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苏玉锦点头。 柳妈妈跟着她学了不少,眼下厨艺已是十分精进,能入的口。 不过,兴许等不到晌午饭做好了呢。 曾大勇说过,他们住在离双桂巷不太远的福运巷,按他方才小跑的那般来算,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到了。 保险起见,苏玉锦先拿了昨日柳妈妈和艾草一块做的琥珀核桃仁来垫一垫肚子。 而正如苏玉锦猜测的那般,柳妈妈的腐竹刚下了锅,她的核桃仁还没吃上几颗,曾大勇便急匆匆地来了。 跑的气喘吁吁,甚至大冷的天儿,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的汗。 “苏……苏姑娘,我师父让我请你过去。” 苏玉锦不由地弯了弯嘴角。 “好。” 苏玉锦放下手中用来压琥珀核桃仁甜腻的菊花茶,喊了艾草跟她一起,准备出门。 “姑娘还是多带个人吧。”柳妈妈提醒。 到底是要去见人,柳妈妈心里头不大放心。 “也好。”苏玉锦点头,想了想道,“那就再带上青葵吧。” 青葵力气大,反应也快。 “是。”柳妈妈快步去了苏记,将青葵替换了出来,让她跟着苏玉锦。 于是,苏玉锦主仆三人,跟着曾大勇,一路往福运巷走去。 “我师父姓郑,名明远,苏姑娘待会儿若是见了师父,别称呼郑大厨,就只称呼声郑叔就是。” 路上,曾大勇提醒。 苏玉锦点头,却又挑起了眉梢。 不愿意被称为大厨的大厨啊,有点意思了。 四个人一路快步疾走,很快便到了曾大勇和郑明远所在的宅院。 在福运巷的中间,一个不算小的宅院,一进宅院时,便瞧见了满院子里头,长着绿莹莹叶子,各种各样的菜蔬。 菠菜,芫荽,蒜苗…… 紧接着,闻到了一股香味。 浓郁厚重,且绵远悠长的香气,扑鼻而来。 惹得艾草和青葵两个人忍不住直抽鼻子,更是咂嘴,“什么味道这么香?” 苏玉锦也嗅了嗅,略略思忖,“似乎是,干炒鱼杂的味道……” 话音未落,灶房里面原本似乎是锅铲和铁锅摩擦的“锵锵”声停止,一个个头不高,身形消瘦,有些探肩弓背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跑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大锅铲,诧异地看向苏玉锦,“你会做干炒鱼杂?” 要不然,怎么闻得出来,是干炒鱼杂的味道? “勉强算会吧。”苏玉锦微微点头,想起刚刚路上,曾大勇说过,家中唯有他和郑明远同住,眼下这个看起来矮瘦的人便是郑明远了。 “您就是郑叔了吧,听曾大哥说,那十三香和齑粉都是出自郑叔之手……”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既是会做炒鱼杂,赶紧的,过来给我搭把手,把剩下那鱼杂给炒了。”郑明远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锅铲塞到了苏玉锦手中。 更是扔给她了一条藏蓝色围裙。 这人,到是真不客气。 艾草见郑明远有些不懂礼,这心里有些不悦,但既是姑娘对这人似乎十分看重,便将火气忍了下来,只跟着苏玉锦进了灶房,帮着苏玉锦打下手。 苏玉锦进了灶房,略略打量了一番。 不大的灶房,因为灶台烟熏火燎的缘故,墙壁已是熏的有些黑,但灶台却是收拾的干净,铁锅周围连带着锅盖,都洗刷的干干净净,案板旁边的各种调料,分装每一个罐子,各式的刀具,也都摆放的十分整齐…… 只是旁边的木桶中,里面倒着似乎是炒的不满意的干炒鱼杂,还在冒着幽幽的香气。 但苏玉锦也闻得出来,炒鱼杂时,忘记放了黄酒,致使腥味儿并未完全驱除干净。 且此时的案板上,已是切了葱姜蒜以及红辣椒段,旁边的小瓷盆中,放着清洗干净的鱼籽和鱼泡。 看来,这位郑明远也是个精益求精之人。 苏玉锦先是查看了各个罐子里面的调味料皆是什么,而后便吩咐艾草和青葵两个人烧火。 大火烧锅,热锅凉油,爆香葱姜,红辣椒段,鱼籽鱼泡入锅后,倒入些许黄酒,等炒散之后再加入酱油、糖、盐以及齑粉调味,翻炒片刻后即可出锅。 出锅时,苏玉锦切了些许的小米椒作为点缀。 等着盘干炒鱼杂从灶房端出来时,郑明远已是迫不及待地拿了筷子来尝。 夹了些许入口后,郑明远咂嘴,“炝锅火候可以,盐的分量放的也算可以,我这齑粉你到是知道用现成的,不过这辣椒段略多了一些,辣味比香味多了那么一点,有些喧宾夺主了……” “你这道菜,若是要打分,也不过就是七分而已。” 才七分? 艾草瞪大了眼睛。 她家姑娘厨艺这么好,这干炒鸡杂,光是闻着都觉得香气扑鼻,滋味好的她恨不得要用三个馒头来配,这人却只给打七分? 同样瞪大眼睛的,还有曾大勇。 乖乖,竟然有七分。 他平时做菜,师父给的分就没高于三分过…… 这苏姑娘的厨艺,果然厉害啊。 这几个人有着各自的小心思,郑明远却是拿了个烧饼在那吃干炒鱼杂,一边对苏玉锦等人道,“你们也别客气,都坐吧,我刚做了几个菜,刚好你们也都尝尝滋味。” “却之不恭,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玉锦笑了笑,自己去拿了筷子,坐在了郑明远的对面。 曾大勇见状,也急忙去拿了碗筷,招呼艾草和青葵一块坐下来吃。 得了苏玉锦的授意,艾草和青葵这才坐下来,一人拿了个烧饼先啃了一口,接着拿筷子夹菜。 可手中的筷子在桌子上转了一圈,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从哪儿下筷子。 桌子上的这几道菜,这个大圆盘里头装的,似乎是烤猪蹄? 看着是金黄金黄的,可因为是烤的缘故,感觉干巴巴的,单是看着,感觉食欲不大强。 旁边这个是一大块豆腐,但豆腐里头却是横七竖八的钻着泥鳅,虽然闻着怪香的,可看着那豆腐被泥鳅钻成筛子似的,心里多少有点不适。 再旁边呢,是切成月牙状,上面浇了料汁和蒜末的凉菜,看质地的话,似乎像是类似于鸭蛋或者鸡蛋的某种蛋类,但看着颜色却是黑漆漆的,简直不敢下口。 到是最边儿的这道腌菜,一小截一小截的,细细的,白白嫩嫩的,上头生有竹节一样的纹,且听着郑明远吃的时候,咯吱咯吱,似乎口感十分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