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颜六色的一秒过去了。 那张牌没有翻开。 “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我具有足够的合理性。”以查补充道。有时候也不能确定这个幻觉空间具体通过什么形式来做出判断——再口头强调一遍也没错。 “先出未必就是好事。”终点律师说。 “咔吧”。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起了作用,桌子中心的牌活尸一样跳了起来,自己把自己升了上去。 桌上的标志爆出光芒,紫舌头卷重新妖娆地亮起。 的通红笑脸熄灭。 “喔……” 终点律师脸朝着悬空的那张金属卡片,意味深长地沉吟。 牌的左上角图案是千疮百孔的黑球,代表情绪阵营。 理亏值的数字是“3”。 依然是需要解读的晦涩一句话:“噩梦中的噩梦,出现在你的床头。” :“任意”。 “你应该庆幸,这是张‘任意’要求的牌。”终点律师微笑着评价道。“完成,就可以赢下3点了。” 他指的自然是情绪阵营代表柯启尔已经不在场上,不能判断的事。 打出“非本情绪阵营”的牌,目标会指向牌上的情绪阵营的对应代表,由这位情绪代表为主,加上空间基本规则,来联合判断的成败。 柯启尔虽然缺席,但是“任意”的话,在达成的情况下都会成功,不需要这一步关键的判断。 只需要完成。 “噩梦中的噩梦,出现在你的床头。” 以查瞅了瞅终点律师开裂的鲜红嘴巴——这家伙还在笑。 “感谢‘敏感天气’,让我知道你现在是在‘幸灾乐祸’。”以查道。 “一方面是。另一方面,这张牌的3点其实是有点太少了。” 终点律师悠闲的摇着手指。“你肯定已经发现,这些牌里是有强弱的。不是点数大的牌就强,点数小的牌就弱……诚实点告诉你,这张牌虽然有3点。但很弱。” “我猜你是说它带来的损伤,很难用点数弥补吧。毕竟它的已经是‘任意’了。” “正是如此。”终点律师颔首。 “有吗?” 以查歪头看着那张悬在空中的金属卡牌。“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它的意思是‘感受内心最恐惧的事情’。这并没有什么。” 终点律师嗤嗤地笑了几声。 “也是。但不止是这样。”他边笑边说。“我没有明确写下规则,这是我的问题。事实上这是张隐蔽的‘开关牌’。” 话音未落,一个新砝码掉在了黑色称重盘上。 金色的指针再次滑向黑色的“5”。 “这么严重啊。” 以查看了一眼天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只是在这张牌上隐瞒了‘开关’的信息……就被罚了1点。即使是‘开关牌’的话,无非也就是带来‘一直恐惧’的情绪罢了……除非你说……” 他停了停。 “恐惧之物本身还会一直保留?” “恐惧之物本身还会一直保留。”终点律师点了点头,脸上的裂口噌地咧开多了两分——因为拉的幅度太大,甚至变得棱角分明。 “这张牌,你打的你太急躁了。感谢敏感天气,你之前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他以一种恼人的缓慢速度拍了拍手。 “就像你说的,‘敏感天气’影响了你的状态稳定,终于为我谋到了一次利益。 你现在很有优势。赢了我4分——现在是5分了,又获得了先出牌的权利。因此你急切的想用最大的牌来得分,而没有仔细考虑的细节和所有的可能性。” “当然,这也是因为你的心绪烦乱了。” 终点律师依旧笑意不减——脸上仿佛同时有四五个笑容在争抢指挥权。“这甚至让我可以猜出:这张3点的恐惧很可能是你手中最大的牌——你剩下的牌要么点数太小。要么明确对你有害。” “‘正义’还真是令人难以忍耐。” 以查不耐烦了。“随便吧。无论你说什么。只要我完成了——就算按你所说,这是打开了‘我最恐惧之物’的开关。那我也会赢到这3点理亏值——” “你会赢的。完成,你会赢我8分。很多。但也就到此为止了。”终点律师肯定地打断了他。 “真是的。我就是奇怪,明明已经做出召唤了,这‘噩梦中的噩梦’怎么还没发生。”以查讽刺地说。“不会指的就是咱们现在的对话吧。” “不。不是。” 终点律师又笑了,新的笑容加入那颗红雾脑袋上的战团中。 “你猜怎么着?你的‘最恐惧之物’开关,已经打开了。已经完成,就连也结算完了。 甚至你的回合已经结束,该轮到我出牌了。但好心的我,愿意给你一点时间,等你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他伸出手,指向那架一边黑一边白的“正义”天平。 以查下意识顺着他的指向看去。 还真没错。 结算真的结束了。 天平倾斜的更厉害了,黑色的称重盘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砝码。 它的样子是一个图案——也许是一个符号,以查不认识,应该是来自没见过的语言。 来自3点牌,“噩梦中的噩梦”结算,价值3点的理亏值砝码。 他的视线向下滑去。 按理说,金色的指针应该指着数字“8”了。 竟然不是…… 金色的指针指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没见过的图案。不属于任何符号系统的图案。 这个图案的左边和右边……不对。 整条天平横梁上的数字…都变成了奇怪的,没见过的图案。 以查猛然抬起头,看向悬在空中,自己所出的那张3点牌。 金属卡牌位置依旧,就连上面的彩色反光的大小都维持着原样。 但卡面上无论是文字,还是数字,还是标志图案,全部都变成了看不懂的杂乱符号。 不安的感觉。 就像情况还不够糟似的,没有经历过的新情绪从心底涌出。 嘭。 他粗暴地锤了下桌子。面前剩下的五张牌齐刷刷立起。 五张牌的卡面一片混乱。 金属卡片上不再有任何他可以辨识的东西。卡面上本应是情绪标志,,的三个地方搅在一起,只有一片混乱的,虫子一样扭来扭去的,脏兮兮的墨线团。 虫子一样看不懂的东西在他眼里扭来扭去。 他转过身去,摇了摇振幅三百。“说句话。” 振幅三百的大黑眼睛认真的闪烁,发出的声音却只有断断续续,毫无意义的噼啪声响。 以查揭开他的脑门——记录官的浑身都应该写满了记录…… 记录还在,只是变成了—— 墨点,看不懂的,涂鸦一样的符号。 虫子一样扭来扭去。 振幅三百继续发出噼啪声,这次眼睛里的光变成担忧。 “没事。” 以查顿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把他放回原位。 他有点想吐。 果然。 噩梦中的噩梦。 所有的字,符号,数,知识和记录载体他都不认识了。 “真没想到,这是你最害怕的事。”终点律师悠然自得地说。