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荪歌当年置办的大游船已荒废破败,不复之前的华丽奢美。
一桩桩一件件,都好似在提醒着李太白,韶华易逝,往事难追。
李白重新买了舟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精致小巧。
回蜀的路上,李白化身絮絮叨叨的老人,似是要将这些年的过往再次讲给荪歌,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让时间留住。就能将他的阿月留下。
欲上青天揽明月,这是李太白此刻唯一的念想。
“阿兄,告诉你个秘密。”
荪歌着实不愿见素来放浪形骸潇洒飘逸的李太白露出这样的神情。
除却不忍,还有不舍。
“阿兄,我其实是仙女。”
“仙女下凡,所以这一世我诸事顺利,万事胜意。”
“所以,阿兄,我的离去从不是离去。”
她是不死的。
李太白定定地望着荪歌,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他心中,阿月一直都是神,是他唯一信奉的神。
这几十年来,阿月一直在助他成就谪仙人的美名,殊不知,这世间早已有神明。
李白歪过头去,眼泪自眼角滑落,一滴一滴。
离别,果然是一件伤感的事情。
可不辞而别,对活着的那个人来说更加残忍。
小舟依旧在江上飘荡着,再一次看到了峨眉山月,只可惜身旁之人早已没有了生息。
这世间,他成了真正的孑然一身。
李白将他的阿月葬在了戴天山,而他自己则敛起一身风华与倨傲,似寻常教书先生留在了大明寺。
一时间,大唐再无谪仙人的踪迹。
战乱起,李白方知他的阿月为何临终前执意返回蜀地。
天险,在这种时候成了天然的屏障。
他的阿月,是真的用一生在成全保护他。
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饮酒了,没有阿月亲酿,好像所有的酒都索然无味。
他甚至在垂暮之年亲自动手学习酿酒,想在阿月的忌日给阿月一个惊喜。
只可惜,尝遍天下美酒,但愿长醉不愿醒的他竟酿不成半分阿月的神韵。
公元762年,阿月离世的第十年。
他从没有想过,他竟真能在这世间独行十年。
战乱平息了,听说当年那个叫魏万的年轻人改名叫魏灏高中进士,亲自编纂整理了《李翰林集》。
诗本一出,他谪仙人的名头真正的镌刻在了历史的丰碑上。
那他的阿月呢?
为何这世间竟鲜少有人记得他的阿月了。
明明他的阿月才是这世间最惊才绝艳,就连他都望尘莫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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