,清水辉夜将头抬起,望向了泽村小百合,“这位泽村太太,我注意到,您这房产证很明显是新办的,而且其上只有泽村小百合以及泽村·斯宾塞·英梨梨这两个名字。”
“不知道这位泽村·斯宾塞·英梨梨是……?”清水辉夜的眼中流露出探寻的神色。
“她是我的女儿。”泽村小百合极为平静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清水辉夜早就猜到了,因此也并不感到惊讶,“这样的话,就稍微有些奇怪了。”
她继续问道,“冒昧问一下,为什么这上面没有您丈夫的名字呢?”
仿佛一下子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房间里一下子变得相当安静。
泽村小百合并没有回答,那一双如同葡萄酒一般紫红色的眸子,就这么注视着清水辉夜。
清水辉夜也毫不示弱地用猩红色的眼眸和她对视。
泽村小百合是有丈夫的。
她对此极为确定。
如果是像冬马和纱和冬马曜子那样的单亲家庭的话,那么她女儿的名字,应该是泽村英梨梨才对,并不应该有中间的那个【斯宾塞】。
而房产证上,之所以会出现没有其丈夫名字的情况,基本上只有两个原因——
一,她和她的丈夫离婚了,房子和女儿都判给了她;
二,她的丈夫死了,房子是她丈夫留给她的遗产。
看其身上的这一身黑色的朴素和服,那后者的可能性便要大上很多。
或许有人会疑惑,清水辉夜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这么在意?这两种情况不都一样吗,只要泽村小百合拥有这座房产的所有权,能够对其随意处置,这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冒着挖对方伤疤的危险,问这种问题呢?
原因很简单——
清水辉夜害怕这栋房子,是一间‘凶宅’。
清水辉夜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
而且这事儿也太巧了一些。
年轻的太太,在丈夫死后,就急急忙忙地要将丈夫留给她的房子脱手,而且还必须一次付清……
这不由得清水辉夜不怀疑。
她可是知道的,在东京这个地方,存在着一些专门朝富豪下手的‘女猎人’,在和富豪结婚之后,她们会采用各种手段,制造出‘意外’来让对方死亡,从而继承对方的遗产。
如果这栋房子也是如此的话,那她宁愿不要。
她是把这栋房子,当做她和源景的‘新家’来买的,源景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而她是女主人。
好吧,可能是女主人之一。
但是无论是不是之一,她都不想自己花大力气买来的房子,出自一位毒妇之手。
这样的话,对于源景来说未免也太不吉利了一些。
她清楚源景向来对这种说法并不在意,她在此之前也并不在乎什么鬼神、风水之说。
但是,现在的她,对此可以说是在乎得不得了。
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好,她并不想他沾染上半点晦气。
她心中的空间太小太小,所能容纳的人太少太少。
对于源景这位在她心中深深扎根的人,她自然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献给他。
“因为我的丈夫已经去世了。”在对峙了片刻之后,泽村小百合轻声说道。
“啊,我很抱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清水辉夜并没有就此罢休,在略微沉默了片刻,以表示哀悼之后,她便立刻接着说道——
“那么,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
“您先生,到底是怎么走的呢?”
“抱歉,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比之前更加漫长的沉默,就这么降临了。
原本能说会道的藤井小姐,也就这么闭上了嘴巴。
看着正在对峙的两人,她在心中哀叹——“糟了糟了,生意要黄。”
就在这时,一道极为突兀的开门声,将这片沉默一下子打碎。
众人有些惊讶地朝着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位梳着金发双马尾的少女正大步流星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在她身后,有一位有着琥珀色长发的少女亦步亦趋。
“刚刚的质问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金发少女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把我的妈妈当成什么人了?”
“这位是?”并没有因此动怒,在看了对方一眼后,清水辉夜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泽村小百合的脸上。询问道。
“这是我的女儿,泽村·斯宾塞·英梨梨。”在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英梨梨会出现在这里之后,泽村小百合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如此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