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只到来者的腰身。大部分的光被肥胖的身躯挡住。没能被挡住的是浑浊的臭气。和斑斓而刺眼的紫色混合在一起,产生了锯木头一样的轰响。 一个破破烂烂的口袋被丢了进来。 维里·肖还笑呵呵的,柯启尔退到他的身边。缠在一起的落神计划志愿者堆开始加速蠕动,分离,谨慎地向两边散开,永存房间的排异系统启动到了最大档位,扇的所有的头发呼呼响。 在天使柔和的清洁灵光照耀之下,秘法学者看清了袋子里滚出的玩意儿。他张了张嘴。志愿者们无声退后。 “团客巴。你变得好小啊。” 维里·肖凑上前去,弯腰冲着对那团黏湖湖的东西,绽放笑容。“你可算出现啦!给你介绍一下我新认识的朋友!”他伸出两手拽住一条发辫,想把哲学家从地上拉起。 发结在空中摇摇晃晃不回话。 “嗨呀。你睡着了?”秘法学者呵呵傻笑。“不……”柯启尔轻轻地碰了碰维里·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忧虑。“不太好。别动他啦。” “我们玩儿呢——”维里·肖脸上笑容犹存,门框发出凄惨的咯吱声,一颗巨大的头颅出现在被掰弯的门洞上方。同时许多紫色的丑陋小家伙从粗壮的脖子上跳下来,围住他们。 “蜘蛛!” 紫色儿童们一落地,就举着小刀蹦跳不止,嘴里喊着奇怪的口号。“我们扫掉了蜘蛛!我们是乖孩子!妈妈!妈妈!” “志愿者。”紫色母亲吐着粗气说。 “志愿者!”维里·肖快乐地点点头。“是!你们是角怒计划的志愿者!多亏你们把他送来!” 紫色母亲摇摇头——把门板磕出一个凹槽。“间谍。”她打了个嗝,缓缓地说。 “嗯………你说什么?” 维里·肖换了好几个操作想要唤醒团客巴,没有成功,在大腿上蹭着手。“……间谍?” “间谍。” 紫色母亲沉重地点头。她好像还有话要说,但这个过程对她而言太吃力了。 “……追杀。”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吐出这两个字,又是一阵喘气。维里·肖好奇地看着她。“妈妈!妈妈!妈妈!奖励我们!”紫色儿童们跳的超过自己身高三倍,尖声叫着,已经缩到角落里落神计划的志愿者们警惕地看着这些张牙舞爪的小不点儿。 紫色母亲又打了个很长的嗝。维里·肖面带微笑捂住口鼻,一点也不着急。 “无……”紫色母亲终于又开始说话了。“无羽者。”她说。 维里·肖笑眯眯地点头。 “嗯。我听到啦。刚才没注意,现在用心听了。”他愉悦地说,“无羽者的间谍在追杀他。所以把他弄的有点太疲惫了。可怜的团客巴~~”他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一张皮垫子,把那一团凌乱的毛发拉到上头。“他需要休息。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紫色母亲瞪着灯笼一样的眼泡,转向团客巴,又转向维里·肖,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听。”她艰难地说。“追杀……间谍……” “妈妈!妈妈!”紫色的小家伙们抓住她的腹毛向上爬,边爬边吵得天翻地覆。 “哦?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我弄错了。” 维里·肖仍然面带笑容,点点头。“那我现在知道了。无羽者间谍在追杀他。对吧?” “……不。不!不!不!听!” 紫色母亲发出啸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饱嗝。落神计划的志愿者们在一边的角落张开力网抵抗震波。连紫色的小怪物们都被吓到了,一个一个从紫色大怪物身上掉了下来,暂时停止了吵闹。 维里·肖面带微笑,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捂住耳朵,把团客巴的垫子踢到身后。“又错了吗?我又没听对?”他满脸是口水,仍然喜气洋洋,对着大张的黑紫色血盆大口,慢慢悠悠。“那是什么呢?是什么也没有关系吧?” 紫色母亲吼完了。气喘吁吁。眼睛里全是血丝。椰子大小的混浊汗珠从她满是青筋的额头大盆大盆的滚落。 “你是不是也累了?” 维里·肖看着她,挤挤眼睛。“嗨呀。不行就去休息休息。咱们下次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记住这件事了!记住了!去!好好休息!明天展会上再见!” 他做了个自己一秒前才发明的手势,用手去推紫色母亲支在地上的小臂。 一只藏在对方腹部下面的爪子伸了出来,在他肩头一抓——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那么有力,那么有效——维里·肖只是扭头看了看早就破破烂烂的上衣肩膀,哈哈大笑。 “哇哦!你确实累了!我的朋友!要不是你进不来,万能问题解决机可以一下把你送回自己的被窝里,那就简单的多啦!” 虽然紫色母亲近乎是以仇恨的眼光盯着维里·肖,但他显然不为所惧,还有其他欢欣鼓舞的言论想要发表。他还没说的时候,柯启尔轻轻地落在了前面,阻止了他。 “她不是累了。”天使说。 “噢!我又错了!那是什么呢!”维里·肖也一点不生气,呵呵直笑。 柯启尔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好。初次见面。这位美丽的女士。”天使扬起头,望着紫色母亲,说。 他金色的眼睛满是真诚,脸上还有银色的泪痕,微光在还没来得及净化的空气里折射出漂亮的图桉。他的目光随即转向她脖子和门框卡死的地方,那里的皮肤已经被撕裂,渗出斑斑血迹。 紫色母亲打了个小小的嗝。 柯启尔举起手。弯下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手背。 “这样你一定很不舒服吧?如果你还想谈论有关刚才这位间谍的事。我们可以到你觉得舒服的宽敞地方去。”他重新抬起头,“当然,那是在你和这些可爱的小朋友们都吃饱,你们都有了力气之后。” “这我就要责怪你不够细心了,天使!”维里·肖大剌剌从后面拍着他的肩膀。“还吃什么?她从来到这里可就一直在打嗝呢!” “打嗝就是我妈妈饿了!笨蛋!”一只紫色儿童突然尖叫道。 “妈妈饿了!妈妈饿了!我们也饿!我们也饿!”所有的紫色儿童又叫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小刀。“蜘蛛不够吃!毛团不给吃!好饿!好饿!妈妈奖励我们! 我们是乖孩子! 我们是乖孩子!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吃饭!” “啊……我又错了嘛!”维里·肖挠起头来。 柯启尔温柔地看着周围蹦跳的紫色小不点。“我们去吃饭。好吗?”他对紫色母亲说。 紫色母亲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缓缓低下头。 柯启尔摸了摸她那宽阔的额头中的一条沟壑。 “……你。好。”紫色母亲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