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话,老郎中脚步顿住。
他回头一叹,开口解释道:“自从发生了那桩事,李响就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一直浑浑噩噩的,这段时间都在我这治疗,服用草药。”
“而且这段时间不是病人多起来了么,我就让他帮忙看着药炉。唉,这人也是个可怜人呐。”
韩忠点头,消除疑惑,不可置否。
“说起来,你不是帮他杀了祸害他家的诡异么?或许你可以跟他聊聊,帮他解开心结。”
老郎中忽然想起,医者仁心道。
“我哪懂那些……”
韩忠刚开口说到一半,远处传出一连串的轰鸣声,他脸色猛地一变,立马催促道:“赶紧给我抓些药,祠堂那里恐有变故!我要回去看看!”
得赶紧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好好好!”
老郎中立马走进里屋,一一查看药罐里的草药,点了点头,又将盖子合上,“熬得差不多了,你去把这药交给他,我再次抓几副止血的药。”
李响愣了好久,才点头答应。
他也不嫌烫,直接就将发红的药罐从炉子上取了下来,手指都被烫得起泡,身体也不抖一下。
老郎中骤起眉头,最后又认不住一叹。
等老郎中走进后院,李响木讷的抬着药罐走到韩忠面前,整个客房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韩忠晓有兴趣看着这眼里无光的落魄汉子。
说起来,用雕塑吸引诡异的方法,还是他找李放提议的,李响家的雕塑与烧香也是他送去的,这一看,李响妻子的死,自己也有一份责任。
呵呵,但那又怎样?
“我手断了,你能给我喂药么?”
韩忠示意地抬了抬断掉的双手。
李响愣了好久,才将煮好的药罐递到韩忠嘴边,韩忠脑袋一扭,避开药罐,脸色露出嫌弃。
“我是说让你倒在碗里,用勺子喂我,不是用药罐直接倒。”看没反应的李响,韩忠眉头一皱:“这都不明白,听不懂人话,真疯了?”
这时,呆滞的李响,忽然动了。
高高抬起的药罐猛然倒下,滚烫的药汁刹那从韩忠的头顶浇了个透心凉,沁入了他的眼帘。
“啊!”
韩忠被烫得大叫,正欲发怒。
面前人影却一把将他推到,骑到他的腰上。
砰!
脑袋猛地被重物钝击,顿时眼冒金星。
韩忠心中一骇,赶忙用大臂擦去眼上厚厚的药渣,模糊的视线骤然一清,眼前一个黝黑发烫的罐底在他眼中越放越大,一把砸断了他的鼻梁。
李响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如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发疯一般的挥舞着药罐砸向韩忠。
“你在笑……你还在笑……”
口中呓语,似乎是引起他发狂的原因。
仅仅几息的功夫,韩忠的脸就被砸得血肉模糊,气游若丝之间,他肿胀的眼里杀机一闪,终于逮住一丝机会,断手朝着李响脑袋重重甩去。
可下一秒……
嗖——
破空声响起,一枚小石子撕破空气,如子弹般贯穿了韩忠的臂膀,瞬间废了他的半边身子。
韩忠肝胆俱裂,心生惶恐,喉咙滚动,还没有说出一句话,一个药罐猛然砸得说不出话来。
扭动的腿脚,挣扎着蹬地,渐渐地,腿脚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僵直了,没有了动静。
韩忠耗尽了气血,没了金钟罩的庇护,肉体强度也只比普通人高出几筹,并非坚不可摧。
而唯一被淬炼,宛若钢铁的红线拳,也被楚河一刀斩下,以至于在最后韩忠死得那么狼狈。
手中的土罐砸得稀碎,双手早就被瓦瓷碎片割的伤痕累累,深可见骨,但即便如此,李响依旧用最大的力气拼命捶打韩忠的尸体,一遍又一遍。
豆大眼泪从眼眶滑落,内心充斥难言的悲伤。
李响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看得到。
他没有疯,他只是在保护自己……
内院屋檐上,凉风习习,楚河收回了弹出石子的右手,看着李响最后一边锤打,一边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