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尼斯!土狼的家族! 维恩尼斯!黑猩猩的家族! 我们的国王有两幅面孔。 我们的国王不是看起来那样。 他娶了自己的妹妹,让可怜的姑娘流泪至死,又把自己的亲兄弟流放。 莫非这是一个国王应该做的吗? 莫非这是一个国王应该做的吗? 马蒂姆的废墟尚在诅咒他们的毁灭。凯克米拉穷奢极欲的泡影发出破裂般的大笑。 维恩尼斯!污秽的血脉! 他们的孩子将会走上他们的道路。 有两样东西将会在这片土地上无休无止:灾难,和歌声。 有两样东西将会回响在维卡多的上空:呐喊,和歌声。 有两样东西将会是维恩尼斯的末日:混沌,和歌声。 有两样东西将会保护我们的王国:鲜血,和歌声。” ——《维恩尼斯之歌——两样东西》 …… …… “禁止在维卡多境内咏唱或以任何理由传播《维恩尼斯之歌》,或其他扇动叛乱的歌谣。违者将会被视为叛国罪,就地处死。” ——《维卡多道月公示,第1条》 …… “禁止传播未经允许的歌谣。违者见《维卡多凯克米拉区通月公示,第1条》” ——《维卡多复苏月公示,第17条》 …… …… …… 布来泽像一个结实的纺锥,直挺挺地下落,身后跟着两片飘带似的蛛网——其中散发出的能量涅塞并不了解。塔若斯托斯一眨眼就滑到了其中一条蛛网的末端,毫不费力地倒吊在上面,两手向布来泽的脑门抓去。 涅塞再次发出空气刃。刚才证明了这种元素法术对那些能量蛛网有效。 糟糕的是他并不擅长元素法术。 蛛网被划出一道破口,但没有断裂。塔若斯托斯轻松揪住了布来泽的前襟——女孩嘴唇微动,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但话语很快被打断了。她哼了一声,扭过头。 蛛网破裂的地方冒起了火苗,开始蔓延。塔若斯托斯瞪着那个地方,只弯了弯右手的无名指,另一张蛛网无声无息地横向移来,盖在了着火的地方。火苗很轻易的就被扑灭了。 不过,布来泽也从她的手里被丢掉。有个敏捷的身影刚刚蹬墙跳了过来,现在已经落在地上—— 薇妮一手提着男孩,另一只手两三下把黏在他身体上的蛛网剥开。 她把浑身轻度麻痹的布来泽拎起来,向涅塞示意: “诺。” 涅塞顿了一下,把男孩接过。那些蛛丝和网格是纯粹的能量才对——他很确定物质视野中的大厅空荡荡的。“你看的见能量?” “看不见。那又怎样?” 薇妮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种青草味道的油膏开始擦手,灰绿的眼睛扬起,朝着塔若斯托斯: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还是你只想把他阉掉?”粗鲁的语言顿时引起布来泽的一大阵嘶嘶声。 塔若斯托斯木然地望着半精灵。她的后背粘在蛛网上,单薄的身体在空中缓缓摆动,如同绞刑架上夕阳下新鲜的尸体。 她在忌惮薇妮?涅塞回想着薇妮的上一句话。能直接观察和调动能量之后,他可以准确的做出应该如何施法的判断,他也不必遵循人类的规则,大可不必。那些原始的手段和天生的直觉太过粗糙,他应该果断的抛弃它们。 但薇妮在这一点上太过出类拔萃。而且她充满了自信。 也许有时老办法是对的…… 没能多想。手中的布来泽听了那句话后拼尽全力在疯狂的扭动,现在正朝着他的膝盖踹。涅塞把手放在男孩的咽喉处,去除他喉咙里的蜘蛛网,让他的声带恢复正常。 维多卡的权力继承人憋坏了,恢复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冲着塔若斯托斯大喊: “我长大才不会娶你呢!我本来就不认识你!巫婆!我要把你……” 涅塞皱起眉头,又把他的声音重新封住。他一直都有想到维卡多的隐秘传闻,午夜在市井小巷间飘荡的流言蜚语——他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也无意去管。但它们对于眼下的情况,突然显得很重要。 “我大概明白了。”他叹了口气,对塔若斯托斯说:“我明白那些不好的记忆是什么了。无意冒犯。这种传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塔若斯托斯歪脸看着他,第一次露出明显的表情: 怀疑。 “说吧。说不定有点用。反正没人在乎维卡多正在发生什么。我们可以谈谈条件。”薇妮如往常一样,硬邦邦地道。尽管如此,她语气中的讽刺含量非常稀少,甚至显得有一点人情味,十分罕见。 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呢? 塔若斯托斯转过眼睛,望着赏金猎人。真正秘法继承人现在的样子非常可怖,脸上全是斑纹,能量组成的蛛丝从她的后背破皮而出,头发里也冒着发黄的蒸汽。 她把这个大厅“装点”的也非常可怖。 但涅塞突然意识到,这些薇妮都看不见。她只看到一个伤心的,愤怒的,受诅咒的小女孩。 “你的妈妈,也是你的姑姑,对吗?”薇妮又说,“对人类来说,这真是挺糟糕的。” 塔若斯托斯的脸扭曲了。“这是个秘密……”她一字一顿地说。 “秘法。”涅塞接道: “维卡多两权分立。维恩尼斯家族受过十二神之首的祝福。王储中会诞生两位天生继承人。一位继承皇权事物,一位继承秘术秘宝。但这一代的国王却把它统一了——那也就是你们的父亲。 有些人怀疑他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但有些人也声称,既然国王的唯一的兄弟姐妹——一位公主早逝。他可算独子,那么两种权力和能力都遗传到他身上实属正常。 他后来的妻子是一位神秘公爵的女儿——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找到的。 现在我们知道了。她就是那位公主,也是法秘的继承人。她有了第二个名字,第二个身份。” 塔若斯托斯深深地,慢慢地,抽了一口气。 “但这第二个身份也很快走向了终结。希望她是自然死亡吧。”虽然不太可能。涅塞望着她,“国王通过婚姻相关的契约篡夺了她的能力——这是禁术的一种,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他应当花了不少功夫去寻找,学习。” “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如此。”塔若斯托斯没有说话,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最可怕的是,这只是个开始。你父亲尝到了这种手段的甜头,想将他延续下去。甚至变得更复杂,更精心设计。 布来泽被发现适合做皇权的继承人之后,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待法秘继承人的降生。在你出生,被发现是天生的法秘继承人的那刻,你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