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吴国官驿中。
邓芝正在奋笔疾书,给孙权写信。
自从来了东吴,他每隔一天,都会给孙权写一封信,请求吴王接见。
可惜都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音。
事实上,信都被吴尚书令顾雍直接拦截了,孙权连一封都没有见过。
这几日,孙权除了公务,便沉迷于下象棋,早把那蜀使之事忘却脑后了。
邓芝那个着急上火啊,嘴巴里都生了好几个溃疮,不时疼地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周默则坐在一旁,面前摆着象棋,自己和自己对弈,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思潜,你可真能沉得住气。”邓芝道,“咱们来了这都多少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你还有心情下棋。”
“伯苗,你也来玩两盘吧,就当放松放松,换换心情。”
“我也想放松,可我性格就是如此,重担在肩,我是无论如何都放松不下来啊。”邓芝长叹,“你还别说,我还真挺佩服你的。”
“哦?”
“你弄的这象棋,已经火遍了整座武昌城。只可惜啊,这最后摘桃子的,却是那诸葛恪。闭着眼睛也能猜到,他这些日子一定是大赚特赚,盆满钵满啊。而这些钱,本来应该是进你的腰包的。”
“而你,不仅没有生气,还能平心静气在这里下棋。我邓芝虚长你二十多岁,论心态涵养,远远比不上你啊。”
周默笑道:“伯苗谬赞了。我怎么不生气?我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个人在下棋吗?我是在练习,是在为明日备战。”
“我正在准备一个计划。明日一早,便要去那象棋馆,去砸他诸葛恪的场子,让这些东吴鼠辈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象棋高手。好好出一口胸中恶气!”
“好啊!”邓芝拍案而起,喜道,“那明日我定与你同去,为你擂鼓助威!”
……
第二日一大早。
周默带着十几个人,从官驿出发,前往象棋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强壮的军士,他们扛着一个大幅横匾,上书四个大字:
东吴鼠辈!
身后则左右各有两人,抬着一只竖匾,分别写着十六个大字:
汉使周默,自号棋王,东吴群鼠,无人能当。
谁要不服,上前挑战,动手抢匾,贻笑大方。
后面是一辆车,车上坐着几个人,一路擂鼓奏乐,大造声势,吸引路人注意。
最当中那擂鼓之人,果然便是邓芝,只见他甩开膀子,卖力擂鼓,十分兴奋,完全就是一个武将之风,一点都不像是个文士。
一行人穿街过巷,动静贼大,生怕路人不知道他们要干嘛。
等走到象棋馆门口,身后已经围了一大帮好事的群众。
周默穿了一身极尽奢华招摇的银粉色蜀锦长衫,上面绣着玫瑰金色的华丽纹饰,腰系翡翠玉带,脚踩玄色靴,羽扇和纶巾上,也都掐着金丝。
他走到象棋馆门口,抬手一挥,仆从们马上行动,用准备好的木架子搭了一处临时高台,然后将一方棋桌抬了上来,摆好两个蒲团,周默端坐其一,面对围观群众。
那几个执牌匾的军士,则将那横匾高高挂起,钉在象棋馆的椽梁之上,就在周默身后正上方。
“汉使周默,自号棋王,东吴群鼠,无人能当。谁要不服,上前挑战,动手抢匾,贻笑大方。”
诸葛恪躲在人群后面,缓缓念着牌匾上的文字,当看到牌匾上面“东吴鼠辈”四个大字时,差点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