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林格不喜欢,也深恶痛绝。
本来记忆残缺的他对于现实就缺少代入感,记忆是人格的基石,他有意识培养自己适应环境的个性,却抹不去最初的彷徨和不安全感。
斯普林格看着费佳恩,又看了看他诡异高涨的情绪值,实在闹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或者说,想做什么。
斯普林格耸耸肩,“好吧,那你早点睡,我不希望明天看见厨房垃圾里出现任何咖啡相关的废弃品影子。”
费佳恩点头,什么也没说,目光近乎专注地垂下,似乎在思考什么。
斯普林格这两天见惯了他这个模样,苦笑摇摇头,百思不解。
他难道真的和这般年龄的孩子有代沟?不应该啊……自己本体也就比费佳恩这小子大个四五岁,果然不太科学吧。
放心太早的斯普林格就此睡下,半夜是被突然的嘈杂与奔走声吵醒的。
他的蓝眸里面还残留睡意,冷淡的眸子里没有任何事物影子,近乎茫然地望向窗外:“怎么了?”
斯普林格和衣坐起,他这具身体并没有安睡的习惯,也许是真切换了个身躯的缘故,在本体内随时能憩息的安眠感也一同散失了。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斯普林格抿唇,翻身下地,顺手拿下枕头下的锋利的柳叶刀,又摸了把外套里的枪支。
他看了眼柜子上摆放的白桦树树枝,枝干干枯疏直,最后还是没有拿上。
着火了。
透过窗户,街道远处的火光冲天,刺眼夺目。
脑海里下意识调出这个城镇的分布图,斯普林格眯了眯眼,判断是酒馆附近的那片区域。
不知为何,斯普林格突然想起了今夜家里压抑着某种积极情绪的崽子。
若是没有记错,那孩子的眼里……是不是有着期待?
思及那份隐约的兴奋感,斯普林格慢慢闭上眼——
别是他想的那样。
混蛋玩意,自己身体都不好为什么想着跑出去搞事情!
应该不是吧……明明看上去,表面上还是挺乖巧的啊。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斯普林格扯出一个微笑,屋外呼啸的雪夜风声与人们的救火声交集,斯普林格形色匆匆。
他确定这几天这孩子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能捣什么乱呢?大半夜纵火?
斯普林格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的养子是个如此富有低级趣味的人。
斯普林格找到费佳恩,是在着火区域的边缘,男孩依旧是一副苍白体弱的模样,正慢慢从火海里走出来。
倒塌的木料燃烧发出噼啪声,热烈的火势点燃夜空,男孩沿着路边的雪地走着,衣摆上沾着夜间散落的崭新碎雪,极致的纯白与费佳恩深色的眼眸和黑色发丝形成了刺眼的色差。
费佳恩看到小道尽头的那个男人踩着厚积的雪,身形在夜幕中修长高大,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你半夜跑出门,就是为了做这种事?”
斯普林格的嗓音多了分无奈:“纵火、尿床、虐待小动物,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它们都代表什么吧?”
费佳恩不可能不知道——他最初研究人类的心理,自然会去看许许多多有趣的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