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在那头脑风暴的栾阁。 江苟铭质问道:“可你给他定的罪名,是自他入临渊城以来所做的所有违规勾当!” 景楼不服挑眉:“有何不可?” 江苟铭冷笑道:“佣兵各个好勇斗狠,能留到现在的谁身上没点问题?如若知晓会被清算……呵呵,临渊城面对三方势力,最好始终强势!” 此些佣兵下场如何,江苟铭毫不在意。 尤其是牛东伟,他巴不得这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但事关己身安危,这死法可不能乱来。 兽域那边为了抢夺他,定会出动最顶尖的战力,而魔君若要应对,自然也会调动相应大量的兵马,临渊城乃是三方中最弱的一方,且必须时刻防范反魔君势力捡漏,哪里还经得起窝里斗? 太过暴政,致使后院起火,那可就当真没有丝毫胜算了。 景楼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你是在担心本将军吗?” 栾阁:“……” 众将领:“……” 江苟铭只觉得大脑缺氧,快昏过去了:“哈?!我严重怀疑你们之前集议都讨论了些什么,事到如今还搞不清楚形式么?” 一名鹿角将领面露尴尬道:“呃,其实该说的,诸位都说过了,只不过将军他希望……” “咳!” 景楼忽然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该将领立即噤声。 江苟铭旋即一怔,目光逐一扫过众人:“希望什么?” 结果除了栾阁愣在当场,包括景楼在内全都低着脑袋,躲避他的视线。 江苟铭目光闪烁,好一会儿才想明白。 “你们……罢了,爱如何便如何吧,哼!” 传闻魔族好战,不喜动脑,果然不能当真。 景楼这是在试探他站哪边啊! 见江苟铭一脸不悦离开了大堂。 众将领面面相觑,齐齐迟疑望向他们的将军。 “殿下如此反应,岂非证明将军才是心之所向?” “是啊!不曾想传闻好女色的薇菈殿下,终究是被将军的赤诚所打动了。” “将军何故不追?” “末将家中娘子通常这般,其实内心欢喜得很,哄哄便好了!” 栾阁满脸黑线。 这些家伙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瞎撮合些什么啊? 那不是殿下,那是人族男子!! 景楼犹豫片刻,终究没有追出去:“此事是本将军不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殿下气愤,理所应当,待本将军备好赔礼,改日再登门谢罪。” 随后目光看向牛东伟:“至于他,拉出去砍了吧!” 牛东伟本来见当事人都出来求情了,以为死罪能免。 不料将军竟会维持原判,当即瞳孔微缩,不住磕头道: “将军、将军饶命啊!小的能上战场杀敌,小的能安抚一众佣兵,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愿给殿下……不,愿给文烈佣兵当牛做马,还望将军给小的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啊将军!” 一众将领也是纷纷求情:“是啊将军,大局为重!” 栾阁更是站了出来,抱拳问道:“将军,那日集议结论并非如此,临场变卦,总该给众将士一个解释吧?” “解释?牛东伟胆大妄为,差点欺辱殿下,这解释够了吗!”景楼面色一寒,说着大手一挥,“来人,将牛东伟拖出去砍了!” 在一阵“将军饶命”的呼喊声中。 牛东伟被拖了下去。 伴随一声悲鸣,血洒当场,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一众将领噤若寒蝉,栾阁也是沉默不语。 前者是没见过将军发如此之大的脾气,并且不能理解,殿下实力远超牛东伟,差点欺辱……从何说起? 后者则是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不知该作何表情。 如果说,将军之前爱慕殿下是病了,那如今可谓是病入膏肓。 为一名人族男子大发雷霆,不太合适吧? 关键是,你这马屁也没打准位置,别个都不赞同,还生气了呢! 待所有将领告退,大堂内仅剩景楼一人。 他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颓躺在椅子上,重重一叹。 “我这是怎么了?听他更愿意留在临渊城,心里竟然忍不住窃喜,果然殿下对我影响太大了么?事到如今,仅是声音、外貌,便能左右我的心神……” 景楼觉得自己好像越陷越深了。 这几日脑海偶尔会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 要是殿下原本就是这性格,要是没有那一日一换,他永远是殿下就好了。 那边江苟铭回到住处,倒在凉席上。 反思方才在堂内的言行。 其实待在临渊城,对他而言是弊大于利的。 薇菈在显魔纸里已是催了好几次。 因为这具身体是魔灵,会源源不断地吸引魔兽,而魔君为了防止自己女儿被夺去,即使吃瘪,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最终结果。 他要么落到魔兽手里,要么落到魔君手里,要么落到反魔君势力手里。 唯独不可能留在临渊城。 所以他就应该保持沉默,任由景楼去作死。 ‘是薇菈记忆影响了我?’ 江苟铭仔细回忆那一刻胸腔中充斥着的情感,是对魔族可预见的死伤惨重于心不忍。 而这股情绪的源头就属于薇菈。 猛然记起当初在灵魂纠缠时,自己差点因为薇菈的记忆迷失自我这件事。 ‘看来她的记忆太过庞大,即使断断续续,也在无形之中影响了我……’ 江苟铭望着房顶,怔怔出神。 有关灵魂纠缠,他是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本来还说放到以后再解决的,可如今发生这档子事,怕是不得不得提上日程了。 呜—— 彼时,屋外传来号角声,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呐喊。 “兽潮来袭!佣兵集合!” 江苟铭心头一凛,翻身坐起。 来了! 不待出门,景楼先一步冲进屋内,抓着他的手腕,直接将他带到了城楼之上。 眼前黑压压一片,魔兽如蝗虫般遮天蔽日。 江苟铭不由头皮发麻。 “你这不把我藏起来,是生怕它们不清楚我在哪儿么?” 景楼自信一笑:“没有何处比我身边更安全!” 栾阁看着被景楼抓在掌心的江苟铭手腕,酸溜溜道:“将军,来了十五位兽王,三位兽皇,需要谈判么?” 兽王相当于正七品,兽皇则通常在预八品和正八品之间。 前者临渊城二十三位将领勉强能够应付。 但后者,只有景楼一人能够匹敌。 “兽皇数百年未见,不曾想今日来了三只……无妨,开战吧!” 景楼走至城楼边,豪迈大笑。 他望着兽潮最前方的三团迷雾,瞳孔中战意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