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是真的麻了。
因为人家左荷花这样一说之后,这要是旁边有个吃瓜群众,搞不好就要反过来劝说徐氏了:不就是个配方吗?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实在是艰难啊!
什么是制胜秘诀?这种就是制胜秘诀了。
牢牢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在这个制高点之下,这种错怎么能叫错呢?
那叫生活所迫,无可奈何!那是值得同情的!
徐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真动了恻隐之心了。
左荷花还在继续哭诉:「他们找到我,我也想过不能干,可娃儿等着救命,老娘等着救命,我那个表兄又是个不讲理的,我要是不干,他们就敢闹,我也不知道该咋办。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天天都觉得对不住你,徐二嫂,这些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啥人吗?」
「我心里,一直都不好受!」左荷花抹着眼泪,可怜巴巴:「徐二嫂,只要你原谅我,我咋个都成!我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你磕头赔罪!」
左荷花低下头去,又开始忆往昔:「村里我就跟你最要好,咱们一起挖菜干活,一起研究咋个做饭,平时有啥心里话也都是跟你说,有个啥都想跟你分一半。在我心里,你就跟亲姊妹一样——」
张司九脑子里的弹幕,只剩下「66666」。
这一套连环下来,又是道德制高点,又是低姿态认错诚恳,还掏出了感情回忆杀——
徐氏就是心软了,好像都不奇怪。
张司九甚至不敢保证,要是换了自己,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保持铁石心肠。
徐氏一直在沉默。
左荷花还要继续说。
张司九实在是不敢让这位再继续展现自己的实力和段位,赶紧断了:「左婶子你这话可不对啊,如果是亲姊妹,你遇到难事了,咋个不找我二婶帮忙?之前我们家缺钱,二婶还回娘家跟兄弟借呢。而且我们修房子,也是二婶娘家兄弟来帮忙的。」
「而且,你卖配方时候,我们家日子也不难了,手里肯定也有点余钱,我还认识大夫,你咋个不找二婶呢?你要是跟二婶直接说,二婶肯定会帮你的。」
张司九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是一派天真——演呗?谁还没有个影后梦过呢?
徐氏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软了。
毕竟想到了平时和左荷花相处的时候,想到了自己受的那些恩惠,徐氏还是止不住的心软。
加上左荷花那道歉的态度还那么的诚恳——最关键的是,她还真知道左荷花的难处:家里孩子多,但是穷,房子都是草房子,男人虽然人好,但实在是没啥大本事——这点甚至比不上张小山。
所以,左荷花操持一个家,那是真的艰难。
徐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不就这么算了吧?都是乡里相亲的……两家关系又那么好……
直到她听见张司九歪着头问出了关键问题:是啊,那时候自家可不是穷得一个子都掏不出来了,左荷花跟自己说,别说是借给她,就是不要她还了,也没啥!
可左荷花别说开口了,一点口风都没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