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侠之剑心’,不偏于任其一种‘剑意’,可破可立,‘破’则锄强以卫道,‘立’则扶弱以安民,但凡‘剑意’皆可为己所用。 牧晨胸怀侠义之心,明心见性,‘剑心‘适时而生,自此以后,当是携三尺青锋,轻剑快马行侠江湖。 牧晨右手轻抚佩剑,佩剑之上光泽更胜之前,似是比以前更轻了些,拔剑出鞘,竟发出阵阵嗡鸣之声,剑光闪烁直教人无法逼视。 心神扩散,尝试与剑相融,直觉今次不再如以前一般,感觉佩剑冰冷如铁,彼此间竟然有了一丝联系,虽然仍是不能相融,至少看到了希望。 “是我想得简单了,‘人剑合一‘倘若如此简单,江湖上岂不高手如云?“ 牧晨莞尔一笑,也不气馁,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剑意”心中已然知足,武学一途,不可一蹴而就,哪怕悟性再高,修为也需点滴积累,江湖中虽有传说机缘之下获得几十年修为之人,但心性境界必然不足,若是让其修炼‘人剑合一‘之境界,也需日积月累。 抬眼再观九道剑痕,九式剑意竟又有所不同,不如之前一般各自为政,牧晨直觉眼前剑意招招相连,待到第九式演完,又复归第一式,循环往复,宛如一套完整的剑法。 “咦!难道‘风蚀绝壁‘另有隐秘?” 牧晨心中惊疑,暗自揣度,心觉九式剑痕中或许藏着一部绝世剑法,当即静气凝神仔细观之。 牧晨直觉心神之中闪过数道惊天霹雳,或横平,或竖直,或斜劈…不同招式一一循环演练,初始时较为缓慢,到得后来竟是愈演愈快,气势越来越凶。 牧晨只能识得剑招,剑意却只掌握七式,第五式‘飘渺‘剑意与’第七式‘诡异’剑意仍未能悟透,脑中剑招虽圆融连贯,剑意却不能首尾相连。 “不管了,先将剑招记下,剑意日后再将其补全。” 牧晨心知一套剑法空有剑招发挥不出应有威力,尚需心法口诀与剑意,当下两者又不可得,只得暂时将剑招尽数记下,其余留待日后再图他想。 “师叔!我们这么做不好吧?” 风蚀绝壁一处山峰之上,两人并肩而立,看着山下的牧晨等人,一青年男子侧头看向身旁的中年,轻声说道。 青年男子二十来岁,相貌普通,双眼却是炯炯有神,此时眉头微蹙。 “明儿,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有妇人之仁?“ 那中年男子斥道,随即脸色忽而转柔,看向那青年眼含欣赏之意, “你是我沧海派创派以来少有的武学奇才,日后必将带领沧海派问鼎江湖,理应胸怀天下,顾全大局才是!” 中年男子顿了一顿,继续道, “我知你生性良善,不忍牵累无辜,放心,几位长老已然说过,那九式剑意中的戾气不会害人性命,让人走火入魔……” 中年男子说完,也不多说,他亦不知沧海派此举正确与否,只知宗门这样做也是无耐之举,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剑神遗迹毁之可惜,但诸位长老对于其中隐藏戾气亦是无可奈何,须知那是曾纵横江湖的剑神所留,只能想到‘分而化之’来消除戾气,如此日后沧海派门人才能继续参悟剑神剑意提升修为。 牧晨正自全心默记剑招,心无旁骛,却不知何时身旁竟多了个身影,那身影悄无声息潜到牧晨身侧,双指并拢,朝牧晨太阳穴刺去,太阳穴乃人身要穴,若是刺着,牧晨立刻身陨当场。 “前辈……” 牧晨待到将九式剑招全部默记完成,只觉脑际太阳穴处传来丝丝阴凉,不由侧目相看,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那疯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牧晨身旁,伸手去戳牧晨的脑袋,牧晨这一惊非同小可,那日险些命丧他手,今日他又如影随行,不知要做些什么,方才如若一指戳下……牧晨直觉背后一股寒气陡升,身形后缩,避开那一指。 “又是你!“ 周姑娘盘膝坐在牧晨不远处,听得他的叫声循声望来,也是吃了一惊。 “嘿嘿嘿……公公婆婆小两口子……” 那疯老头见到二人在一块,嘴里嘻嘻哈哈,胡言乱语。 周姑娘脸颊微红,虽知只是疯老头疯言疯语,却忍不住一阵羞涩。 二人心知以他们现下的武功,就算两人连手也不是疯老头的一合之将,只得静观其变。旁人闻之此处动静,纷纷看来,其中自有识得那疯老头,纷纷身子后缩,不敢招惹。 “嘿嘿嘿…我是不败的,好玩好玩……“ 那疯老头见众人如此模样,似是颇为开心,嘴里说着胡话,伸手向着胸前衣襟里一抓,抓出一把树叶花瓣,向着天空撒去,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使得每人头顶皆有树叶花瓣。 “嘿嘿嘿……好玩好玩……“ 众人相顾无言,只道是疯老头一时兴起,也由着他胡来,好在只是树叶花瓣,却不是毒蛇毒虫之类。 那疯老头在众人间又笑又跳,见无人睬他,颇觉无趣,蹦跳着走远了。 “哼哼哼……不好玩不好玩……” 牧晨众人见那疯老头去远了,心中不由松一口气,方才众人提心吊胆,担心那疯老头一时发疯拍出一掌,在此之人怕是不能抵挡。 “那剑疯子又来捣乱了……“ 山上那被叫作明儿的青年,正是沧海三杰之一的夜明,年方二十就踏入罡气境,是沧海派创派以来少有的武学奇才,此时看着山下疯老头身影不由惊呼道。 “可惜!却是晚了一步……“ 中年男子亦早瞧见那疯老头身影,淡然一笑。 “师叔,自我记事以来,这剑疯子已然在此,不知其究竟是何人,为何不见他离开此处” 夜明看着山下剑疯子戏弄牧晨诸人,忍俊不禁,心中一直疑惑这疯老头来历,亦曾几次问过父亲,父亲只说不知,当时只道父亲不愿多说,也就暂时放下此事,此时再见那疯老头不由问道。 “我入沧海以来,剑疯子已在此处,也如现在一般年岁模样,几十年却不曾变过,也不知他身份来历……” 那师叔摇头无奈一笑,想起他入沧海派几十年,知道不少宗门秘辛,那剑疯子的来历却是一团迷,宗门内猜测不少,却终究得不到证实。 “会否是许多年前吸收剑意中的戾气走火入魔之人?” 夜明小心地道,心道若真是那样,沧海派难辞其咎,看向山下的牧晨等人心生怜悯。 “不可胡说!那剑疯子年岁比几位长老更长,沧海派内无人知晓他为何如此,怎可胡乱猜测……” 那师叔斥道,心知几十年来,沧海派中诸如此类猜测颇多,毕竟剑神剑意中隐藏的戾气,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发作,如此想来也不无可能。 只是此事不可声张,若是传将出去,沧海派在江湖中名声扫地是其次,一个不好,会引来江湖各派的讨伐, “宗门胡长老曾见识过那剑疯子剑意,与九式剑意大不相同,必与此事无关!” 中年男子记起刚入沧海派所闻秘辛,言道那剑疯子曾一招逼退胡长老,此时为了说服夜明,竟是将之给透露出来。 夜明一怔,他未曾见过剑疯子出剑,想不到剑法竟如此精深,只知自记事以来,沧海派内就唤他‘剑疯子’。 “时辰不早了,令他们返回吧” 中年男子看天色已近傍晚,心道那戾气也差不多吸收殆尽,转头对身旁夜明道, “对他们友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