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房门拉开,一股丹香扑面而来。 “怎么样?” 柳莹急忙凑上前去。 江苟铭笑了笑,让开身位:“没事了,都进来吧。” 四人鱼跃而入。 江苟铭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道:“你们所用法器应是作用于魂魄,苏璇的灵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致使身躯相应病变。 最佳救治手段是服用凝神固体丹。 寻常炼丹师,的确不好治。” “五品凝神固体丹?” 柳莹诧异抬头。 能在半个时辰内炼出五品丹药者,即使放在煌国也很少见。 区区六年不到,江苟铭竟然成长至此了么? “此丹品阶与药效不成正比,就连我身上以缺几份药材,好在俞欣欣带了。哦对了,俞欣欣她是……” “四品炼丹师是么?方才在外头我与孔……师妹聊过了。” 柳莹有些拘谨。 江苟铭笑笑,没说什么。 分别如此之久,彼此又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硬说没有生疏,显然是在骗人骗己。 实际上黑白宗早已不复存在,他们之间也不该以师姐弟妹称呼。 柳莹来到床边,发现苏璇的皮肤已回归正常红润,眉宇舒展,呼吸平稳,不禁问道:“她何时能醒?” “说不准,毕竟伤及根基,不过有我在,定不让她留下后遗症。” 柳莹松了口气:“那就好。” “话说回来,你们这是何情况?我见她修为已是出窍圆满,按道理在沙国,只要不去招惹四品宗门,绝不会受到如此重创。” “此事说来话长……” “呃,我如今情况有些特殊,还请言简意赅。” “好。” 之后,柳莹将她们这几年的经历、打算大致讲了一遍。 总而言之。 二人本意是想整合沙、倌两国之力,作为江苟铭未来坚实的后盾,但随着深入皇权,与民为伍,才发现一件惊人的事实。 此些皇帝为了制衡修士,给自己留退路,竟是暗中勾结妖族。 以城防、地图为代价,换取妖族不对他们动手。 这是什么概念呢? 相当于如今妖族被阻拦在防线之外,皆是假象! 它们要想毁五国根基,轻而易举! 可它们偏偏没有。 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二人担心之后妖域将有大动作,于是把原先的计划做了调整。 一方面联系叶家游说武国,一方面召开国运决策,试图整合五国之力撤向内陆,抱团迎接,接下来可能到来的暴风雨。 “国运决策,是由半数以下国家召开、剩余国家制定内容,国与国之间的特殊比试,败者必须通过胜者的提案。” “此次国运决策由沙、倌两国召开,故而共有三场比试。” “谋略,胆勇,舞蹈。” “三局两胜。” “昨日比谋略,乾国派天星门长老参与沙盘演练,我方惨败。” “今日胆勇虽说胜了,但结果你们也瞧见了,他们在比试法器中动了手脚。我甚至怀疑,若非苏璇妹妹的执念超乎常人,他们不愿闹出人命,恐怕国运决策今日就结束了……” 听及此处,江苟铭问道:“所以明日舞比,你们必须得赢?可有把握?” 柳莹茫然道:“我乃倌国使节,舞蹈水平自然经得起考验,但如若他们又像今日这般暗中使诈,买通判官,我……” “好吧。” 这个话题不太愉快,于是江苟铭换了个话题,问起疏守成等人的下落。 “我一直有派人打探大家的消息,疏宗主和长老们在我的庇护下,如今已于倌国另立宗门,有时间江……师弟可回去看看。” 柳莹偷偷瞥了眼背靠墙壁环抱双臂的孔舒儿。 虽说江苟铭方才让她直呼其名即可,但在这位女主人面前,她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另外,冷师妹……你可别误会她了,她只是希望变得更强而已。” “人各有志,我理解她。” 见江苟铭没有太过在意,柳莹心里说不清楚是何滋味。 自己在他心中,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之前的约定,还算数么? 如今自己的念想会不会于他而言反而是种累赘? 江苟铭倒是没有柳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听闻故人各自安好,始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如今,只差狐夭夭了。 也不知道他这位异族的师父过得如何? 妖族全面进攻,求和派的日子想必不太好过吧。 “你们之后有何打算?” 柳莹面露迷茫:“不知。” 国运决策若是败了,后续等着她们的便是两国内乱的烂摊子。 撒手不管,跟江苟铭走,显然最好。 但一来不知孔舒儿是否会有意见,二来好歹摸打滚爬了数年,其中艰辛只有她们自己知晓,多少心有不甘。 何况,事到如今放手,不就等于变相承认自己一无是处了么? 还有何脸面待在江苟铭身旁? 江苟铭略微沉吟,忽然问道:“那……你们想赢吗?” “当然想!” 柳莹瞳孔铮亮,片刻之后却又黯淡, “不过,我想靠自身力量赢下比试。” “好,我知晓了。” 江苟铭点点头。 再把自己的情况、孔舒儿身上发生之事、陆宛晴等人的身份重新介绍了一遍后,准备离开。 柳莹起身送他们出去,唤来下人带路客室,自己则留下来照顾苏璇。 分别前。 柳莹俏脸泛红,垫着脚尖在江苟铭耳边轻声道:“江……师弟,我还是这样称呼你吧,谢谢你尊重我的意愿。 我和苏璇妹妹,至今未嫁。 唔,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误会。 另外,恭喜你,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把孔师妹寻回来了。” 说完,柳莹顶着周遭能够听得一清二楚的心跳声,迅速合上了门。 陆宛晴、韩采、俞欣欣:“……” 孔舒儿:“?” 江苟铭:“?!” “好啊,当着我的面咬耳朵,想好怎么死了吗?” “娘子,别、莫冲动!柳莹分明可以传音,偏偏选择用这种方式,其心可诛啊!这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呵,谁清楚你们暗中有无交流,方才眉来眼去,我可全都瞧见了!” “冤枉啊!绝无此事!话说我若死了,你可得守寡了!” “杀了你,我再自刎,如此便能永远在一起了,呵呵呵呵……” 今夜的璇玑宫,时不时传出风的呼啸与惊悚的笑声。 直至子时,方才褪去。 翌日,大殿之上。 沙国皇帝、皇后坐于正位。 四国使节,杨天罡、天星门长老、他国各宗代表,则分排而坐。 中心歌舞升平,舞姿曼妙。 除了苏璇,包括江苟铭等人,但凡与国运决策有关,全员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