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息绝虑,意守丹田,运转奇经,百会上顶,气至会阴,阴阳相抱,养气化神,上行重楼,神还虚领…” 牧晨盘膝静坐握固守一,心中默念无极宗《道经》内功心法运转周身真气,体内真气自丹田逆行至会阴,又经会阴行至督脉命门穴直指头顶百会,而后顺而向下行经丹田气海,如此循环往复,终使得任督二脉迟滞的真气畅通无阻,待到数十上百小周天之后,再按大周天之法运行全身经脉,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全身一阵酸麻不已,原先受损的经脉正自缓慢恢复。 真气运转间不觉便过一日,牧晨体内伤势已然恢复大半,回想那日蒙面人‘奔雷掌’掌力雄浑刚猛,若非《二十四幅炼体法》达至小成境界,只怕轻则重伤难治,重则有性命之危,又想自身筋骨如若达到大成之境,也不至如此狼狈,只是那《二十四幅炼体法》自初次练习迅猛突破小成之后,便变得缓慢许多,牧晨也不知何时能够突破到炼体大成,想来所需时日必然不短。 忽而一股奇异的香味自体内排出消散无踪,牧晨真气急速运转终逼出十香软筋散残留的余毒,那日中了周希曼十香软筋散迷药,好在牧晨体质特殊生生抗了三日,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撑不了许久,牧晨张嘴吐出一口浊气,只觉浑身舒泰气完神足。 正欲收功,突然山洞中飘来一股芬芳香味,牧晨只觉饥肠辘辘忍不住口中生津,好奇之下睁眼相瞧,只见地面上用树叶包着一团山鸡肉,那鸡肉烤得金黄油亮让人闻之食欲大动。 原来徐凤见牧晨疗伤一日未曾进食,便上山抓了两只山鸡去毛洗净生火烤了,待送进山洞,仍见牧晨兀自闭目疗伤,当即放下烤鸡出了山洞。 牧晨早已饿了,眼见那肉金黄油亮肉香扑鼻,连伸手一把抓在手中,撕开一条鸡腿大嚼起来,山鸡肉肉质鲜美滑嫩入嘴芬芳,不消片刻,便将整只山鸡吞入腹中,只余地面一地鸡骨残留。 陡听山洞外传来阵阵铿锵之声,牧晨心中好奇,抬脚出了山洞,只见徐凤不知在哪寻到的铁铲,正自弯腰挖坑,牧晨忽而想到师父临行嘱托摇头一叹,不想此事被徐凤记在心里替他效劳,倒是体贴备至,想到此处,牧晨只觉心中汗颜,轻声道, “凤儿,我来罢!” 徐凤未曾留意牧晨走近,听得牧晨话语自身后传来,心中一喜,转身含笑道, “牧大哥,你醒了” 牧晨闻言轻轻点头,也不多说,自徐凤手中接过铁铲便挖了起来 只过得一个时辰,牧晨二人合力将陆雪怡棺椁下葬,又搬来左近山石制成墓碑立于坟前,牧晨惟恐山间猛兽扰乱师娘安息,在坟包之上又压满巨石使其泥土不易流失,待到一切完毕,二人将木屋内香烛移到坟前烧香祭拜。 “师娘,你放心,不管是生是死,徒儿定会寻到师父下落将他带回……” 牧晨心知抓走蝠老魔之人武功极高,即便他武功达到他师父境界也是不够,如今只能从长计议不断勤修武功,想到此处,牧晨心中对于强大修为头回生出渴望。 二人叩首完毕正待起身,忽而一截铜杆自牧晨怀中滑落,正是那日终南山上道君像内所藏事物,牧晨自得到之后一直无暇细看,此时见到它忽而想起那道姑交代的事来。 “京城距此不足百里,回去顺路便将它送给那八王爷罢!” 牧晨心中喃喃,将那截铜杆捡起放进怀中,转身向着徐凤道, “凤儿,此间事了,收拾行装我们回去罢……” 京城在豫州东南,素有千年古都之称,人文底蕴深厚气势恢宏,有“天下之中”之誉,此际正值腊八时节,京城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杀牛宰羊祭祀神佛,以期得其庇佑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京城主街上两边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肉铺等等,此外尚有药堂门诊,看相算命应有尽有,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赏景的士绅,叫卖的小贩,有乘轿的大家眷属,有听说书的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 街边酒楼‘悦来楼’上,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本是觥筹交错喧闹的场景,此时却是寂静无声,满堂宾客望着墙角处须发花白的老者,那老者六十来岁,穿一身青衫,身前立着一副桌案,只见他手中醒木猛地一拍,嘴上唱喏道, “各位看官,自古江湖恩仇多,从来时势出英雄,今日老朽便要说道这江湖中事,此事便发生在左近,江湖人称嵩山屠魔……” 那老者一语唱罢,满堂宾客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好奇望来,想要知道事情究竟,那老者见吸引了众人注意,连续道, “所谓正邪不两立,此话对于江湖中人尤为分明,那日嵩山之上,聚集了许多江湖门派,各派上嵩山却不是烧香拜佛,只为少林神僧普善与那蝠老魔一战……” 那说书老者话说一半猛地顿住,扫了一眼堂下众人,在座宾客听到要紧处见老者忽然住口不说,脸上露出不满之色,纷纷出言催促,老者见火候已到,轻笑一声向众人告了声罪,方才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本想着魔贼被抓,世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谁想末了跑出一个青年,那青年年岁不大武学天资却是不弱,三十来岁便能与化境高手一战他见蝠老魔被抓,伤心之下喊了声师父,惊得江湖各派心生惶惶,只怕许多年以后,江湖中又再出现为祸一方的魔头,唉……” 说书老者话语说完,忽而摇头一叹,众人听到此处,纷纷感同身受心生隐忧。 “牧大哥,那老头在说你呢……” 楼上角落处坐着一对年轻男女,那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眉宇间自有几分英气,正是牧晨,女子十六七岁,生得一张瓜子脸蛋,长得温婉动人,不是徐凤又是何人,此时徐凤听那说书老者一口一个魔头称呼牧晨,忍不住压低声音调侃道。 原来牧晨二人一路疾行赶往京城,待到京城已是午时时分,早已肚中饥饿,便寻了一处酒楼点了几个小菜吃饭歇息,孰料恰巧听到说书人讲‘屠魔大会’之事,不想在外人眼中,牧晨却成了魔头。 牧晨听得徐凤取笑,嘴角苦涩,心道这世间之事当真不能全凭人一面之词,否则难免会颠倒是非黑白,牧晨正如此想,忽听不远处一个青年朗声道, “三十多岁仍未到得化境,此人天资也只稀松平常。” 牧晨抬眼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坐着一男两女三个青年,牧晨所处位置恰好能瞧见那人相貌,那说话的是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相貌俊朗皮肤白皙,倒也算得上少有的美男子,牧晨所见之人中,也只有逍遥宫李生花能压他一头。 两名女子只能瞧见其中一人,只见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生得一张圆脸,两脸颊上各有一处浅浅的酒窝,模样显得甜美娇俏,足与慕容婉比肩,与周希曼吴语静相比略逊一筹,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美人。 那女子陡听美少年话语,面上神情忽而一怔,心觉此言颇为不妥,想要纠正却也晚了,却在此时,只听邻桌一人嗤笑道, “依小兄弟看来,三十多岁未到化境便是稀松平常了?” 在场众人抬眼望去,但见说话之人三十多岁,身材矮小面色红润,他对面坐着两名与他年岁相仿的青年,三人皆一身锦衣玉袍颇显富态,牧晨见三人双眼神光湛湛内息绵绵,心中料想他们武功不俗。 那青年闻言,沉吟少许道, “大抵如是!” 青年对面那酒窝女子闻言柳眉微蹙,只觉青年言过其实心中不喜,旁观众人见青年小觑天下英雄也是脸有不虞。 “哼,阁下如此大言不惭,把自己当作‘李乐夜申肖’其中一人不成…” 那矮小身材男子闻言,冷笑一声道。 “那五人也就早生几年……” 青年话语说完,面露遗憾之色。 一旁酒窝女子闻言深深看了一眼美少年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哼,既如此,在下便要领教阁下高招……” 矮小身材男子闻言心中怒气陡升,伸手操起一对三尺来长青铜锏,身形一晃便向着那美少年当头劈去,美少年见势仍是坐在那一动未动,也不拔剑,只以剑鞘格挡,只听嘭得一声巨响,那矮个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形忍不住倒退三步,若非同伴阻住,只怕会撞坏桌椅。 旁观众人吃了一惊,酒窝女子双眸亦是闪过一丝讶色,皆未料到那美少年武功不俗,那美少年见女子面露吃惊之色,俊秀的脸上露出得色,忽而翻身站起,手中长剑挽出数朵剑花,剑尖直取矮小身材胸口膻中穴。 牧晨心中一动,暗道那美少年年纪轻轻武功倒是不弱,只怕已到了罡气境,正如此想,只见美少年手中长剑虚晃,便要刺中对方胸口,孰料此时变故骤生,一股凌厉刀气忽而自身侧袭来,直取美少年右臂劈去。 美少年吃了一惊,身形向右猛地横移一步,避开要害,手中长剑剑柄翻转,刺向那人腋下极泉穴,岂料那人不闪不避,一股劲力灌注刀身,刀身猛地一震,一刀横扫向青年脖颈,美少年骇得一跳,身形一闪便即躲开,却使得身后那酒窝女子落入险地。 那女子猝不及防遭逢此手,甜美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惊怒,眼看便要香消玉殒,却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劲风自身后响起,一个事物以迅雷之势叮的一声撞在刀身,只震得那人长刀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