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父亲这番话语,哪怕是多吃点苦头,也是值得的,只要不会责备我就行。” 朱元璋并没有在朝中训斥朱拓,而是准备回御书府好好教训他一顿,可是看到朱拓如此狼狈的模样,朱元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父亲,儿臣已经完成了报告,何时才能回到岭南?“朱拓看着朱元璋平静下来,谨慎地说道。 “岭南那边,你暂时不要回去了。” “啊?不走了?“ 朱拓目瞪口呆。 朱元璋望了朱拓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要将你送入国子监,国子监中全是名士,你在那里可以学习很多的治国平邦之术,等你有了足够的能力,就可以回到岭南去。“ “啊?陆小凤道:“国子监? 学校? 朱拓被前生的恐怖心理所支配,立刻推辞:“父亲,孩儿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算地理,就算是方孝孺看到我,也要捂着脸逃跑。以我的见识,这世间,还真没有谁能做我的夫子。” 朱元璋冷冷一笑,接着说道:“你不是说,江南穷,京都富庶,如今却要让你住京城,你却不肯?“ “这个……” 朱拓想了想,义正言辞地说道:“作为一国之君,有守护家园之心,怎能为了一己私欲?我岭南乃大明之屏障,故而我也要回到岭南,将天下百姓治好,如此,我也不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朱元璋冷冷一笑,又望向朱拓,忽然正色问道:“拓儿,岭南和大明之地比较起来怎么样?“ “当然是大明人多,兵多,官员多。” “你说得对,你能管理一片土地,不等于管理一片土地。 国家。我以前只是淮右的一个人,只知道几百个,可是如今?我能从那些折子上,猜测出他们的想法。 “这些大学者,你可以看轻,可是你却不能不学习。不读书,他们就会欺骗你,讨好你。你要明白,治理国家就像是一头牛,既要给牛吃,又要给牛吃,明白了么?“ 朱拓得意洋洋:“儿臣以前在猪圈里,谁敢不从,我就杀谁,让他生不如死!” “哈哈!”陈小北咧嘴一笑。 朱元璋哑然失笑,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可别这么做,等你跟这些大儒学到了治国之术,我就放你去岭南。” 朱拓顿时慌了:“父亲,岭南的人都是靠我的!” 朱元璋喝道:“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不过是要回去岭南称王称霸罢了。我跟你说,这笔帐我还没有跟你算清楚。你在岭南所做之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做了些什么?”朱拓忍不住低声问道。 “怎么了?“ 朱元璋一拍案而起,喝道:“你私底下在岭南开凿矿石,私铸私盐,贩卖私盐,更有数千名士兵,你要做什么?这是要造反么?光是这件事,你的脑袋都要被割下来!” 朱元璋怒了,“我现在只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条路,岭南废黜你,从肃王降为平民,到哪里都可以,就算到了琉球岛,我也不会再管你,更不要说岭南了!“ 朱拓连声说道:“我选择二!“ 朱元璋冷声道:“其二,你蓄意造反,杀无赦。” “我选择了三个!” “最后一个条件,你老老实实的让我进国子监,等你有了治理国家的能力,你就可以回到岭南了!” 朱拓脸色一变,看着朱元璋愤怒的样子,他只好回答:“是,父亲。“ 朱拓离开后,徐达还有一件事情要禀报。 朱元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自己与朱拓的谈话告诉了徐达听。 他忍不住问道:“徐爱卿,朱拓那小鬼,你是不是很好管?国子监乃是大明第一学宫,别的王爷有了升学的可能,自然是欢呼雀跃,可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要被送上绞刑架。” 徐达微微一笑,说道:“也许肃王爷真是博览群书。” “这是狡猾的狡猾,什么都不懂!“ 朱元璋恨得牙痒痒,破口大骂:“我为他操劳了这么久?先让他去国子监,再让汤和的千金嫁过去,如果他机灵一点,就能去国子监招揽人才,借助汤和的力量,也能让那些将领臣服。” “那小家伙怎么办?谁知道他会不会偷偷的骂我是个傻子!” “请殿下稍安勿躁。” 徐达劝道:“肃王爷还年轻,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好一个昏君!” 朱拓一边咒骂,一边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客栈。 推开门,就看到了吕青,他的头发上缠着一块白色的布条,面色凝重,面前摆着一柄散发着森森冷意的长刀。 吕青抬起头,双目通红,一眼就看见了朱拓。 “陛下,你怎么了?” “怎么会呢?“ 朱拓看着陆庆,狐疑道:“吕青,你怎么穿成这样?这是要去祭奠你们的国王吗?或者,你打算用这柄宝刀,直接杀到王宫里去?” 吕青没有在意朱拓的讥笑,而是快步走到朱拓面前,惊讶地说道:“陛下,你不是已经被朝廷处死了么?为什么要释放你?“ “胡说八道,本王并未谋逆,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朱拓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父亲在朝中亲口夸奖我,说我是一个百年不遇的明君。方孝孺的问题,我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趴下了。” 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语,吕青心中一乐:“陛下还算聪明。” “朝廷散了,父亲就让我进了国子监,他说,上天没有我朱拓,国子监就像一座黑牢,国子监里的那些烂书呆子,就由我来指挥。” “我还在犹豫,父亲对我说了那么多好听的,他还在哀求我。我看你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好跟他计较,就勉强同意了。” “国子监?“ “不错,国子监。“ 吕青狐疑的说道:“皇上,国子监是大明第一学宫,只有进士和贡士才有资格进入,他们的学识渊博,为何要让你进入?你要是进了国子监,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朱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为何,我要回到岭南,可是父亲却不肯,让我到国子监里,给那帮贪官污吏上一课。“ “陛下,你应该是受过教育的。” “胡说八道,这个世上能教我的人还没有!“ 吕青看到朱拓安然无恙,内心充满了喜悦,但在欣喜若狂的同时,他却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回忆。 也罢,也罢,只要王还在就好。 在这之后的数天里,朱拓在朱元璋的授意之下,做了一次整饬,随后又去见了国子监的司祭——宋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