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见对方十数人尽皆腰挎马刀背负弓箭,眼神坚毅凌厉显然不是寻常之人,当首一人是个虎背熊腰满面虬髯的大汉,方才厉喝之声便是由他所出,牧晨见对方人众,暗自运转周身真气随时以应不测。 “这位壮士为何以大欺小欺侮犬子?” 那虬髯大汉骑在马背,双眸冷漠审视牧晨二人道。 “方才我二人路经此地,令郎却污蔑我们是中原细作,不问缘由便拿箭射我,在下只是出手还击而已……” 牧晨双眼直视那虬髯大汉朗声开口,却见那少年跑近大汉身前低声说话,只道那少年又要诬告自己二人,当即与徐凤相视一眼作好迎敌准备。 那大汉听完少年话语,眼中吃惊之色一闪而过,瞥了对面牧晨一眼,倏而猛地一脚踹向身前少年,直踹得那少年跌了几个跟头方才止住身形,牧晨二人吃了一惊实不知那少年跟他说些什么引得大汉动怒,那大汉随行之人亦是神情微怔不明所以,却听那大汉道, “混账东西!阿骨,还不向这位勇士叩头谢罪?” 那少年被一脚踹的呆了一瞬,愣愣的瞧着父亲不知他为何如此,听得父亲厉喝之声不敢违逆其意,双膝跪地对着牧晨二人道, “方才小子多有得罪,还请二位勇士莫要见怪,小子在此给两位赔礼了。” 牧晨见那少年阿骨额头叩击地面砰砰作响三两下便显出血印,竟是实打实的叩头赔罪,心中怒气渐消,连上前将之扶起身来, “算了罢,公子身份尊贵不必行如此大礼。” 那虬髯大汉察言观色眼见牧晨神色缓和,忽而朗声一笑道, “壮士大义,鄙人为表歉意恳请壮士到寨中一叙。” “阁下美意在下心领,只是我二人尚有要事在身,请恕不能奉陪。” 牧晨心念吴语静伤势不想平白耽误功夫,出言婉拒。 “不知壮士有何要紧事,鄙人或可相助一二。” 那大汉神情疑惑瞧着牧晨,扫了一眼少年阿骨却见他茫然不知。 牧晨心中迟疑,心想我们非敌非友初次会面,阁下此问倒问得唐突,又想前路茫茫我二人胡乱在雪山闯荡不知耗到何时,这些胡人久居此地说不得知晓碧毒寒蚕线索,我也不怕他们与我争抢,念及此处,牧晨主意已定,朗声道, “不知阁下有否听过碧毒寒蚕?” “哈哈哈,原来两位寻找那毒虫,这倒好办,明日鄙人派两名猎手为壮士带路……” 那大汉闻言心中一松,朗声向着牧晨二人道。 牧晨与徐凤彼此相视一眼,脸上神色一喜,牧晨转身向着那虬髯大汉抱拳道, “如此我二人先行谢过。” “请!” 那虬髯大汉只道牧晨与徐凤是对年轻夫妻,当下命阿骨与他共乘一骑,让出座下脚力留给牧晨二人,牧晨想要出言解释又觉不妥只得苦笑一声,翻身上到马背对着徐凤道, “凤儿,走罢!” 徐凤想到与牧晨共乘一骑不由神情羞涩俏脸陡红,暗道不过是同骑一匹马而已有甚好怕,江湖儿女事急从权,如此一想,娇躯一个闪掠也上到马背在牧晨身后坐稳,忽觉一阵纯净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徐凤不由得心中一跳,感受到座下脚力疾步奔行,身形随之晃动有些不稳,伸手想要抱住牧晨后背又是不敢。 牧晨不知徐凤心中想法,只是催马扬鞭紧跟那虬髯大汉身后,只过得半个时辰,陡见前方不远出现连绵数里的帐篷大寨,寨前圈着一些牛羊马匹,一些胡人头上留着辫发正低头忙活着,陡听得马蹄隆隆之声纷纷抬眼相瞧,见一行十数人策马奔来猛地高呼道, “首领回来了……” “首领!” “见过首领!” …… 牧晨见那虬髯大汉一路行过,沿途族人纷纷恭声让道,心道此人在族中倒是颇有威望,想到此处不由深深瞧了那大汉一眼,瞧得寨中胡人好奇的打量自己二人只得无奈一笑。 牧晨随着一行人穿过大寨直到一座硕大帐篷处方才止步,那虬髯大汉遣退随行之人,差人准备酒菜宴席,拉着少年阿骨下了马背,向着牧晨二人含笑道, “二位请!” “请!” 牧晨与徐凤随着父子二人到得大帐,只见那大帐方圆十数丈顶部极高,地面铺着兽皮毛毯,帐中立着两排桌椅,中间主位是一张虎皮座椅,屋内陈设虽不如中原装扮奢华,倒也简约大气。 “北方苦寒之地,壮士莫要嫌弃此地简陋?” 虬髯大汉坐在当首主位,阿骨静立父亲一旁,虬髯大汉瞧着牧晨二人含笑开口道。 “阁下言重了,我观北国之人豪迈大度骁勇善战,皆是难得的好汉,在下钦佩不已…” 牧晨二人坐在侧席闻得乌乃尔之言,牧晨连摆手道。 “叫我乌乃尔罢,我们是朋友“ 虬髯大汉闻得牧晨之言,只觉颇为受用,不由眼神含笑,忽而话语一顿,脸上神情肃然, “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我辈向往不已……阿骨这孩子自幼便喜爱中原文化,只苦于无名师指点……” 乌乃尔摇头一叹,不经意瞥了一旁阿骨一眼,阿骨双眸转动忽而上到牧晨近前,拜道, “小子愿拜勇士为师学习中原文化,恳请勇士允我。” 牧晨二人吃了一惊,瞥了乌乃尔一眼,见他眼神似笑非笑不由无奈道, “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 “小子记得中原人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只要首肯,哪怕只教我一日,小子必将终身视你为父。” 那少年跪在地上,神色真诚。 “这……” 牧晨未料到阿骨对中原文化倒是颇为了解,一时无言以对,沉吟少许才道, “拜师还是免了罢,在下事情繁多实在无暇分身……不过你想学什么,我可以教你一些……” 牧晨想到中原与北国虽说相安无事数十年,彼此友好往来,若要收一个异族少年为徒心有抵触,只是二人盛情难却且答应帮助寻找碧毒寒蚕,牧晨不愿欠人人情,脑中思绪电转主意已定。 阿骨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没,听得牧晨之言,连恭声道, “我想学武功,将来如勇士一般神勇无敌……” 原来阿骨方才几次袭杀牧晨无果,见牧晨武功神勇无敌生出拜师的念头,待到其父乌乃尔赶来,阿骨言语间颇为崇拜,是以双方才未引起冲突。 牧晨心中犹疑,心道方才有言在先,现下却是不好推辞,宗门武学及蝠老魔教的功夫自是不会外传,我只需教他中原寻常功夫却也无妨,念及此处,不由站起身来展开手脚演了几招拳法,却是‘太祖长拳’。 “这个忒也稀松平常,还有没有别的?” 那少年在旁瞧得牧晨演了几式拳招神色失望,忍不住开口道。 “阿骨,不可无礼!” 乌乃尔听得阿骨话语,猛地厉声喝道。 牧晨心中发虚,嘴上却道, “你随我来!” 牧晨说完当先一步迈出帐外,阿骨好奇之下紧跟在后,一旁徐凤与乌乃尔也想瞧个究竟跟在身后。 三人跟着牧晨走出帐外行出不远,只见牧晨来到一个磨盘大小的石头前立定,忽而一拳猛地砸向面前岩石,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石头顿时四分五裂石屑飞溅洒了一地,四周胡人闻得此处动静纷纷上前围观,瞧得地面碎石不由纷纷倒吸凉气,望着牧晨眼神发呆。 “好!我就学这个。” 阿骨眼中神光闪烁,兴奋道。 牧晨见势不由莞尔一笑,当下又演了几招拳法,阿骨在旁直瞧得目不转睛。 几人说话间,酒菜已然备好,乌乃尔当先一步进到帐内,不多时便有几名胡人侍女端着酒菜上桌,牧晨瞧着眼前一桌野味忽而想到顼萺部落,心道此地野味虽也算丰盛,却不如顼萺部落珍稀佳肴。 “壮士,鄙人敬你一杯。” 乌乃尔坐在首位,端着一碗酒对着牧晨含笑道,牧晨见状连端起马奶酒一饮而尽,只觉入嘴辛辣酸涩,实不如顼萺部落的珍珠果酒。 “小子也敬先生一杯,谢先生教导之恩。” 少年阿骨坐在牧晨对面,端着一碗酒来到牧晨跟前道。 牧晨苦笑一声,心道这父子二人轮番上阵,莫非想要将我灌醉不成,心中如此想,伸手端起一碗马奶酒又是满饮一碗,一旁徐凤瞧得柳眉微蹙,却也并未多说。 觥筹交错不知过了多久,眼见外面天色渐黑,牧晨几人早已有了醉意,乌乃尔见牧晨身形不稳命人扶着下去歇息。 瞧着眼前硕大的帐篷内仅有一张床,徐凤神情羞涩俏脸红润,唤了几声醉倒的牧晨,见他毫无知觉心中稍安,将牧晨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便坐在一旁椅子上凝神打坐,日间翻山越岭早觉身体疲累,不觉便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牧晨只觉口感舌燥突然醒来,抬眼见得徐凤趴在桌上娇躯缩成一团不由心生歉意,转身抱过棉被盖在徐凤身上,却在这时,陡听得外面传来嘚嘚的马蹄声,牧晨心生好奇,不知三更半夜何人骑马,念及此处,当下出了帐篷,循着那声音寻去。 过不多时,只见那人在日间喝酒的大帐前止步,径自进入账内,牧晨身形紧随其后贴耳倾听,只听里面传来说话声,细听之下正是乌乃尔,牧晨只听他道, “这么说,幽州刺史已然死了?” “不错,首领,属下探得那幽州刺史几日前被一位武功奇高的老者所杀。” 牧晨只听账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人声音,想来便是方才之人,心想那幽州刺史不知是何人,竟与江湖中人结仇。 “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那家伙治军有方有他在边境守卫,当真让人如鲠在喉。” 乌乃尔朗声大笑,心中畅快道。 “首领,我们要不要” 账内另一人闻言,神色迟疑道,牧晨却听不出此人是谁,只听乌乃尔道, “不用,明日天亮我便启程去见国主,听他旨意再做打算……” 牧晨闻言心中稍定,心道若是那乌乃尔有南下中原之心,说不得取他首级以免生灵涂炭,在帐外又听片刻,见并无甚重要消息当即转身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