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面对如此敌意的煞九渊,江苟铭毫不心软,即使见他已然昏迷,依旧携着雷云朝他掠去。 轰隆! 第二道雷霆落下。 半途却遇上战场中肆虐的毁灭道则。 原本轨迹瞬间发生偏移,竟又是朝着煞九渊方向劈去! 只可惜这回运气差了点意思,雷霆并未击中关键人物,而是落在一旁的墙面上,将煞九渊所在城墙崩出一个大窟窿。 碎石横飞,其本人随之坠落。 直至此刻,魔将苍鉴和九幽这才反应过来,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滚开!” 江苟铭一声大喝,急速逼近。 紧接着,第三道雷霆落下! 远超前两道的雷柱倾泻而下,恐怖的威能不得不让前者止住了身形,而江苟铭也在被碎石击中的瞬间,一个踉跄,堪堪错开了雷柱。 眼看雷柱即将把煞九渊化为灰烬。 “一念仙魔,是我非我!” 遥远的高空中传来一声低语。 便见煞九渊身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发白眉白瞳白鹿角,一袭黑甲披肩,额间一点朱砂的十二魔将第三席,仙蜕! 仙蜕双手掐诀,大喝一声。 金光万丈,疑似仙蕴的五彩光华在其身周流转,像是某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与黑紫色雷柱碰撞间,迸发出了激烈的消解反应。 此情此景让临渊城一众将领见了,不由高声惊呼。 “传闻仙蜕大将乃是仙人法蜕历经万年魔气灌输而生,拥有克制魔道的力量,不曾想竟然是真的!” “魔道都奈他不何?可仙蜕大将不是排在将军之下么?” “瞧见眉心那朱砂了么?据说陛下曾担忧仙蜕大将体内的仙人意志觉醒,给他设了禁制,也不知是真是假。” “假的吧?如此雷霆,将军全盛时期都得暂避锋芒,纵然克制,我看也够呛!” “呵,那人奴修为不过六品而已,侥幸避过三道雷霆,莫非还能一直如此?等着瞧吧,他定是耗不过仙蜕大将的!” 听闻自家将军受其蛊惑,众人全都义愤填膺,把矛头一致对准了江苟铭。 方才打得你死我活的兽王,冷漠旁观的非临渊城将领,这会儿也都汇聚在一起,小心翼翼提防天空中的雷云。 昔日的敌人,变成了如今的战友。 而造就这一切的,仅仅是名人族…… 这波仇恨,江苟铭算是拉满了。 不过,也不奇怪。 像是仙元大陆,即使内鬼一堆,如若出现头顶生角魔气滔天的魔族,当众扬言要屠戮他们,恐怕也会遭到如此对待。 方才那是……移形换位? 那煞九渊应是被移动到了域外。 江苟铭略微沉吟,并未选择追杀过去。 一来自是因为魔道排斥不会跟随到域外,二来则是此处人太多了,不将他们处理妥当,不光自己危险,小幽幽他们也很危险。 “克制魔道的仙蜕是吗?那就先拿你开刀!” 真气进入灵台,灵体蜕变尚且需要时间,之后才是以特定规则衍化三魂——例如道尊制定的规则便是三我。 所以在那之前,江苟铭完全可以会一会他。 仙蜕面无表情,将雷柱消解大半后,抽身离开,似乎没有要跟江苟铭硬碰硬的打算。 拖延时间?可能吗? 江苟铭轻笑一声,径直朝临渊城下方战场掠去。 轰隆! 再是一道雷霆落下。 临渊城佣兵首当其冲,他们实力远远不及煞九渊,几乎在触碰电弧刹那便化作飞灰,就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 幸存魔兵、魔兽瞧见这一幕,纷纷惊惧胆寒。 包括杀红眼的全都冷静下来,如避瘟神一般忙不迭退开十数丈。 天上的、地下的。 以江苟铭为中心,散开了一大块。 随后,无论江苟铭去哪儿,这块禁区始终跟随。 依靠风险选项和气运吊坠,再度避开了五道愈加恐怖的雷霆后,江苟铭想着继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扭头又朝非临渊城将领扑去。 “你、你不要过来啊!” 一众将领心头一凛,顿时作鸟兽散,抱头鼠窜。 江苟铭也不急,逮到谁算谁,一对一辅导。 一道道雷霆在江苟铭的刻意引导下,不过半刻钟,便将三名七品将领击落空中。 期间并非无人试图反击。 奈何势单力薄,在越来越恐怖的雷霆之下,毫无喘息余地。 只得眼睁睁看着诸多护身魔器碎裂,眼前一黑,然后……然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有生灵听着一声接一声雷霆的轰鸣声,望着空中赌上性命的你追我赶游戏。 从一开始“他又避开了”的震惊,到后来“他何故还能避开”的不解,再到后来“他凭什么能避开”的自我怀疑,最终,逐渐麻木。 原本喧闹的战场变得鸦雀无声。 轰隆! 又是一道即将了结一名将领性命的雷霆落下。 仙蜕再也忍不住出手了。 没办法。 四名魔将,景楼禁制加受伤,苍鉴被偷袭重伤,煞九渊陷入昏迷。 如今仍旧保持全盛战力的仅有他一人。 至于那三头兽皇。 能不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已经谢天谢地了。 雷不落到它们头上,指望它们协助,基本上没那可能。 磅礴的五彩宏光迎难而上,与超级加倍过的雷霆对撞在一起,这回仅是坚持了数息便要崩溃。 仙蜕当即抄起那名昏迷的将领,险之又险避开。 然后把将领扔给属下,仙蜕面无表情的脸上终是浮现一抹无奈,与江苟铭遥遥相望。 “江苟铭是吗?意欲何为?” “将尔等屠戮……” “就凭这不能追踪范围极小的雷霆?我等若执意离去,你能留下几人?还是说些实在的,你是为了给景楼开脱罪名吧!” 再次躲过一道雷霆,江苟铭瞳孔微缩。 倒不是意外仙蜕猜出他的意图,而是意外仙蜕竟然用神念同他交流。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仙蜕嘴角微微勾起,再度回归面无表情。 “我希望与你合作,干掉那三头兽皇!” “……” “来临渊城之前我已在薇菈城调查过,你这情况是一日一换,难以自控吧?不必否认,我与景楼相识数千年,若非如此,他绝无可能受你蛊惑。” “只要你答应合作,事后无论成败,我都会在陛下面前保他无恙,而你,我也会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让陛下从轻发落。” “如何?这可是你唯一的活路!” 江苟铭哑然失笑:“好一句唯一的活路……” 仙蜕眉头微挑:“难道不是吗?” “是啊,所以,带着你的傲慢,死吧!” 下一刻,江苟铭携着滚滚雷霆,主动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