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一挑眉,打断了金员外的话,“不是黑风吗?”
“是黄风,不是黑的……道长是听外面的人说的吧?”
金员外了然,“那天夜里黑漆漆的,但小人手里拿着火把,倒是看清楚了,就是黄风无疑。
外面的传闻,大概是小人府上家丁阿四传出去的,那天晚上黑灯瞎火,他又有一到夜里眼睛就看不清东西的毛病,故此传错了。”
“原来如此。”
江云点了点头。
而按照金员外的说法,那一阵黄风刮过去之后,便是飞沙走石,眼睛睁都睁不开。
等风平浪静之后,羊羔也被掳去了,如此场景,断不可能是凡人所为。
“金员外,让我们看看令公子吧。”
江云开口道。
金员外点了点头,带着两名道长,来到了一处厢房前。
“怀玉他身子骨弱,还请二位道长不要惊到他。”金员外恳请道。
“员外放心便是。”
江云点了点头,和师父交换了一下眼神,推门而入。
屋里还弥漫着熬煮中药的气息,床榻上躺着一名年轻人,看起来能有二十多岁,病怏怏的,一脸虚弱。
金怀玉已经得知了有“仙师”来金府的消息。
见江云二人进来,挣扎着想要起床,却没有力气。
“怀玉卧病在床,恐不能行礼,还请二位仙长恕罪。”
金怀玉躺在床上,苦笑了一下。
看着他的模样,江云奇道:
“贫道初到此地,久闻金公子行事洒脱,为人不羁,怎今日一见,却如此有礼啊?”
他这句话说的委婉,翻译成大白话就是——
金公子一向是个二世祖,无法无天的,今天一见面,怎么还这么有礼貌的?
端着“仙师”的架子,江云也不跟金怀玉客气,自然是想问什么问什么。
金怀玉笑了下:
“都是娘子管教有方,怀玉从前做过不少错事,令爹娘流泪伤心,幸好娶了娘子,这才浪子回头。”
“只不过现在……”金怀玉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神色黯然下来,“怀玉这辈子,只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金公子还请放宽心。”江云劝慰道,“令夫人只是失踪了几日而已,若她真被妖邪掳去,贫道定将尽力将令夫人寻回。”
“道长有所不知。”金怀玉摇了摇头,笑容苦涩,“我娘子她,她是自己走的……”
“什么?”
江云闻言一愣。
“我娘子失踪之前,留给了我一封信,还有一枚玉佩,写明了她要离开的原因。”
金怀玉叹了口气。
江云心中一动:“不知金公子可否让贫道看一看这封信?”
金怀玉点了点头,有些费力地转过身子,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只木盒。
白流裳伸手接过,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一只信封。
信封很素雅,两人打开信封,一同查看起来。
字迹娟秀,整体看来,却又有几分断续之感,好像一句一停笔,写了很久才完成。
武姑娘在信中所述,她骗了金怀玉。
自己实际上是罪臣之女,流放途中逃了出来,机缘巧合下来到琅城,然后嫁了进来。
罪臣家眷私逃乃是重罪,若是被官府查到,只怕还要连累到金家。
因此她决定独自离开,以免殃及夫君一家。
字里行间,言辞恳切,真情流露。
信的最后,笔画断续,似乎写信之人连手中的笔都难以握住。
江云看着这封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